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連忙擺手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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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看看他的臉,可屋裏沒有一絲光線,她心裏還像熄滅前的火苗閃動着微弱的光和熱,她的手悄悄地伸向小鐘的下面,摸到了已經軟下去的小雞雞。很多年沒見,她驚喜地發現他已經長了,像自己一樣了。
她柔緩地只用指尖掠過光滑的表皮,又蜻蜓點水般在佈滿皺紋的蛋蛋上受了一下,便把手收了回來。不知不覺,秀梅也睡了,手還搭在小鐘的身上。蛐蛐兒在院子裏某處的牆角里鳴叫,高亢的歌聲反而使這黑夜顯得更加寂靜。
***疤拉的吉他也被沒收了。但他沒有小鐘那麼沮喪,雖然讓英子跟孫成走是自己的主意,可心裏多少還是有些酸澀的滋味。,反正是早晚的事兒,他想。
疤拉把其他人打發走了,一個人騎車走了一會兒拐進一條筆直的衚衕裏,就在衚衕深處的一座四合院門前停下,他把車靠在門前的大樹上鎖好,走上台階。
猶豫了一下,還是抬手拍了拍老舊的院門,他的心跳像敲門聲一樣沉悶。過了一會兒,門開了,一個身材中等戴着眼鏡的斯文女人微笑着看着他。
“您好,惠姐。”
“小巴,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快請進。”疤拉笑笑,進了院子。
惠姐探頭看了看外面把院門關上。繞過影壁走在遊廊裏,可以看到院中的植物在暗淡光線中影影綽綽地舒展着蓬的嬌態,隨着清風飄來一陣陣淡雅的茉莉花香。
堂屋裏有些昏暗,只有一盞落地燈照亮了三分之一的房間,但足以把圍坐着的幾個男女照得清清楚楚。
“來,小巴,別拘束,都是朋友。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王,詩人,小説也寫得非常好。有時間你應該好好讀一讀。”叫惠姐的女人熱情地給疤拉作介紹。
王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女人,一頭披肩發麪白皙,穿着一件白翻領的連衣裙,身材略微豐滿,笑起來很甜,她從椅子上站起來向疤拉伸出手“你好。”
“哦…您好,王姐。”疤拉趕忙把手伸過去和她握了握。
“這是她的愛人,鄭海濤,畫家。我很欣賞他的才氣。”一個長頭髮絡腮鬍子的消瘦男人從她旁邊站起來,微笑着和疤拉握手。
“您好,鄭哥。”
“叫我老鄭就行了,他們都叫我老鄭,因為我有鬍子,所以他們都説我老了,哈哈。”
“這是高妍霞,英文翻譯,她的英文可不是一般的好,翻譯了很多書呢。剛從美國回來。”惠姐繼續給他介紹。高妍霞是這裏最漂亮的女人,身材高挑看上去大概只有二十七八歲的樣子,一件嫣紅的無袖連衣裙在幽暗的光線中像一團火,又如一朵紅牡丹,她長髮披肩。
那張乍看沒有笑容卻秀美高雅的臉上似乎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疤拉想伸手又縮了回來,只勉強地説“您好,高,高姐。”
“別叫我高姐,叫我妍霞就好。”高妍霞卻笑了,笑得燦爛,像黑暗中綻放的水仙。
“妍霞。”疤拉心裏暗暗鬆了口氣。
“最後這一位是我的愛人,郝軍,和我在一所大學裏教書。你們是第一次見。”郝軍熱情地把手放在疤拉的肩膀上,用力地拍了拍。
“小巴,你好,一直聽文惠提起你,只是只聞其名,未見其人啊…哈哈。別拘束,我們都是朋友了。”
“各位,這就是那天幫我解圍的英雄。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的真名,小巴,你真打算作一個無名英雄麼?”陳文惠歪着頭微笑着看他。
“我的名字不好,不好聽,別人都叫我疤拉,所以還是叫我小巴吧。”
“那好吧,我也不勉為其難。來,坐我旁邊。”陳文惠拉着疤拉的手和她坐在一起。
“我們剛剛聊到你,小巴。”高妍霞説:“能給我們講講那天的事兒嗎?”
