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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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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朝歌對於帝王的急躁也不以為然,不過沒有表現出來,只是似有若無地輕撇了下角,但是,他卻也習慣了,只要是與那位“娘娘”有關的事情,他家的主子就會失了平時的殺伐果斷,不見昔毅王爺面對千軍萬馬,都不眨下眼皮子的冷冽氣魄,他不待帝上開口,又道:“不過,説是安分也不盡然,只是,實在很難想象,那份心巧妙,教人讚歎不已的河工圖,是出自這位閨閣娘娘之手。”聞言,律韜緊抿薄,與孟朝歌相視許久不語,他所説的每一句話,都正是自己心裏所想,只是將這個想法,留在泛着涼意的心坎裏,沒説出口。

“朝歌,告訴朕,你在想什麼?”

“微臣只是在想,如果有朝一,‘芳菲殿’不再是能夠將娘娘困住的地方,而娘娘卻也在皇上的掌握之中逃不出來,皇上以為,若以那人的子,會做出什麼舉動?”

“夠了!”律韜一聲冷喝,森冷的嗓音在殿梁之下回蕩,久久不絕,“她或許只是認清了自己如今的本分而已,僅此而已。”孟朝歌揚笑不語,不戳穿帝王的自欺欺人,只是在心裏想,若是別人,他或許願意相信,但是那人…人説江山易改,本難移,所以他不信。

他笑帝王當局之人看不穿,在心裏對帝王冷笑道:若這位娘娘是一個如此尋常脾氣,子易折的人,又如何能夠得到皇上您如此青睞,令您幾度閻羅王面前走過,都仍不惜要將之留下愛護呢?

想到當年漫天揭開的腥風血雨,如今再回想起來,便是心寡冷如他,都仍忍不住還有幾分戰慄,他就不信自家的主子能忘得了?!

食不言,寢不語。

一直以來,在他們用膳時,話就不多,倒也不是他們特別恪守這個皇家的養生規矩,只是就自自然然地依循着。

瓏兒吃了小半碗米飯,也不見吃進幾筷子的配菜,當小滿要再替她佈菜時,她揚手擋下,取餅一旁宮婢遞上的濕巾子擦嘴。

“不再多進一點嗎?”律韜輕擰起眉心,今晚她吃進多少東西,他都能夠數得出來,就連尋常三歲孩兒吃的都比她多。

“吃不進了,皇上多用些,今天的黃魚極鮮,滋味甚好。”説着,她揚眸給了小滿一個眼,讓她再為律韜多布些黃魚。

“做味甚好也不見你多吃兩口?”他沒好氣地睨了她一眼,一語揭穿她的口是心非,“如果有什麼貪嘴想吃的,就吩咐奴才們去辦,不是説那風寒已經痊癒了嗎?怎麼越見清瘦了起來?”

“就説吃不進了,再吃就饜了。”瓏兒輕巧地説,伸手主動為他盛了碗碧玉羹,兒他臉不善,但還是將那碗羹湯給進了。

律韜拿她沒轍,也沒心情再吃了,揚手讓奴才們將晚膳給撤了,小滿是“芳菲殿”裏的領事女官,張羅手下的人撤膳上茶,再讓人從點心房裏備上三樣巧細點,見一切妥當,才領着眾人退下,只留下兩位主子獨處。

不過,説是獨處,倒也不盡然。

前幾天,瓏兒新養了一隻通體雪白的鸚鵡,先前一直養在外殿的茶軒裏,這兩天冷了,才將它往內殿移過來。

“怎麼想起要養鸚鵡?”律韜見她剝了一小塊糕喂鸚鵡,一邊喂着,一邊撫着鸚鵡柔順雪白的羽,神情極呵護。

“時間太多,總是要想法子打發。”她淡淡地説道,沒瞧見當律韜聽見她説這話時,從背後投來的沉鋭目光,“教它説説話,背背詩,也是一種閒趣,對了,它叫雪衣,來,雪衣,見過皇上。”

“奴才雪衣,雪衣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雪衣聰明,説着還不忘壓低腦袋。

“乖。”這話,是出自瓏兒之口,至於律韜則是抿不語,定定地看着她笑着給鸚鵡餵了一些飼料當作獎賞。

“這些天你什麼都不做,就只忙着在訓練它説這些渾話?”律韜險些按捺不住內心倒湧的怒氣,不由分説地拉住她的手,帶着她往書房走去,“上回你所畫的山水甚好,卻被朕不小心打翻筆洗之水給毀了,瓏兒,朕為你研墨,你再畫一幅給朕。”

“不如皇上畫吧!瓏兒給你研墨。”她微笑着跟隨在他身後,既不掙扎卻也不是順從,只是覺得他剛才説的話有趣。

他説她教雪衣説的話是“渾話”?難不成他這位皇帝忘記這一句“渾話”天天上朝時,都要聽文武百官説上幾遍嗎?

敢情是他只許百姓放火,不許她這位“州官”點燈了?!

