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肆拾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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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興是李世民的第十五個女兒,且是個庶女。
幼年時,母已喪,且她知道自己不得父皇的喜愛,所以,被許嫁和親西突厥的時候,她並不敢反對,哪怕她知道,和親並不一定要用真正的公主,只要過繼一個宗室之女,再冠以公主之位亦可,如遠嫁吐蕃的文成公主。但,就算如此,她也不敢吭上一聲。
雖然新興貴為聖人的女兒,但説到底,她不過是個庶女。正所謂嫡庶有別,往常就看到長樂、城陽、晉陽、新城幾位皇后所出的公主,在父皇面前撒嬌痴纏,嬌聲喚着。
就連養在皇后娘娘跟前的豫章公主,也如一般嫡出無異,出入皆是眾星捧月,前呼後擁。再如韋貴妃所出的幼年起聰慧過人的臨川公主,被父皇帶在身邊管教,尋常出入都如皇子一般對待。
新興沒有一個好的出身,又沒有十分才華,她會的,僅僅只是宮中十數年來,受盡冷落學來的的察言觀的本事,然後,她以求解學問接近臨川。
臨川公主起初也沒有將這個妹妹很放在心上,只不過與她一處久了,漸漸兩人就親熱起來。在宮中,兄弟姐妹間的情是很薄弱的,可成地朝夕相處下,自然關係就不能同言而語了。
其實李世民將自己的女兒嫁往西突厥,是有政治意義的。當時李世民有一員大將契苾何力,在貞觀十六年的時候被反叛的部眾綁架至薛延陀(注1),所以李世民為了換回契苾何力,就允諾將新興嫁往西突厥。
等到李世民要求的西突厥的真珠可汗親自娶,且雜畜十萬作為聘禮前來,在運送途中遭遇暴風雪,致使畜牧死傷過半的時候,新興知道,機會來了。
她一心就不想嫁去突厥。不僅因為突厥路途遙遠,且物資貧瘠,不過蠻荒之地而已,也因為她知道,父皇私心裏其實早就想把突厥打下來,曾經雖然戰略失敗,但難保後不會攻打。就算以後其他兄弟登基,兩國開戰不過是時間的問題罷了,屆時她這個敵國公主會如何?
所以她尋到臨川處,只因她知道,她説一萬句話,也沒有臨川説一句話頂用。
新興與臨川道:“孟姜,我實在不想嫁往,何況西突厥聘禮不足,恐怕我嫁過去了,也會被錯待。”臨川看着新興,心中瞭然。臨川平裏雖然子朗,卻也極為聰,所以她是知道新興一開始與她好的緣由。只不過兩人親近熱絡起來,也對這個這個妹妹起了照顧的心思了。
現在新興提起這件事,當然不會是一夜之間所慮,定是想了許久了。就轉頭在父皇面前説:“真珠可汗失了聘禮,實在毫無誠意,父皇何不以此相拒?”其實契苾何力已被送回長安,就算公主不下嫁,與李世民也無礙,不過言而無信在名聲上不好聽,所以李世民並沒有斷了和親的念頭。此時被臨川提出,卻正好師出有名,於是以聘禮不足,回絕了西突厥,又恐他多生事端,即刻就將新興下嫁給長孫曦。
與新興不同的是,城陽公主就毫無城府了。她是長孫皇后所出,上面有哥哥姐姐,一直以來在宮中都如魚得水,天生的嬌憨,自然就更沒什麼心機了。
新興喜歡結城陽,倒不是出於尋靠山的心理,而是因為,越是看破人心險惡,越顯得這些心思純淨之人的可貴。何況與城陽好,沒有任何負擔,後來與孫茗相,也是如此。
之後的某一,在臨川與城陽口中聽到了太子近來極為寵愛的孫良娣的事來。她之前只聽説過太子的寵愛的蕭良娣,如今又跳出一個孫氏來,只當作好奇,多問了兩句。
近年來,父皇身體微恙,尤其最近,一下顯得老了很多,如今太子殿下已站穩了腳跟,所以城陽近來也開始炙手可熱起來。尤其尋常與臨川一處玩樂,逐漸地聚在身邊的各家娘子就慢慢地多了起來。
新興與孫茗認識,最終還歸咎於一次臨川的宴會。
在新興的私心裏,或許有一刻覺得與這孫良娣打好關係實在很有必要。待後太子殿下繼位,她看得出以這孫良娣受寵的程度,最低也是個妃位。最重要的是,太子妃無子啊…所以就算臨川隨駙馬去邊陲鎮守以後,新興總是在城陽面前提到孫茗,無非是想將此二人聯繫得頻繁些,一來孫茗會記得她的好處,二來,她也有更多的機會與孫茗相處。
作為已經出嫁的公主,事實上沒有來自宮中的照拂,就是在外面受了冷遇也都是常事。她如今已經有幸能留在長安,與城陽一樣活得恣意,已是幸事了。再有宮中的聯繫,立於皇族貴胄的地位…
她是這般小心翼翼地維護,所以對於臨川這樣聰慧的女子,竟隨着駙馬説走就走,遠離政治中心,對此,她極為佩服。
臨川公主,是個維持本心,堅定地為之努力的人,從來都不會被權勢所。
新興如今喜歡與城陽一道遊玩,還時叫上孫茗,時間久了,也自然就習慣了。
直到聽説孫茗懷孕,不過兩功夫,城陽也暴出孕事來,於是新興順勢提出幾人聚首,又因着兩個孕婦,所以此番只作喝茶賞花,再不提吃酒的事來。
幾人一坐下來,新興陡然間想到一事,就問了城陽:“你現在又不能與薛大郎同房,可安排了宮人?”城陽聞言,眉一皺,極不耐煩地道:“薛瓘是我的駙馬,如何能將他推給別人?”孫茗聽得直點頭,尼瑪坑爹啊,老婆懷孕還得給老公安排女人…
新興是知道城陽的脾氣,但還是將話點出來:“再如何,你懷孕生子,加之還要養好身子,最短也需要一年多,你叫駙馬如何忍得?自己安排宮人,總好過駙馬出去偷腥,再不濟,等你自己身子好了,再打發了宮人就好了。”其實新興這番話,也算是金玉良言了。大多數娘子也都是這樣做的,她無非是傳授經驗罷了。
只是城陽意興闌珊地揮了揮手,並不在意:“駙馬他不敢。好了,休提此事讓人不快了,你們且瞧瞧我新得的蘭蕙。”蘭蕙即蘭花。
雖然城陽止了話頭,但新興與城陽的對話,卻落在了孫茗的心上。
等她在落之前回去,難得見李治早早地回來,就在她屋子門口,靠着廊下坐着,一手持着書,一邊靠在柱上。見孫茗回來,就起身,閒庭信步地朝她走來。
孫茗也從容地上前幾步,在李治伸手的時候,雙手送進他的手心處。
“城陽她們又來尋你吃酒?”李治低頭問她,僅僅是詢問,並不像反或者生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