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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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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了,最近常常被這種美麗的眼睛引,而且這種眼睛都生在男人身上…

“很像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沐温川接過官朝海手裏的酒瓶,不避諱的將剩下的酒一仰而盡。

“不經意的舉止、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都不像江湖中人。”官朝海一陣緊張,深怕自己了底細。

“我若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何需夜半跑出來當賊偷東西?你傻了啊!”

“這很難説呢。”沐温川笑道,忽地起身坐到官朝海膝邊。面對面的距離這樣相近,害她心裏猛然一跳、慌了手腳。

“把腳伸出來,我幫你換藥。”

“什…什麼?你剛説什麼?”怪、怪了!剛剛抱得那麼緊都不害臊了,現在他不過坐近一點,有什麼好不好意思的?

“把腳伸出來,我幫你換藥。”沐温川手裏拿着藥瓶,耐心的重複道。

“你幫我?”官朝海嚥了口口水,困難道:“那…豈不是要起褲管…”

“又不是要你摘下面罩,怕什麼?”是…是沒錯啦…而且眼前這位可是名滿江湖的桂花賊哪,瞧他看着自己的那雙眼裏只有道義兩個字,莫名其妙亂了心跳的,只是她自己罷了。

“那…就有勞桂、嗝──桂花賊了。”這女人竟忽然變得這麼客氣呢。沐温川一笑,伸手扶住她的小腿,輕輕擱在自己膝上,開始料理她的傷口。

“第一次受傷?”原本靦腆垂下的頭猛然抬起,官朝海一臉驚訝。

“身上一帖金創藥都沒有,包紮的位置不對,止不住血,受點小傷便方寸大亂…”沐温川將草藥敷在傷口上,一陣刺痛惹得官朝海急縮腳,卻被沐温川握住腳踝逃不掉。

“別動,這是給你止血去痛的。”

“我看是給我增痛醒腦吧?”官朝海咬牙道,見他繼續慢條斯理地為她上藥,她只得忍下去。

“我知道了。以後我會隨身帶着藥。”

“怎麼你師父沒教你帶嗎?”沐温川用小刀裁剪布條,重新包紮官朝海的小腿,那細心又完美的包紮實在令她咋舌。

“你有師父的吧?”

“我啊…”鍾傅身子弱,只能教她武功口訣,也算是她師父吧。

“算有吧。”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你這人説話真是不清不楚。”沐温川正將官朝海的褲管放下,她腳踝邊那三顆紅痣卻忽地跳進了他眼裏──淡淡的、渾圓的嫣紅,像白瓷碗裏的紅湯圓。

自覺唐突,沐温川調開目光,輕放下她的腿。

“好了,傷口三別碰水,叫你師父給你上藥鋪抓刀傷藥,按時吃藥換藥,以免後患。”

“謝謝…”官朝海縮回了腳,忙放下褲管,沐温川則是轉身繼續翻動柴火,沒再説話。柴火靜靜燒着,官朝海跟着沉默了一會兒,目光卻不覺偷偷飄到了他的臉上──這桂花賊真不像是賊,倒像個書生。即使被面罩遮住大半張臉,也看得出來那抹鼻樑直、那雙眉目温柔,不知道摘下面罩的他該是如何引入愛慕的潘安之貌呢?再加上他這拔高姚的身形…

官朝海看得入神,沐温川匆地回頭,正好與她四目相對!

“呃…”官朝海臉上一紅,慌張之際,立刻大聲打斷了正開口的桂花賊。

“我是在想…你呢,桂、嗝──桂花賊,你有師父嗎?”沐温川一邊觀察着她,一邊答道:“桂花賊非天生奇才,並不是無師自通。”

“桂、嗝──桂花賊武功高強,那桂、嗝──桂花賊的師父豈不是更厲害?”莫名滿頭大汗,他應該沒看出自己的異樣吧?

“想必…也是個是武林高手?”沐温川沒馬上回答,反倒是一臉玩味的望着她──終於發現哪裏有趣了。這傢伙每回提到他的稱號,都會忍不住打個嗝呢,怎麼回事?

“你很好奇嗎?”沐温川笑道。

“看在你是我傳説中的跟班,我才告訴你的。”官朝海乾笑兩聲,確定這傢伙心思如樹幹,本沒有發現她的不對勁。

“我師父的確曾叱吒風雲,排名武林百大高手之一,不過他多年前已歸隱山林,不再過問江湖事了。”

“為什麼?”