但律韜就是不愛聽,想到她這些子天天對那隻鸚鵡説那句話,那討好的心思,不像她的為人。

眼前的情況,不同於前些子,她讓人梳着巧的髮式,就連妝容都能看出一番巧思,他初見時確實驚豔,不過,很快就從她慧黠調皮的眼神,看出來她不過是縱容小寧子在自己頭上玩花樣,也不過是想要看他的反應,從來就不是想要討好他這位天子夫君的歡心。

所以,他讓人打賞了小寧子,那些子,天天來“芳菲殿”都能見到風情不同以往的她,確實頗有幾分樂趣。

但那終究不是她原本的子,所以後來恢復平常素淨的模樣之後,他倒也不覺得失望。

不過初見她恢復原樣時,有一瞬的怔楞,想來他的表情是有些失態的,惹得她莞爾輕笑,那時的她,在他眼裏看來,比起任何時候都更加絕美動人。

“朕研墨,朕想看你畫。”律韜將她帶到書案前的姿態,帶着幾分強迫的意味,低沉的嗓音裏有着帝王不容拒絕的堅持。

“那隻怕要讓皇上失望。”她淡然斂眉,掙開了他的掌握,走到一旁的福字缸前,注視着缸裏的魚兒慵懶悠遊,“從今以後,瓏兒不畫了,請皇上放心吧!往後再也不畫了。”

“為什麼?朕該放什麼心?!”律韜愕然,箭步走到她的身旁。

瓏兒不答,只是揚起美眸瞅着他,眼裏的神情彷彿在反問他,這不就是皇上心裏所想所願?她不過是成全而已。

這一瞬間,律韜的心涼了幾分,然後是心慌的絞痛起來,直直地望進她那雙除了幾分對他舉動的疑惑之外,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空的翦眸。

怎麼會…?!

他只是想讓她死心,卻沒想過要讓她心死!

“皇上還畫嗎?”瓏兒對他難掩的失神震驚視而不見,勾起一抹淺笑,回過身走到書案前,為他佈置起文房四寶。

律韜追隨着她纖細的身影回過頭,一語不發地看着她柔順的佇影,想起前兩孟朝歌在御書房裏,對他所説的話。

“知道她身份的人,不只皇上與微臣,那,她可以利用華延齡將河工圖送進工部去,皇上以為只憑華延齡在朝廷的人脈,可以讓工部尚書與侍郎生出天大的膽子,把來路不明的圖送到天子面前?這兩年來,皇上難道沒有疑心過,那枚我們一直想找到的印信,究竟落到何方?”律韜的臉陰沉至極,一語不發,冷不防地從背後摟住她,一雙修長有力的臂膀,彷彿要將她給膛般,充滿了近乎摧殘般的佔有力道。

不可能!

那人從被他軟進“蓮華山莊”之後,直至那一個雪夜之前,都沒再與嫌疑人等接觸過,所以不可能將那枚印信與任何人!

但,那枚印信卻是自此沒了下落,也是不爭的事實。

“皇上力氣輕些,我疼了。”瓏兒沒有掙扎,只是手裏的墨條沒能握住,跌在他們腳邊的地毯上,墨污了毯上顏綺麗的花紋,她斂下眸光,注視着那幾點突兀的污

聽她似乎呢喃般的埋怨,律韜很勉強才能收回一點力道,卻是難忍心裏的點點刺痛,仍是擁住她不放,沉着聲,在她的耳畔柔語道:“瓏兒,這些子江南出了些事,朕想要親自下去看看,咱們素不分開,你自然也是跟着朕一起去,想去嗎?”聽他説起了他們素不分開,瓏兒確實心有所,從她入宮之後,他們確實沒有分開過一天,習慣了他的陪伴,想到要分離,竟生出幾分不捨。

“不樂意?”律韜許久未聽到她的回答,追問道。

“不會不樂意,只是想知道皇上在打什麼主意而已。”他從剛才抱着她到現在,抱得那麼順理成章,她也懶得駁他,任着他抱住不放了。

“朕打什麼主意不重要。”律韜咧笑了,見她絲毫不掙扎,這難得的乖順讓他受寵若驚,見機不可失,在她的頰畔趁機偷了個香,對她訝異回眸,朝他投予“登徒子”的譴責眼光只做沒瞧見。

此刻,泛在他畔的笑,無賴之中,確實有幾分登徒子的味道,“你只需要知道,朕要給你驚喜,記着這一點就好了。”兩後,“芳菲殿”裏,接到皇帝派人送來的一份禮物,那是一大隻楠木衣箱,不過,皇帝同時也不了令,不許任何人開啓衣箱,就算是被賜予這份禮物的皇后也不行。

然後,在十之後起駕先行的皇帝與皇后的車隊之中,從“芳菲殿”裏帶走的東西,除了幾樣平時隨身的細軟之外,就只有那隻衣箱,皇帝堅持要帶着,其餘的一切就留着與正式啓程的御輦後送過來。

起初,瓏兒還能沉得住氣,但漸漸也好奇了起來,從他們成親之後…不,即便是成親之前,律韜總是不吝於給她賞賜,但一向是送到她面前,就迫不及待要她打開來賞玩,從來沒有像這次神秘。

她知道那裏頭不會是什麼金銀珠寶,小滿好奇地舉抬了幾次,直説箱裏肯定裝了衣裳,但還有旁的一些東西,許是鈿勝首飾之類的玩意兒,她嘟囔着對主子説,不過幾套衣裳,皇上有必要吊人胃口嗎?

在走了幾天官道之後,他們登上大船,改走水路,而那隻衣箱依然謹慎地被抬進了廂房裏,就擱在最顯眼的地方。

瓏兒心想,不是那地方顯眼,而是她總會不經心就往那個地方瞧過去,甚至於有一度動過念頭,就不信她私自開了衣箱,律韜真會責怪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