第一百一十一章千載潛寐黃泉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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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極輕微的一聲。

我終於看見了那個從未放棄過魅麗笑容的絕豔的臉，出了驚震的神。

長空一個翻轉，衣袖卷如雲，那最軟功的伶人亦做不出的美妙姿勢，在他做來，再自然不過。

卻少了往昔的幾分閒適。

血光如霓虹飛降，再如雨淋落，落在沐昕衣上，灑開落英繽紛。

豔的，瞬間暗紫。

方一敬的身子，卻令人驚怖的軟了下去，薄了下去，縮了下去，軟成綿，薄成紙，縮成他昔的一半大，再捲成團，以極其古怪極其詭異的姿勢，卷落在地。

他全身的骨頭，五臟六腑，筋骨肌，在那陰毒狠辣至無可比擬的一掌下，全部粉碎了。

“一敬！”撲過去抵住沐昕後心的劉成一聲撕心裂肺的喊，震得石窟都似在微微晃動。

只一瞬間，賀蘭秀川傷，方一敬死，賀蘭悠以方一敬身作介，暗算成功。

而賀蘭秀川斜翻而出，賀蘭悠的手還未收回，瞬間竟換成他到了沐昕身前。

掌心正對着沐昕前心。

我心膽俱裂的現這一刻賀蘭悠目中閃過殺氣，夾雜着痛苦，失落，陰狠，彷徨，無奈，悲傷，決絕種種令我心驚至不敢再想的情緒。

當真什麼也來不及再想，我寧可我猜錯了傷害賀蘭悠也不能讓一時猶豫導致後悔終身，閉了眼心一橫，我大喊:“賀蘭悠，你碰他，我就死！”天地寂靜，風從關內一路奔向關外，滌盪而去，百世萬事，此刻都休。

我閉着眼，淚緩緩自眼瞼出。

這一刻我寧願自己突然睡去，不要再有睜眼的機會，不要親自面對自己的狠心與決絕，不要有機會再去看見我當年馬車底微笑的少年，或許脆弱的表情。

彼時陌上花開，卻已無人可伴我同歸。

指尖，燒灼的疼痛着，卻不抵心底如火燃着的輾轉淋漓，焦痕處處。

只是單薄的一句話，已邁過了當初青澀的念想，將那圓月下的初見，馬蹄下的落花，屋檐頂的笑語，火場前的戲謔，統統拋在了身後，如水逝雲散，萬川奔，只在瞬間，便不可挽留的去了。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雲胡不喜？”當年懷着甜心思微笑哦詩經的少女，如今到哪裏去了呢？

當年於死生之間堅定託付“我願意”的少女，又是於何時離去的呢？

那個初初懂愛的少女，當初未曾死在暗粼閃爍的暗河中，卻死在了今漠北，鬼城，死在強大畏懼與猜疑中，死在迫不得已無法信任的傷害之中。

心痛如絞我想這一閉眼的時間，定是很久很久。

然而當我睜開眼，看見的依然是賀蘭悠，他側面對着我，若有所思的看向天際，那裏，隱隱一線微紅躍動。

快要出了。

一線金光，提前映在他臉上，在他優美的側面上鋪了一層明亮而璀璨的金邊，很美的輪廓，端雅明麗如處子，眼裏，是一種近乎純真明潔的表情，微微懷想，微微連，再，微微悵惘。

竟有若有若無的笑意，明澈的，閃回的，彷彿在久遠的記憶裏，突然牽扯出曾經令自己欣喜的過往，所以在何時何地，都不能自己的微笑。

他只是定定的看着朝陽，不看我，不看任何人。

他背對着沐昕，懷中，不知何時已抱回了畢方。

就那樣，前所未有的突然神遊物外“小心！”本書由瀟湘書院，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