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柒拾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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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孫茗誕下皇子不過兩,就陸續有人探她,首當其衝的就是阿孃領着兩個妹妹來,順道住了兩才回去。
之後也沒太平,又隔上幾,新興相約城陽一道入宮了。
其實自從公主們下嫁之後,宮中原本她們所住的宮殿早已被整修,是沒有她們住的屋子的,所以出嫁的公主即使回宮,在入夜宵之前還得出宮回自己的府邸。當然,若公主的父皇是如今的陛下,親生母親又在世,也有回宮住上幾的。
偶爾公主回宮這種情況也是有的,時常應召入宮,可以顯示當今榮寵外,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徵。便是在孃家,也不容小瞧。所以越是受到當今聖上的寵愛,公主就活得越恣意。
所有公主裏面,如今剩下的唯有兩位公主是李治的胞妹,一個就是城陽了,另一個還在宮中待嫁。自然,餘者除卻宮中設宴,或者皇帝召見,不然當真沒有什麼機會入宮覲見天顏。
雖然城陽是李治的嫡親妹妹,但尋常入宮也無事去尋李治,來的最的地方,就是萬壽殿了。
新興就時常與城陽一道入宮來尋孫茗聊天,今也同是,還帶了她家七歲的大郎長孫煦,及張孫煦的小夥伴長孫延。張孫延是長孫衝的兒子,是長孫無忌的外孫,因新興的駙馬都尉長孫曦是長孫無忌的子侄,所以與長孫一系關係都頗為親近。
之前城陽來萬壽殿,有時也帶上她兒子,新興呢,是三個兒子輪着帶過來。至於什麼想法…那是司馬昭之心了。
對於娃娃親,其實孫茗並不很反對,只是萬事還要以閨女自己的意願為好。
如今已不像初唐的時候,皇帝把公主們都嫁到功臣家去安撫,當然這也是為了鞏固唐朝基業。現在李治的政權已經逐漸掌握,他早已並不需要靠嫁公主一途了。
對於新興和城陽的私心,她倒也覺得無可厚非,何況原本都算是閨中之友,嫁給她們的兒子,她其實也是放心的。只是,以她來看,血緣實在太近了些,但在唐朝又是極為正常的一件事。
所以還是那句話,要讓她閨女自己點頭才好。也同新興和城陽了底,並非全是推之詞。
兩人俱都表示理解,就很少一直帶着兒子入宮了。
孫茗見了她們二人,也很高興,就叫花信帶着阿寶阿福出去與長孫煦和長孫延到院子裏玩,又讓花蕊跟着一同去陪着。
萬壽殿的前院很寬廣,還有一處葡萄架,也是李治讓人給設的,還説是到了季節,做幾罈子葡萄美酒出來。
葡萄到現在就長出了零星的一點綠來,酸得壓都不能吃,便讓孫茗在底下架起了鞦韆,好叫兩個閨女輪着玩,省的每攀着她來鬧她。
見阿寶阿福被帶出去了,又讓花枝把阿宜抱給孃餵,順道就在他自己的屋子裏睡下,好叫她與新興和城陽説説話。
阿寶阿福一被領到院子裏,阿寶就朝鞦韆跑過去,引得花信緊跟上前,深怕這小祖宗從上邊掉下來。
阿福留在後邊慢慢地走,瞧了站在屋子邊廊橋那邊靠着水池邊上看風景的長孫煦和長孫延,好像再聊什麼話。
兩個公主如今的年紀正是對什麼都好奇的時候,阿福雖然尋常沒有阿寶那般活潑和膽大,但在萬壽殿、乃至整個太極宮裏,身份也極為貴重,自然也頤指氣使慣了的,見之就指着他們,與身邊的花蕊問道:“那是誰?”剛剛匆匆一瞥,她都沒來得急看清來人,如今就起了些好奇來。在宮中同齡的也沒有,就死有也不甚親近,平裏唯有阿寶與她一道,如今好容易進來兩個小哥哥,就絲好奇。
花蕊邊使了丫頭招呼郎君過來,一邊與阿福道:“那是新興公主家的大郎和侄子。”屋子裏,新興説起臨川公主的大娘子將於次月成婚的事情,只説是一切都備妥了。
