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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響了三聲就通了,聽輝子口氣和平時一樣,話筒裏傳來的喧鬧聲説明市場依然熱鬧如常,陳濤稍稍有點安心,電話裏三言兩語説不清楚,他只好約好晚上兩個人早點回家討論。
放下電話,陳濤一直心神不定,劉亞鑫也不勉強他繼續幹活,沒等五點過,就讓他整理東西提前下班。趕在全城下班高峯期,陳濤花了半小時在魚罐頭一樣的公共汽車上,好不容易回到家,一屋子冷冷清清沒有人氣。
輝子還沒有回來,奇怪,明明他中午就可以出空的,市場離家比他公司近多了,應該他要早到才是。
沒有多想,陳濤打開冰箱,開始找東西做飯,等到時針劃到七,他開始緊張起來,撥輝子手機不通,打運輸隊電話瘦猴説人早走了,他甚至還打去姐姐家,姐夫接的,説沒看見輝子,八點鐘,路燈從廚房窗户外透進來。
等人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尤其是孤單一人,憂心重重的情況下。陳濤坐在沙發上,守着茶几上的電話坐立不安,時間好象又回十多年前那一天,輝子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離家出走,自己也是這麼一個人坐在家裏等了又等。
他真想出去找,可又不知道他在哪裏。
“不管怎麼樣,你先回家,或者接電話。”陳濤喃喃道,不斷按重撥鍵打過去,卻一直無法接通。陳輝自己很也混亂,醫院過道上人來人往,急救室一直亮着燈,據説搶救中毒的醫生已經忙瘋了,有看見一個輕病號打着吊瓶走過去,他不想,如果他們知道害自己進醫院的蔬菜供貨商因為刀傷就在裏面搶救,不知道會不會衝進去再給他
一刀,做他身邊的陸海縮着全身坐在那裏,雙手十指
叉緊緊抱住膝蓋,可還是不能停止顫抖。
再旁邊的陸軍慘白一張臉一聲不響這算是什麼事啊,陳濤心裏暗想。中午他被這兩個人拖着去供貨商錢裏恆那裏論理,研究賠償款,那批中毒蔬菜是他一手辦貨進來的,陸海陸軍那他都事先打過招呼,連不太瞭解情況的自己也收了好處,俗話説,天下沒白吃的飯,白拿的便宜,這不就出事情了,陸海陸軍沒料到事情會鬧這麼大,工商衞生消協走馬燈一樣到市場調查,誰也逃不掉。
這幾天,陸海快急瘋了,好幾次找錢裏恆都撲空,今天親自上門兜到他,雙方都推卸責任,越説越僵,陸海動的連刀子都拿了出來。
當時,陳濤和陸軍上去拉,沒想到這公子哥一樣的人就有那麼大力氣,一刀就往錢裏恆口捅,等見了血,這傢伙才意識到行動後果,當時就傻愣在那裏。幸虧陳輝還算清醒,立刻打電話叫120送來急救。
“輝子…我,我該怎麼辦?”陸海抖發抖發手,哆哆嗦嗦説:“要是他就這麼…這麼死了,我…我家還有老婆孩子,我不能坐牢…”
“海哥,你不要慌,他不是還在搶救嗎,現在醫術這麼先進,他不會死的。”陸海已經瀕臨神經崩潰邊緣,重複説:“我不能坐牢,不能有事…不能…不…”忽然他一把抓住陳輝的手,説:“輝子,你説我們家對你怎麼樣,好不好?”陳輝一愣,瞪直眼睛問:“你現在説這個幹什麼,你想怎麼樣?”陸海死死盯着他,剛要説話,忽然他直直越過輝子的臉,渾身呆滯狀態。
陳輝回頭,一個護士領着兩個大蓋帽走過來,這是意料中的事情,他們沒有報警,看這種情況醫院也會叫警察,不知道這事會鬧多大。
“三位是送傷者進醫院的,不知道能不能説説事情經過…”其中一名圓臉警察剛剛開始公式化的提問。陸海猛的跳了起來,指着陳輝大聲説:“我都看見了,是他,是他拿着刀,是他下的手…”陳輝被他突如其來的話唬的一愣一愣,吃驚的不知説什麼才好,面前兩個警察明顯顯把目光全都到他身上,定睛看陸海,這傢伙直直的看着他,兩隻眼睛已經不太正常,再看陸軍,事發在場的第三人。
在陳輝震驚求證甚至説信任的注視下,陸軍轉視線到地板,沒有出聲。陳輝頓時腦海一片空白,身邊什麼東西都天翻地覆了一般。***陳輝躺在拘留所小間的牀上,一夜沒有閤眼,這個黑屋子裏除了一張牀什麼都沒有,月光透過牆上一扇小氣窗照進來,留下一個四四方方的亮框。
四周靜悄悄的,不知道自己進來幾個小時了,時間隨着月亮一點點移動而慢慢溜走,度如年,度時如年,原來這就是蹲大牢的滋味。
忽然一些陳年老事都自動跳了出來,那麼多年,從來都沒有想起父母一分半點,都以為自己忘了,沒想到回憶裏面,他們還如此清楚可見。
那天,老爸急匆匆拿了一屜錢出門,連聲招呼都不打,緊接着,一夥警察闖進門把老媽帶走了,他趴在陳家窗子後面,也能聽見老媽哭天喊地,她披頭散髮的樣子現在想想真的其實
可笑。
開頭幾年,每當逢年過節,姐姐都會帶他去探監,雖然是姐姐一片苦心,可他真的對那個探望品永遠比對兒子重要的老媽沒任何興趣,這兩年他本就不去了。
又想起市場34號攤的周菊嫡,當年因為一個鉛筆盒指着自己鼻子罵勞改犯兒子,還真被這個女人説對了,老鼠兒子會打,他不也跟他爸媽一樣就進來了。
