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壹佰壹拾捌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十月十五下元節是一年之中最後一個月亮節,是古代中國傳統的道教齋法的修齋之,宮中自來又有祭祖的傳統。
李治又開始清心寡慾起來,除了沐浴淨身,還要齋戒誦經。在清晨一大早就行往昭陵享祭。
宮中籌備的此類事宜與孫茗來説卻是無礙的,她如今懷孕,既無需起個大早一同祭拜先靈,也無需齋戒沐浴,只在表面上擺上一擺,私底下照樣如常。
倒是今宮中設宴,她還是需要出席的。畢竟臨近年關,節多,時有筵席國宴,她也不好次次避席,所以乘着如今身子尚且還算輕便的時候儘量出席,到時候天一冷,身子又顯懷出來,才好拿藉口開。
所以她午後起身,略用了些午膳,就讓花枝去安排事宜了,又叫花萼去觀望宮道,孫府是在之前就寫了信言明在什麼時辰就到的,在入夜的宮宴之前,她就在自己的萬壽殿裏安排了小宴。
於是,在她剛到軟簾後頭換了身衣裳,又讓花蕊替她散了頭髮重新梳了個高髻,又簪了深粉透杏白的羊蹄甲在髻側,只着了個淡淡的桃花妝。
也不過半個多時辰的功夫,花萼已幸不辱命,將秦氏等人接至萬壽殿了。
秦氏慣常初入宮闈,早沒了新鮮勁兒了,入宮多半隻是為了瞧孫茗和阿寶阿福,後來多了個阿宜,如今知道她又懷上了,心思早就活絡起來,一得知消息其實就想即刻進宮了。
今她只帶了孫蓮和兒媳李詞入宮,外帶個拖油瓶孫葵。因孫芝如今備嫁,是不好隨意出門的,就只好待在府裏了。
孫茗見了秦氏,也不上前,就在自己的席位上坐着,招了招手的功夫,秦氏頃刻間已在她身邊落座下來,一坐也不管別的,就先問她身子:“是什麼時候查出身孕的?安胎藥吃的什麼方子,有沒有要忌口的?”因萬壽殿開小宴是與司膳早早打過招呼的,所以在秦氏等人一入殿中,就有宮人有序地進了屋子,一一上了茶水糕點。
孫茗讓花蕊領着孫蓮去尋阿寶阿福玩,然後就將李詞、孫葵招呼着坐下,才側臉看向秦氏:“阿孃也真是的,我這都第三胎了,還能不知道?”秦氏聞言訕然一笑:“瞧我,一時間竟忘了這一茬,只在心裏反覆惦記着這事,見了你就口不擇言了。”説着,就着手中的茶盞喝了口花茶。
因貴妃懷着孕,不好在宴上擺上酒的,且入夜還有國宴,喝得微醺就有失儀態了,所以只讓人備了茶水。
孫茗自己喜歡喝花茶,又讓人變着法子換着口味更換,現在入口的茉莉花茶還是前兩個月叫丫頭曬了做花茶的,因她愛用,備的也就格外多了。
李詞進了萬壽殿起,初時也是眼觀鼻地坐在秦氏身邊,此時倒開了口:“大家也是掛念娘娘,心裏惦記娘娘呢。”在唐朝,是稱呼自己的婆婆為大家的。
李詞不開口也罷了,一説話倒先為秦氏説好話,雖然孫茗原就沒有實心地怪上秦氏,但此時聽了她的話,卻也不免打趣起她來,於是一臉揶揄地笑起來:“你倒是有心了…怎麼進了府,就知道要先討好婆母不成?”秦氏回過味來,就狠狠剜了眼孫茗:“你又渾説什麼?你弟妹我瞧着就比你穩重,也不看看自己是幾個孩子的娘了,説話這般不知道輕重。”
“噗~~”孫葵一不小心就了笑來,見秦氏扭頭瞪他,忙一臉無辜樣地眨眼睛:“依我之見,阿孃和大嫂明顯是一路人,阿姐還是別與她們討嘴上便宜了,定是要吃虧的。”眾人一聽,立時就有些哭笑不得。孫茗更是撫掌一笑:“阿葵説得很是。”説着,又對秦氏和李詞道:“我才不與你們一般見識。”話剛落,又有宮人端着一碟子“酥山”入殿,孫茗案上的這份,是花枝親自端給她的。
酥山稱得上在唐朝極為免費的糕點了,將蔗糖、蜂拌入酥內高温融化後,將甜酥淋出形狀,經地窖冷凍定型。
孫茗不很愛過於甜的小食,但經不住唐朝人口味偏重,別人吃着好的,到了她這兒,糖份就勢必要減半數以上,所以她的糕點也不與別人同做,定是分開開了小灶的。