“也,也沒什麼好説的,我正好路過,碰上了,就,就…”陳文惠笑着把話接過去説:“你們啊…別看他現在説話笨嘴拙舌的,可當時他真的是威武,那三個氓已經把我到牆角了,有一個還拽我的胳膊。
就在這時候小巴就出現了,一腳就踢倒了一個。我當時還真的替他擔心,有兩個氓都比他高。可打起來我才知道,他們本不是小巴的對手,不過他拿出刀的時候,我是真的嚇到了。”
“如果當時惠姐不攔着,你真的會捅他們嗎?”王問。
“我,我不知道,會吧,當時沒想那麼多…”疤拉撓了撓頭。
“好在那三個氓問了小巴的名字,就不再打了,嚇跑了,哈哈。”陳文惠輕輕拍了拍疤拉的手。
“他跟我説他也是氓,我説不是。真的氓是不會救人的。你不壞,你是好人,一個英雄,是這個社會誤解了你。”陳文惠的話讓疤拉臉發熱抬不起頭來。從來沒有人對他説過這樣的話。
“沒錯,我認為小巴就是英雄。英雄不一定要去堵搶眼炸碉堡。”郝軍滿臉嚴肅地説:“英雄也不是被教育出來的。我們每個人身上都有閃光的地方,都有值得讓別人尊重的地方。我覺得在這一點上我們的教育存在很大問題。”
“是的,我們的教育不僅僵化而且落後。”高妍霞把話接過來説“似乎所有人必須要成為一種人,聽話的人,才是正確的,沒有錯誤的。
我們培養的不是人才,而是聽話的庸才,當我到了美國之後我才發現,我們已經被那個曾經批判打倒的美帝國主義遠遠地拋在了後面。
曾經以為我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可現在才知道我們是最悲哀的人。不僅僅是物質上的貧瘠,最重要的是神上承受了更多的壓抑。我們落後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們沒有了自我獨立思考的能力。
而這種在西方看來很普通的能力在我們這裏已經退化了,甚至消失了。”
“人是不同的個體,有着千差萬別的差異。
可我們的教育是要把我們變成一個人,只存在於集體之中而沒有個人的思想和行為,永遠都是整齊劃一,異口同聲。如果誰有可自己的想法那就是自私自利的,是要被批判的。
可當我們變成了一個人的時候,我們就成了沒有頭腦和靈魂的動物,任人擺佈,就像是木偶,就因為這樣我們才經歷了那十年令人最絕望的夢魘,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是一個普通的個體,有喜怒哀樂,有七情六慾。
所有人都是一樣的,所有人也都是平等的。不管是偉人還是平民百姓,也不管是被歌頌的英雄還是被批評的所謂的階級敵人。”陳文惠説。
“我們需要反省的太多了…黑夜給了我黑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
“惠姐,我特別喜歡這首詩。”王説。
“還有這首回答。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
看吧,在那鍍金的天空中,飄滿了死者彎曲的倒影。冰川紀過去了,為什麼到處都是冰淩…”王輕聲地朗誦了一首詩。朗誦結束,所有人鼓掌。
“小巴,你喜歡這首詩嗎?”陳文惠轉頭問疤拉。
“喜,喜歡。”他笑得有些靦腆,心裏卻一頭霧水。
“你也説説吧。”
“我?”疤拉不知所措,連忙擺手。
“我不行,我不懂詩。我剛從街上唱完歌兒回來。”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説什麼了。
“那你就給我們唱首歌吧。”高妍霞提議。
“我還是聽你們唸詩吧。我覺得倍兒人。”
“那你喜歡哪首詩?”疤拉想了想説:“鋤禾當午,汗,汗珠和什麼…我忘了,還是聽你們的吧。”疤拉低下頭不再説話,臉像火燒一樣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