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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柒拾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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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朝,傳這樣一句話“娶婦得公主,無事生官衙”在各個時期的唐朝,每有皇帝指着下嫁公主,所有公卿大臣紛紛託詞躲避,可見很多人家確實害怕家中娶了公主,不但不羨慕,甚至於還是排斥的。

終究原因,都是因為唐朝女子地位不斷地提高,皇帝們對自己的女兒也極為寵愛,極是寬容,致使大多數公主就普通娘子而言,確實要嬌蠻、硬氣。

除卻這些,還有公主是君,駙馬是臣,臣要向君行禮不説,就是拜堂成婚,也非公主與駙馬拜公公婆婆,而是公公婆婆向公主拜服。家宴節宴,公主更是坐與上首…諸如此類種種,事無鉅細,實在太多了。

所以普遍認為娶公主是件可畏又可怕的事情,尤其世家大族,都不願與公主成婚,自然無人願意與皇帝成為親家,是故,在唐憲宗之前,是沒有世家大族的子弟做過駙馬的。

士大夫都不願與公主結親,皇帝又不願意委屈了公主,致使公主們出嫁困難,這在唐朝就是很普遍的事情呢。而且唐朝歷代皇帝普遍認為我大唐泱泱大國,無論如何也很少會同意公主遠嫁至突厥,除非委實推不過,就責令皇室宗親選出適合出嫁的娘子,冠封為公主代嫁。

如此一來,從太宗皇帝開始,就極心竭力地在功勳大臣之中擇婿了。

其中有兩個好處,一是公主的終身大事解決了,何況駙馬都尉與其父輩祖輩或是子子孫孫都不敢與公主臉看,這也是唐朝公主活得恣意的緣由之一了。其二,皇帝以這種方式充作“獎勵”又與臣子緊密相聯,相互利益也是息息相關的,與社稷有利。

長孫曦,名雅正,字為曦,這是長孫無忌為他取的字。正因他温文爾雅,又如光微明,一派温潤且陽光的形象,是以予他取了這個字的。

而長孫一系原本嫁過一個公主的,是先皇后也就是文德皇后所出的嫡長女,長樂公主李麗質,嫁給了長孫無忌的長子長孫衝。

長孫曦在幼時是看到過長樂公主的。世人皆贊長樂公主資淑靈於宸極,遠遠那麼一看,確實天生麗質,是位容絕殊的美人。

只是天妒紅顏,長樂公主雖然得寵,最終卻是病逝。

長孫曦是萬萬沒想到,他會有一娶公主,且在長樂公主病逝的這一年…

要説皇帝的女兒雖多,但除卻出嫁、病逝的以外,所剩並不多。就算已經有一個公主嫁到長孫府上,可誰都沒料到皇帝竟是會再度下嫁一個女兒過來。

長孫曦不知道的實情是,長孫無忌的長子剛剛沒了媳婦,且他實在不願意府上在貢着一個公主了,哪怕這個新興公主再不得聖眷,她也是個公主,是君,便是他長孫闔府上下,都不能不敬的,於是,才叫他想到了長孫曦這個族侄來。

長孫無忌算是長孫一系中,到如今是最出息的,爬得也最高。他之所以一直以來都關照長孫曦,實在是這個族侄不僅好學聰,對他印象實在是很好。只是長孫曦父輩有些提不上來,光靠他自己,何年何月才能展才華?

是以,太宗悄悄地把話一透,他就不遺餘力地把長孫曦給推了出來。反正他自己的兒子自有他自己照拂,本無需再娶個公主。何況,娶公主這是娶的哪門子婦啊?那就是個祖宗!

而那一年,即將下嫁給長孫曦的新興公主也實在意料不到,竟是諸事都這樣順利。

起先她是不想嫁給突厥,這是當然的,誰想嫁到蠻荒之地?且天高皇帝遠,被人生生給蹉跎了,她也無處可訴苦。

直到後來,太宗將她許配給長孫無忌的子侄,這可實在是太妙了!

新興自來不過庶女,即使貴為公主,但在士族或是功勳大臣的眼中,實在避之不及。如今只是嫁給尚且沒有功名再生,又家中無人可以力壓她一頭,便是不能活得如臨川她們那般恣意,卻也甚合她心意了。