城陽與臨川處得情更深一些,幾探了句口風,問道:“可知孟姜此次可會回長安?”考慮到臨川公主遠在邊陲之地,雖然孫茗也沒問起過李治,但想也知道:“我看難…且路途遙遠,不然何至於託付你我?”三人都靜了一下,一想到連自家娘子成婚的時候都不能親手送別,也為臨川到難過。
城陽的心緒恢復得最快,還是她先道:“不説這個了,聽説邊關捷報,許是聖人如今正忙着這個呢,連重陽節都沒心思備了呢。”城陽説得高侃率軍出擊北方突厥、車鼻部的事情,説是擒了車鼻,又有部眾歸降,一時間李治的威名也傳遍突厥了。
不過古代重陽節都極為重視,也聽過李治談起,於是回道:“重陽佳節必定會有國宴,只我還出不得門,你們到時可別忘了來瞧瞧我。”新興與城陽一對視,然後又有些猶豫地道:“聽説皇后在為聖人挑選美人…你這兒,聖人是否每都有來看望?”對於懷孕做月子的時候,不能時時地盯着,孫茗自己也沒有法子,只是就為這樣東想西想也絕非她的個。
想想,到如今為止,李治成這般忙,到了夜裏還來看她,又去瞧阿寶阿福,想也是沒空去理會什麼美人,所以也沒理會新興這句話。
何況,李治如今這樣不耐煩王皇后,她送的美人想必他都要掂量幾分的。
於是這夜,李治照樣回了萬壽殿,先來孫茗這裏,瞧了阿宜,在被孫茗不住地打量的時候,才無奈問道:“這又是怎麼了?還瞧個沒完了。”孫茗也不矯情,見他已經轉身走到牀榻邊,靠着牀頭勾着她肩的時候,調笑起來:“聽説九郎新得了美人,不知比起貴妃來如何?”聽她語氣像是醋上了,還冒着酸氣,惹得他輕笑:“一般的美人如何與阿相提並論?”想到她許是聽了風聲才提及,又給了她一劑定心丸:“是魏國公送至皇后身邊服侍,看樣子像是心挑選過的。”説着,就是一聲冷哼。
這是王皇后的母親一廂情願的罷?但看李治也是一副極為瞧不上眼的模樣,確實叫她放了不少的心。
“對了,今新興又帶着她兒子來了?”李治忽然憶起,就隨口問道。
孫茗點頭道:“長孫府上出來的孩子,品教養都不錯。”李治卻一反常態地説:“只是姓長孫的就算了,後我會為阿寶阿福擇一良婿。”雖然他説話語氣平平,但孫茗就是聽出了他對長孫的都極為不喜的態度來…按照如今他與長孫無忌的舅甥關係,也不至於就到了反水的地步。
但她聰地沒多問,只應了句話,安撫了他:“這事還早得很,無論如何還得叫她們自己歡喜才好。”恐怕在李治的政治洗牌之前,他很多話都是不肯輕易説出來的。
一提起阿寶阿福,李治就心裏想得慌,整沒有見着她們了,每天只有到了晚上,在她們睡前匆匆瞧上一眼,説一會兒話,現在也早就成了習慣了。
然後又與孫茗囑咐,才出去尋閨女玩了。
要説李治,妥妥地一個工作狂,辦公至少到了天黑才回來,回來也只放松一會兒,再看看孩子,就又要繼續辦公,然後入睡,第二天剛亮就起,然後又是辦公,週而復始地,也沒瞧見他什麼時候個假期。
尤其天還這樣熱,她的屋子給叫人開了半扇窗子,也不能置下冰盆,只能叫底下小丫頭給她打扇子。但李治每夜回來的時候,汗都濕了龍袍,也沒見他歇上一刻,頓時就對他有些心疼起來。
叫了花枝俯身,吩咐她先給浴池蓄水,去給屋子裏和案邊上多置些冰盆。
她今年夏天因着身子的關係,也沒用多少冰,所以她這萬壽殿備下的冰都叫給李治用了。李治自己的那份也都給拉到萬壽殿裏鎮着。
聽説是這些冰是自渭河取出來再藏在地下的木箱子裏封存的,到了夏才取出來用…總之宮中處處彰顯奢華,這些不過小節罷了。
到了九月初四,高侃押送車鼻可汗回到京城長安,李治大宴四方,當即舊事重提,許了高侃婚事,又給加封為衞將軍。
衞將軍為二品品級,尋常都唯有皇帝親信而不可得,是防衞部隊的統帥,掌握兵,也為李治收攏了兵權。
李治如此重賞也是有道理的,唐延已將車鼻餘眾安置在鬱督軍山,也就在如今的蒙古,並建立狼山,自此,突厥人全部為大唐的臣民。自此,收復了北部隱患,安定了邊疆。
就是孫茗的孃家之前再有微詞,到了如今,在高侃一戰成名之後的現在,唯有慶幸當時的應承了。
孫茗原先也並不知道高侃其人,不過是單純地相信李治的能力罷了。如此,邊疆評定就更好了,她也不算辜負了母親與妹妹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