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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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嫂，只是一個平凡的婦人，在她困苦無助的時候，她幫助和照料了她。在別人的
言誹語中，還是盡力和她站在一起，盡力保護她。而今，她卻一點兒也幫不上宋嫂的忙。
即使是這樣用謊言來安
，也不能使宋嫂安定的時間長一些。才一會兒，宋嫂又叫了起來:“來人了，他來了。”一邊叫一邊坐起來要穿衣裳。
彼青瑤忙按住她的手急着叫道:“宋嫂，沒人，你做夢了。
“不，不是夢，我聽到了，我聽得真真的，是他來了。”宋嫂的聲音裏全是哀憐。
彼青瑤又安道:“別急，我去看看。你等着我，先別起來，不要着了涼。”一邊説一邊極快地披了件衣裳，向門外走去。
本來只是為了安撫宋嫂，誰知一開門，竟見蘇
歌打地鋪睡覺的醫館居然還亮着燈，窗户上隱隱地閃着兩個人影。她心中一驚，忙回頭點燃了桌上的蠟燭，一手持燈，一手關好房門，踏着月
，快步往醫館走去。
醫館對內的小門沒關，顧青瑤輕輕一推就開了。門一開，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香氣，已經習慣了葯香的顧青瑤略一皺眉，舉燈一照，渾身大震。
夜深人靜時，小小的醫館內，竟有一個濃裝豔裹，衣裳無比豔麗的女子。她就這麼大大方方地坐在椅子上，上身衣襟不整，坦
了半截
脯，在燈光下，白得刺眼刺心。而下裳，竟已經完全
到了膝處，而蘇歌就持燈半蹲在這女子面前，臉正對着她的下體。
這樣詭異的情景實在令人震驚，顧青瑤手一顫，蠟燭迅速掉落在地上。那一點點亮光便悄然熄滅，一如顧青瑤此刻的身與心，皆是冰涼如雪。
“你來得正好，我本來就想叫你來，又怕驚擾了宋嫂。”蘇歌聽到聲息，轉臉看到顧青瑤，馬上開言呼喚。
彼青瑤心亂如麻，站在原地，正不知所措，聽了蘇歌這句話，更是愕然。如此詭異的情形，被自己撞破，他怎麼還説得出這樣自然的話。
“你站着做什麼？過來啊。”蘇歌見她不動，只覺得莫名其妙。
彼青瑤只是目瞪口呆地站在原處，不知所措。
一陣笑聲放肆地響了起了，那坐在椅子上的女子，笑得張狂而肆意，全不理自己連下裳都沒有穿好，一邊笑一邊説:“蘇先生，我怎麼不知道，你有了夫人了。早知道，我就不來了。”彼青瑤聞言又羞又惱，但生平還是第一次碰上這樣全不管禮法，放肆到這種地步的女人，氣得手足冰涼，恨恨地瞪着蘇歌。
蘇歌仍是莫名其妙，口中卻在低斥道:“林姑娘，不要胡説，她是我的學徒。”
“學徒？”林豔如微側着頭，挑高了眉頭，看向顧青瑤，眼中滿是不信。
憑顧青瑤與蘇歌的關係，還遠遠不到她來發作指責蘇歌品行不端的地步。正要跺腳甩手一走，又聽到蘇歌的叫聲:“還呆站着做什麼，不是你説要好好學醫，將來壓過我嗎？”
“學醫？”顧青瑤瞪大眼，望望蘇歌，又望望林豔如，不敢置信地叫道:“你是在治病？”
“不是在治病，我幹什麼？”蘇歌也不客氣地反瞪口她。平
裏很是聰明的女人，今晚怎麼變得這樣不知所以。
彼青瑤怔怔地望着蘇歌，蘇歌滿臉的莫名其妙回視着他。眼神澄澈，如麗晴天，不見一絲一毫的雜質陰霾，坦然得倒叫顧青瑤平生起愧悔之。只覺得在這個坦蕩君子面前，自己那般的想法，實在太過陰暗污穢了。一時連責問“是什麼病需要半夜三更，
身相對”這樣的話都忘了，一聲不吭地走近過來，藉着燈光一看，不由得倒
一口涼氣，再也掩不住臉上的震驚。
林豔如冷笑一聲道:“怎麼？沒見過我這種女人，我這種病？”彼青瑤情不自
地移開目光。
蘇歌卻把手中的燈往顧青瑤手裏一
，低聲説:“舉高些，看清楚。”聲音裏有隱隱的喝令，迫得顧青瑤不得不注目去看，心中又是驚又是窘，紛紛亂亂。
“心不正，意方
。男女之防，禮教大倫，在必要時，我們醫家都顧不得。今只是一個女子，你就這個樣子，他若遇上男子，受傷得病，要你貼身為他處理病情傷勢，你是出手相助，還是袖手不理？”蘇歌低聲喝斥“現今，這些病也不少。我雖坦蕩，但終究有礙人家女子清譽，你仔細學了醫治之法，將來由你來診視，也方便得多。”彼青瑤羞得紅了臉，一語不發。
林豔如只管笑“罷罷罷，人家正經的女人，誰肯治我這種狐狸
。那些專治這種病的大夫，哪個不是猥瑣
滑，乘機佔便宜揩油也罷了，最怕那不懂裝懂胡亂開葯，欺負我們這些得了暗病，不敢吵出來的人。也就你一位蘇先生，肯真正治我們的病，還給我們留面子，容我們深夜無人時來看診。只不過，我是沒有清譽可敗壞了，只怕平白壞了蘇先生的清白名聲。”蘇歌也不和她鬥口，只是細看她的病勢，口中還輕輕地解釋着。
彼青瑤不得不看，耳旁聽蘇歌一句句説來，因近學醫已有成就，聽他詳解，句句切中要害，引得心中震動，把腦中醫理一一拿出來印合，漸漸地倒將羞窘給忘了，眼神也自林豔如的身上，悄悄地望向蘇歌的臉。
蘇歌全然不覺，林豔如卻氣定神閒，揚眉側首地看着顧青瑤。而顧青瑤卻也因着看蘇歌太過專心，倒也同樣沒有發覺。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林姑娘，你沒有照我説的好好休息。”林豔如站起來，一邊整衣一邊説:“休息？我這種人，不接客，吃什麼？喝什麼？”
“林姑娘！”蘇歌厲聲叫道。
連顧青瑤都被他這一聲叫，嚇了一跳。蘇歌對待最頑劣的病人都素來好言好語，從不這樣疾言厲。
“知道了，知道了，我這種病，自己再不知愛惜，不但誤了自己，還連累了別人。你醫者父母心，看不得我這妖害人，當初就別出手診治我。”林豔如笑着飛了個媚眼給蘇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