新興雖有些小聰,又有幾分功利心,但實在是會審時度勢,一番打量下來,竟是各事各處,無一不好的…

於是在長孫曦的期待中,與新興的歡喜中,兩人倒是成了一對眷侶,不過幾年而已,兒子接二連三地蹦出。要説整個長安的公主裏頭,福氣最好的幾個裏面,就有她。

再之後,就是她自己也是始料未及的是,與城陽關係頗為親近,又和宮中貴妃相甚歡,便是尋常飲宴,眾人也無不與她好。

此前有一,在萬壽殿中,城陽與貴妃玩笑起來,她家中兒子與貴妃所出的兩位公主年紀相近,不若結秦晉之好。

這一提議,貴妃卻並未答應。

新興看得出,貴妃興致缺缺,但城陽顯然頗為意動,於是説個不停。

城陽的説辭,並沒有打動貴妃,卻叫她也興起了想法來,就想着把自家的兒子帶進宮與貴妃看看。

不是她自己誇,她的兒子要説外貌,都像極了駙馬,長相都是無可挑剔的,要説聰,也當得起長孫無忌的誇讚…

明裏暗裏,她與城陽常將此事提上來,卻總也不見貴妃鬆口…

到了現在,她方才有些明悟。

再後來,長孫曦也聽了她的牢騷,笑着把人一摟,道:“強扭的瓜不甜,我兒都不錯,何愁娶不得佳婦,何必高攀公主呢?”此話,瞬間就得了新興無數個白眼…

當然在抱孫不抱子的年代,雖然長孫曦人前一副温潤的模樣,人後還是手持教條,嚴肅地訓自己的兒子們。

而萬壽殿的孫茗呢?也正在煩惱着。

隨着阿宜的出生,孫茗也沒有料到,會有一天,她竟是覺得萬壽殿人來人往的,憑地多了這樣許多。

按照標配來説,一個皇子身邊近身服侍的孃除外,侍婢就要有十餘人,內侍六人。

當初她生下兩個閨女的時候,也因為李治尚且只是個太子,她也不過是個良娣,不宜太過張揚,加之處罰了兩個孃,身邊一直就再沒有增加服侍的人。如今阿宜即將滿月,李治直接直接撥了二十餘人供她挑選,還虧地當時聽了她的話而再沒增加孃。

所以即使還沒看過那幾個宮婢,她在屋子裏待着都能聽到院子裏進進出出繁忙的聲音。

花枝脾大,又重規矩,一旦聽到不合時宜的動靜,一擱手上的物事就出了屋子教訓人了。

當然也沒有哪個小丫頭有膽與她強辯,只好唯唯地聽訓。

其實,按照孫茗的本意,是無需這麼多人服侍的,雖然萬壽殿大,但來來去去就這些事,現在無非多了個皇子,尚且還這樣小,哪用得着這許多人?

雖是小事,但也無需憑着這些叫人覺得她鋪張好奢,所以在李治每雷打不動地回來以後,就猶猶豫豫地捏着他的袖子,想着怎麼開口説了。

李治一回來就瞧見她扭扭捏捏的樣子,像是有話要説,卻又不肯開口,就索坐在牀頭,讓她靠着他肩,一邊着她腦後的長髮,見她逐漸放鬆下來,才問起:“你我還有什麼事不好言説的?就是誰惹你不痛快了,打發了就是,何必做這臉?”拿眼望上一翻,瞟了他一眼。她這般諸多顧慮,無非顧忌他的面子,既然他自己主動問起,她也就説了:“我就是覺得服侍的人太多,何況皇兒這樣小,哪用得着那些人?”李治頓時失笑:“就為這點事?嫌人多嘈雜,都打發去當實的就好,就這點事也要費心思?”孫茗立時反駁道:“我也是怕人彈劾説我驕奢,”説到一半,就見李治一臉驚奇又跟看二貨一般的神,聲音也頓時輕了許多:“何況,原本我這兒的人已是許多,放着也費。九郎,你就不擔心被人彈劾?”她又何嘗想為這種小事擔憂,但她這萬壽殿,光主店偏殿灑掃的宮婢就有十數人,身邊近身服侍的花枝花蕊幾人都除外,普通掌針線的、煮茶煮水的、掌管內庫的、門邊等候待命的之又是十數人之多,阿寶阿福近身看着的就一個花信,可身後可是跟着四至八個夜不輟地跟着的宮婢,如今又給阿宜添了這些人,她着萬壽殿少説也有五、六十人…

她可打聽了,就是王皇后的立政殿至多也不過二十多人服侍罷了!

這樣一比着,可不更打眼了?

唐朝的官很多都是錚錚傲骨,都敢直接在朝堂上諫言,更甚者都敢指着皇帝的鼻子罵了…

她可不願藉着這點小事就被人揹地裏喊妖妃!

李治先是認真地聽她説話,從她説了上半句開始,就知道她往下要説什麼了,邊笑邊聽完,這才開口道:“不過是添了服侍皇兒的人罷了,等阿宜長大些,就要遷宮去讀書,這些人都是要跟過去服侍的,自然從幼時起就要照顧他起居了。”説到這裏,李治又提了閨女:“就是阿寶阿福也要遷至鳳陽閣,你等再過些年,也要為她們物人選了,等以後她們出嫁,都是要跟着出宮的。”孫茗聽了,心中一揪,她委實也沒想到,孩子們大了竟是要離開她身邊麼,一慌張,就抓了他手臂,蹙起了眉頭:“可不可以叫他們一直待在我身邊?”她這句話實在也沒經過深思慮的,不過是口而出的話,此時見李治也跟着皺眉,就又道:“我知道皇兒大了,是要出宮建府、要去封地、要出嫁,在那之前就不能與我同住嗎?反正萬壽殿這樣大,幾個偏殿的屋子這樣多,又並非住不下。”聽出來她這是一腔慈母之心,李治也舒展了眉頭,握着她的手:“我知道你不捨得,我又何嘗捨得?不過他們只是遷宮,每照常可以來萬壽殿與你説説話…你看,就算他們現在都與你同住一個屋檐下,你不也沒有時時見他們?”那有怎麼一樣?明知道孩子就在身邊,當然想看見就能看見了!只是李治已經與她説得這樣明白了,她就是説得再多也枉然,只希望孩子不要太快長大了…

李治知道她並未有完全死心,也不急着再論,最後也不過説了一句:“何況,皇兒年紀一長,也不適合待在後宮,落人口實。”此事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