孫茗招呼着他們用起糕點來,乘着秦氏研究酥山的功夫,就問起李詞來:“近還有沒有時常與其他娘子出門遊玩?”李詞一愣,隨即就有些悵然了:“自從嫁人以後倒也不曾,若非娘娘提及,我自己都沒有想到呢。”李詞嫁給孫英也不過幾個月,如今再見了她,彷彿真的有已經長大成人的覺,看着確實一如秦氏所言,她的確穩重了不少。
但,這並非孫茗所樂意見到的。當初她初見李詞的時候,李詞尚且還是個活潑又靈動的姑娘,她也愛常出席宴會,也愛出門遊山玩水…
縱觀整個唐朝,對女子相對來説還是極為寬容的,常有娘子們呼朋引伴地出門,遊玩騎馬獵,活得這樣恣意。便是城陽、新興等人,包括遠在邊陲的臨川公主,即便嫁人,婚後也常一同熱鬧,並不會就這樣被綁死在後宅。
這樣一想,孫茗有些猶疑地問道:“可是府裏事務繁忙?若是這樣,不如移些庶務?城陽她們往常也提到你,怎麼也沒見你一同出來?”李詞搖頭嘆道:“並非如此,但我是新婦,常出行總歸不好…”一細想,孫茗就知道她定時顧及孫英才如此的。
孫英本身就是端方君子,看着就是一副嚴肅認真的模樣,叫李詞不敢輕易出格,何況她如今剛剛入府,上下情況未必能詳盡到一清二楚,此時諸多茫。
想通後,她又側了臉,與秦氏説了幾句,見秦氏若有所思地點頭,才稍稍放了心,然後又朝孫葵念道:“還有阿葵,我彷彿聽説他為了外放才求到我這裏的?”孫葵正豎着耳朵聽,此刻聽到孫茗提到他,也不等秦氏説話,自己就搶先道:“正是,我正想説江南富庶,給我挑個好去處便是。”孫葵就是個喜歡吃喝玩樂的少年郎君,要不是上面有個祖父壓着,又有個孫英看着他,搞不好真要變成個紈絝子了…偏偏他還有幾分聰,又常仗着自己的小聰不將孫英這個哥哥放在眼裏,總覺得別人拘着。
孫茗只知道他科舉成績還過得去,但遠非拔尖的程度,見他自己這般狂放,就忍不住想挫挫他的鋭氣:“凡是富庶之地,上頭又哪有肥缺等着你?你憑自己本事便是豬年馬月也沒得機會,還不如聽阿英的話,好好地待在長安,為你尋個空缺。”孫葵頓時就急了,忙道:“好不容易才有機會可以外放,我可不想再叫人管着了。總之不論是不是肥缺也罷,只求將我遠遠地打發了罷?”秦氏臉一黑,心中氣道孫葵年輕不知事,説話這般不經大腦。如此一來,豈不是説府上虧待了他不成?
孫茗是知道他年輕氣盛,想一出是一出。但她又覺得孫英這樣光把人看緊了,其實也未必是好事…年輕人,實該好好地去外面闖一闖。
扭頭瞧見黑了臉的秦氏,就寬道:“阿葵聰慧過人,但總放在眼皮子底下也不利於他後發展。待我尋機與聖人説説,讓他自己去外面試試吧?”三兄弟三種模樣,要是綜合一下就好了…
孫英就是在有些太端正了,讓他在李治身邊磨練,其實李治用的也順手,畢竟想孫英國這類人並無什麼花花腸子。只是,很難混上高位罷了…
孫葵倒是活絡了,但子未定,又年輕,不夠持重就不説了,還常故意與你唱反調。真要把他往朝堂上,連孫茗都為孫英頭疼了。
如此,幾人事情敲定,又轉頭提起別的事來。
今筵席,李治故意叫蕭淑妃協理,變相地打了王皇后一記耳光…
其實,以蕭淑妃的身份,及她背後的勢力,讓她出面於情於理也並沒有不合適的,只是如今氣氛稍稍有些微妙,更兼王皇后如今愈發不得李治的歡心,底下早有人猜測,聖人是否意屬蕭淑妃所出的四皇子李素節了?
李素節從出生起就備受李治的喜愛,小小年紀就已是聰慧過人,名氣比起李忠以外的幾個皇子要高出一截來,背後支持他的也多,不免讓王皇后頓起危機意識。
與李素節相比,孫茗的阿宜就實在太小了,如今尚且連話都不會説,就更看不出到底是聰明還是愚笨了。若是要爭儲君之位,顯然是無人給予支持的。
當然,對孫茗來説,如今阿宜是越低調越好…總覺得李治忽然抬舉起蕭淑妃,有更深的用意。雖然他確實相對王皇后及李忠來説,許是覺得蕭淑妃及李素節更合他意,但他當初明顯表示,不願那麼早就立儲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