可這大獄真他媽頓的怨,小時候是那樣,現在還是那樣。再後來,他又想起家裏,哥和姐不知道怎麼樣了,晚上本來和哥約好早點回家的,也不知道他們接到消息沒有,應該早些時候打電話回家報聲平安的,至少撒個謊也成。
就這麼糊糊,胡思亂想,窗子外面慢慢亮了起來,第一個晚上就這麼過了。上午,警察提了他錄口供,輝子照實説了,傷人
本不關他的事,警察對他的回答非常不滿意,因為昨天晚上,陸軍陸海就全部指認他傷人,這小子還自己一個死撐,賴什麼賴啊。
免不了,陳輝捱了一頓教訓,被拖着推進小號。下午,他又被提出去,沒有警察,只有一個穿西裝帶眼鏡的斯文人,聽他自我介紹某某事務所的律師,又陸福先生委託,為他進行辯護。
陳輝聽到這個的第一反應就是想吐,可是中午他都沒咽一口東西,胃裏除了酸水什麼都沒有。
然後這個律師開始自己的長篇大論,關於法律條文,審判程序等等這些艱澀難懂的話,對陳輝來説就像是聽一本大天書,但有一點他是知道的,這次自己很慘很慘,幾乎只有認罪一條路可選。
律師打開隨手帶的文件袋,拿出一份文件,就輝子的初中文化能看懂開頭“房產”、“轉讓”等字眼,裏面提到的他和哥現在住的丹頂鶴房子,姐姐的婚房都是福叔租給他們的,這兩年,他運輸隊的工作,市場攤位,逢年過節拿的紅包,特地介紹過來的生意,説實話,陸家對他們一家的確不薄,現在把房子轉讓過來,無非就是求自己一件事。
陳輝推開律師遞過來的筆,説再考慮考慮。律師也不勉強,結束了這次談話。從審訊室出來,路過走廊,樓梯口辦事處正有一批人辦手續進來,陳輝抬頭看見自己這時候最不想見卻又在心裏無時無刻不在掛念的哥哥,陳濤一抬頭也看見了他,無奈鐵門攔着他不能進來。
“輝子…”陳輝只聽見這麼一聲悉的呼喚,就被警察扭進拐角,什麼都看不見了。***陳濤呆呆的看着杯子裏的糖慢慢融化掉,身邊劉亞鑫和秦律師説的話只聽進去一點點,昨天上午他才接到福
叔的電話,説輝子進去了。
儘管他一再包票説陸家一定幫忙到底,還花錢請了律師,陳濤還是不太相信,結果劉亞鑫那邊關係請了秦律師過來,他們匆匆趕到*局瞭解情況。説他是武斷也好,護短也好,陳濤絕對不相信輝子會拿刀傷人,他連夜找到陸軍家,從陸軍支支吾吾,正眼都不敢看他的樣子,就明白這是栽贓嫁禍。
原來陸福這個老狐狸是打這樣的主意,想讓輝子替他兒子背黑鍋,虧的姐姐還對他那麼信任,把他當自己親叔謝。
陳濤狠的牙癢癢,真想衝到陸家打人。劉亞鑫察覺身邊人氣息不順,立刻握住他的手,無聲的拍了拍,又問秦律師對這件案子怎麼看。
“基本情況我大概知道了,現在呢,我們有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們想聽哪個?”秦律師是劉家老朋友,他們軟件公司的法律顧問請的也是他事務所。
“壞消息是什麼?”陳濤急着説。
“錢裏恆醒過來了,他説不清楚是誰紮了他,説當時三個人搶來搶去,自己就被紮了,這麼一來,當時在場的三個目擊證人裏有兩個指認陳輝,加上現場混亂,那把刀上的指紋也模糊不清,不足以證明陳輝無辜,情況對他很不利。”
“那好消息呢?”劉亞鑫問。
“醫院剛剛傳過來的,錢裏被定成輕傷,就算定罪也不會重判,陳輝未滿18週歲,應該從輕或減輕處罰。所以最壞的打算是3-5年。”
“不行,我弟弟絕對不能坐牢,他才17歲,將來的路還長着呢,要是定罪會跟他一輩子,那他這一生就算完了。”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事已至此,説什麼都來不及,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買,就當是給他一個慘痛的教訓。”陳濤緊緊捏住杯子,一字一句的説:“秦律師,我弟弟絕對是被冤枉的,要是您不相信這個,就請離開,我會再找別的律師。”秦律師愣住了,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劉亞鑫急了,趕緊説:“陳濤是急的,秦律師您別往心裏去。”忽然手機鈴聲響,律師接完之後,帶着很遺憾的表情説:“剛剛警局來消息,你弟弟陳輝認罪了。”陳濤剎那間慘白了臉,大聲喊:“這不可能,他本沒做過,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我要立刻到警局見他。”
“他説他不想見任何人,尤其是你和他姐姐陳潔,案子兩個星期以後開庭,如果你還打算請我做辯方律師的話,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秦律師説完,就收拾東西走了,他沒那麼多時間花費在這工夫上。劉亞鑫心疼的看着陳濤一點一點在崩潰,不伸出手緊緊的把他摟在懷裏。
陳濤推開他站起來,勉強擠出一點微笑説:“沒事,我還能撐,等下我還得去姐家,她還急着等我消息,就不知道她聽了會不會受不住。”劉亞鑫立刻去開車,一路上他邊打方向盤,邊瞄副駕駛座上的人,雖然臉依然不好看,可比剛才有了點
神,這全是因為要面對姐姐,強自振作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