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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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子扒了兩口飯,高高興興的拿起筷子,沒咬兩口突然意識到什麼,偷眼看看身邊的哥哥,陳濤被他小老鼠偷油的樣子逗的發笑,夾起自己那隻也放在他碗裏,姐姐還幫他把蝦皮給剝了。
輝子幾乎把頭埋在大碗裏,吃着吃着,眼眶裏兩顆水珠子又掉了下來,和在飯裏鹹鹹的,心裏卻有甜甜的餘味。
入學一個月,初中來了一次全面摸底考,把所有新生進行分班,除了文體課和其他同學在一起,文化課則由成績相當的尖子生組成小組,專門讓老師上更深程度的內容。
這樣的教育方式應材施教,不埋沒學生的個人天賦,但同組成員間的烈競爭也給這些學生帶來壓力,不得不拼了命的往上學。
陳濤的理科尤其出,全年級里名列前茅,所以他進了市數學特級教師任老師那個組,同組的十五個人,只有兩個女生,差不多算是個和尚組。
十四五歲的少年個個意氣風發,暗中誰也不服誰,他們都是本地人,家境也算得上小康,陳濤身在其中,總有格格不入的覺,學期快過三分之一了,也沒什麼親近的同學做朋友。
“陳濤,待會放學一起去打籃球吧?”劉亞是班長,人高馬大子又活,在班級裏很有人緣。
“放學了我有事,你們玩吧。”陳濤低頭做作業,今天他做值,晚上姐姐又不在,他還得趕緊回去做飯,沒多少時間做習題,能做點是一點。
沒想到自己的提議竟然會遭到拒絕,劉亞意外的,聳聳肩也不多説什麼,他們同桌都一個多月了,除了上課回答問題下課討論習題外,這個同學幾乎惜字如金,平板無奇的表情誰也摸不準他在想什麼,上學放學匆匆忙忙,課外活動從來不參加,真是一樣的人物。
“你叫他幹什麼?跟幽靈一樣的人,搞的我們也玩不痛快。”前排葉峯和他咬耳朵,但聲音大的足以讓陳濤聽清楚。放學鈴響,陳濤默不作聲整好書包,用心把值裏屬於自己的那份完成,看時間五點半了,輝子應該早放學了。
匆匆路過場,籃球場上吆喝的聲音此起彼伏,同班的幾個男生正打的高興,陳濤只是看了幾眼,腳下沒有半刻停留。
他沒發現,完成一記漂亮遠後的劉亞看了他的背影好幾眼。校門口沒有陳輝的影子,小學門口也沒有,也就是説他今天又被留堂了。
找到他教室一看,張老師正押着輝子站在講台上發火。陳輝今天闖禍了,他拿了同桌周麗麗的語文課堂作業本,還把本子撕成兩半。這個女孩子陳濤也認識,是市場裏一個攤主的女兒,養的肥肥的,是個胖丫頭。
“他前面幾次作業都沒做對,拿了人家的本子來抄,抄完居然撕掉在書包裏,説的嚴重點,這應該是一起偷竊行為,全班小朋友都看見本子從他書包裏被發現,可他現在還不認錯,一個下午連句道歉都不肯説。”張老師氣憤的説。
“我沒有抄她作業。”輝子緊緊咬着下嘴,頂牛的樣子一點也不讓步。
“那你幹嘛拿人家本子。”陳濤立刻聽得惱火。陳輝死盯着牆角,嘴裏還哼哼:“早知道我就該一把火燒掉…”張老師希奇的説:“什麼,你看看,他就是這個態度,這個星期,周麗麗已經好幾次來告他,説他老是打人家,這次又是偷本子,這樣下去還得了了。”陳濤拎起他後領子,使勁拽他,喊道:“去,給我立刻跟人家道歉去。否則你就不是我弟弟。居然當小偷…”輝子拼命拉住門把手,一邊掙扎,一邊大聲嚷嚷:“我不去,我沒錯,是她的錯,誰讓她罵我是勞改犯兒子…”陳濤聞言,高高舉起的手不放了下來。輝子還是瞪大眼睛直直的看着他,倔強的眼睛裏慢慢升起一層霧水…沉默很久,張老師才緩緩的説:“學校裏所有的學生都應該是平等的,是我不瞭解情況,我會跟周麗麗好好談談,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了。至於本子,還是要賠的…”陳濤二話不説,從口袋裏掏出三塊菜錢放在教室講台上,和老師道別後,摟着陳輝慢慢走出學校。
公共汽車上,陳濤把一個空位留給弟弟,倚在欄杆上開始數落:“你小子就是死鴨子嘴硬,同學罵你就跟哥説,或者跟老師説,就想着打擊報復。最後吃虧還不是你自己。”
“告訴你幹什麼,被一個臭小娘説幾句,難道還要找哥哥出頭嗎?”
“哦,你現在倒説的這麼大方了,那還撕人家本子幹什麼?”