“為了情哪。”沐温川望着柴火,微微一笑。

“師父遭江湖惡徒算計,致使師孃對師父有些誤會,她一氣之下,一走了之。師父苦尋不得,灰心喪志之際,便淡出江湖了。”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你師父也是。”官朝海嘆口氣,又好奇問道:“你師父歸隱山林了,怎麼還肯收你這徒兒?”

“這得把陳年往事翻出來説了。”沐温川匆地抬眼注視着官朝海,好一會兒沒説話。那雙炯炯目光如此鋭利人,教官朝海又是一陣心慌意亂,身子僵硬得連調開視線都不會。

“幹嘛啊你…”

“看在你涉世尚淺,亦非狡詐之輩,你又是我傳説中的跟──”

“傳説中的跟班嘛。”官朝海大籲一口氣真,心裏還怦怦跳着。

“你放心吧,我飛天女賊最重江湖道義,今你跟我説的事情我不會對外人透半句。”

“其實也不是什麼天大的秘密。”見官朝海那副緊張模樣,沐温川不莞爾。這女人怎麼對他隨便一句話都能產生很大的反應哪。

“我幼年時家境富裕,強盜趁着我與母親出遊在外,意行搶,結果沒搶到財物,卻誤將我擄了去。行經山野時被正在狩獵的師父遇見,出手救了我。經我師父問,才知道那行搶的大叔原來不是真正的強盜,而是貧民村的貧户,因家中老母病危,沒銀子看病買藥,不得已才行搶。我師父將那大叔斥了一頓,念在他無意傷人,又是救母心切,便囑他萬萬不可再犯法紀,否則絕不寬貸,然後放了他,還送了他一些銀子。”官朝海聽得入神,口道:“你師父真是好人。”

“當時我年紀小,以為只要是犯法的人就該抓進宮府,我師父的作為真是讓我大吃一驚。但我師父説,人本善,若非不得已,沒有人願意為非作歹。像那大叔,並不是真正的惡人,就算將他關進地豐,過幾依然會有別的貧民村的人為了生計而搶劫富豪。而皇上遠在京城,官員們報喜不報憂,更別提多少皇親貴族們官官相護、枉顧百姓疾苦的亂象,皇上本看不到腳底下多少百姓在受苦。”沐温川頓了頓,又嘆息道:“師父的話點醒了我。我身在富豪之家,我爹為人正直,雖未與貪官同合污、殘害百姓,但礙於情勢,也未能為百姓們做什麼事。”沐温川撫着自己手指的關節,映在他眼裏的火光看來温暖又柔和,正如他的語調。

“爹明的不能做,暗的我卻能為,所以我便求師父收我為徒,傳我武功──”

“所以才有了今天這個專門劫富濟貧,令貧者愛戴、富者痛惡的桂、嗝──桂花賊!”官朝海心中動,興奮道:“這就是你為什麼成為俠盜的原因!”

“是啊,我可不是因為看了什麼武林雜書,為了博得一個‘俠盜’的虛名才夜夜飛檐走壁、四處冒險的。”沐温川一席話,説得官朝海訕訕的紅了臉。他説的可不就是她嗎…

“做俠盜,得罪的全是達官貴人,隨時要有被抓進宮府便永不見天的準備,可不是鬧着玩的。但誰知一旦做了,就彷彿是銬上了命運的枷鎖似的,再也停不下來。尤其是當我看見受我恩惠的貧民們臉上那的笑容和眼淚…”沐温川説着,沉默了一會兒,又朝官朝海一笑。

“回去好好養傷啊,飛天女賊。你知道我桂花賊四處奔波,很忙的。以後城郊貧民村的貧民們,要麻煩你多多照顧了。”官朝海怔怔的望着那雙笑眼裏,看見的是信任、是期許,多温柔的目光…

怦然心動,官朝海待要靦腆的垂下臉,又捨不得離開他的注視,最後只能點點頭,忍住邊隱隱浮現的微笑。

腳上的傷似乎不那麼疼了,方才那草藥真的有效呢。

而她今晚才第一次覺得,原來沒有月亮的夜晚,也是很美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