“看見她滿臉油的樣子,我討厭不行嗎!”輝子拌着手指頭不服氣。可是不爭氣的肚子居然在這當口叫了起來。
“再叫也沒用,今天晚上沒有新菜,錢都用在賠本子上了。”陳濤深深嘆了口氣。^^“我又沒説要吃新菜。”輝子彆扭的瞥了瞥嘴,又吐吐説:“哥,今天的事不告訴姐行嗎。”
“本來是要説的,但是看你今天有理就算了。”陳輝這才全然放心的笑起來。***原以為事情到這裏就結束了,可是第二天下午,張老師一個電話把陳潔請到學校,陳濤放學去接弟弟,發現語文辦公室裏,周麗麗的媽媽,這個血盆大口的胖女人領着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兒,衝陳輝破口大罵,張老師和姐姐在一邊勸也勸不住。
“説,你把鉛筆盒偷哪去了?”胖女人掄起胳膊敲桌子。張老師趕緊説:“周麗麗媽媽,你冷靜點,誰也沒看見是陳輝拿的啊?再説這鉛筆盒也不一定有人偷,可能是落在哪個角落沒找着啊。”
“老師你也太包庇人了吧,事情很清楚,就是他偷的,俗話説,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他媽就是當扒手被關進去的,勞改犯的兒子能好到哪裏去,看他這樣子就不像個好東西。”
“菊娣姐,你不能胡亂冤枉人,現在鉛筆盒又沒找到,什麼證據都沒有,陳輝不會胡亂拿別人東西的。”姐姐努力放大聲音説。
“證據,什麼證據,就憑他昨天偷了我家小孩的本子就是證據。”陳潔不相信的低頭看小弟,陳輝心虛的低下頭,怎麼也不敢正眼面對姐姐失望的目光。
周麗麗媽繼續得意的説:“這小孩連那麼破的本子都敢出手,我家孩子這個鉛筆盒就更不會放過了,我這個鉛筆盒是商店裏出來的新貨的,整個寧波市就一家超市有,要一百多呢,你們家買的起嗎?”姐姐不理她,只是拉着輝子的手,輕輕問:“陳輝,跟姐説實話,你説沒拿就是沒拿,姐相信你。”陳輝抬起頭,大聲説:“姐,我沒拿,真沒拿。”
“輝子不會説謊。”陳濤走過來,摟住弟弟跟着説:“姐姐,張老師,陳輝雖然格很掘,常犯錯,但他不會説謊。
昨天本子的事,他老實承認了,我們也已經賠錢了,事情就算過去了,和今天本一點關係都沒有。做過就是做過,沒做就是沒做,我相信陳輝的話。”
“耍賴誰不會啊,都説沒偷,那我家孩子的鉛筆盒到底哪去了,難道長翅膀飛了?”周麗麗媽瞪大一雙死魚眼。
“不見了東西,你們應該先好好找找,若是真找不着,也請先想想自己為什麼沒保管好,讓小孩子用這麼貴重的東西,沒了也很正常。張老師,晚上我還有夜班,如果沒有別的事情,我們就先走了。”陳潔也不多説什麼,拉起自己兩個弟弟回家。
“哥,姐姐生我的氣了?”晚上,陳輝和陳濤睡一起,小心的問,陳潔一個晚上都沒有笑臉,整完餐桌就去上夜班。
“當然有一點拉,我們昨天沒跟她説實話,不過你放心,姐是個忘的人,過一個晚上早沒事了。”陳濤扒了扒他散亂的頭髮,笑着説。
“哥,謝謝你們今天相信我。”陳輝把頭埋在哥哥口底下,甕聲甕氣的説:“那鉛筆盒我真沒拿,真沒拿…”陳濤拍拍他的後背,笑着看他閉上眼睛,希望晚上他能做個好夢。***下午放學,劉亞鑫和學校籃球隊的同學痛痛快快打了一場,班級裏已經沒剩下多少人了。騎着自行車回家,路過白鶴菜場,小商小販把好好一條大馬路圍的水不通,他只好放慢速度。突然,他在一羣大叔大媽堆里居然看見自己的同桌。
“陳濤,你怎麼在這?”看了眼陳濤手裏一小袋一小袋的蔬菜,他笑着説:“原來你每天放學急着走就是到這買菜來啊。”陳濤匆匆點了點頭,繼續向前走,家裏做作料的生薑沒有了,還得去買幾個過來,沒想到劉亞鑫推着自行車跟在他後面就是不走了。
“平時你們家就是你買菜嗎,你爸媽工作這麼忙嗎,你買了這些是不是還要回去做啊,你會燒嗎?”劉亞鑫的問題像金魚吐出來的泡泡,一個接着一個,對這位神秘的同桌,他實在好奇的要命。可陳濤對這些問題充耳不聞,只顧低頭挑生薑。
“大嬸,這個多少一兩?”他拿了兩個大的問。
“五塊五。”大嬸練的拿了放在公平稱上:“兩個三塊三。”陳濤排了排手裏的幾個硬幣,喃喃説:“去掉零頭,三塊好不好?”大嬸皺了皺眉頭,奇怪的叫道:“你這個年輕後生怎麼説的,又不是買多的,總共才三塊多的錢,你去掉這麼多零頭,我還怎麼賺,三錢都要斤斤計較,還不如不買。”陳濤低下頭,他本想留着一塊一回去買些料酒,多用了三就不夠了。平時在蔬菜市場,攤主都是鄰居,討一些小零小碎的剩菜也不算什麼,可自從一星期前和周麗麗他們家吵翻了以後,這家人就沒給他們好臉看過,還在背後閒言閒語説自己一家手腳不乾淨,人要臉樹要皮,做人就是要有骨氣,姐姐一氣之下就再也不在那裏買東西,可到這菜場來,東西又太貴。
上星期,姐姐給的二十塊錢生活費不知怎麼的就不見了,為了填這個缺又不讓姐姐難過,真是個大難題。
“你到底買不買啊?”
“你叫什麼。”劉亞鑫掏出口袋裏五塊錢,不耐煩的遞上去,不就是三塊三,還及不上他買一包薯片錢。陳濤飛快的推開他的手,數了三三放在稱台上,拿起那兩塊生薑就走。
劉亞鑫一看臉不對,立刻跟上去。陳濤自嘲的笑了笑説:“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無聊,連三錢都要算來算去的。”
“沒,我倒覺得你這是把數學概數問題同生活實際相聯繫,在現實中運用書本知識達到融會貫通,那才叫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