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壹佰零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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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清宮背山面渭,是雕欄畫棟、極其壯麗宏達的行宮,後來詩人常以“繡嶺宮”為詩名。
長孫煦與長孫延從繚牆外行去,匆匆趕向開陽門。
因開陽門為東門,而北門津陽門才是正門,他們並非明目張膽地開溜,所以小心翼翼地繞了道出去。
即使是東門,也有一眾侍衞看守,許是得了吩咐,見而來這兩位少年郎君,守着宮門的校尉瞧了牌便放行了。
阿寶見他們已經出得宮門,忙跟着上前,被侍衞一攔,後邊花信與兩個宮人已跟了上來,見了阿寶,忙不迭地上前,行至她面前,蹲了身左右上下瞧了無事方才安心。
花信知道事關公主責任重大,眼見無事,嘆了句:“公主嚇死婢子了,怎麼跑得這樣快!”跟在花信身後的宮人見公主無恙,又恰好瞧見剛剛竟有侍衞上前阻攔,口而出:“瞎了你們的狗眼,驚了公主,該當何罪?”那校尉與侍衞們立時施了跪禮:“臣有罪!”阿寶人小鬼大地搖了搖手,讓他們起身,又一本正經地揹着手着抬着頭,道:“我閒來無事,去外邊瞧瞧,有花信她們跟着就好。”校尉哪敢阻攔?只得點了數名侍衞叫去遠遠地跟着。
此時,赤黑馬匹上,煙青胡服的少年郎君,眉清目秀,濯如月柳,見了長孫煦與長孫延二人,揚笑一喝:“你們可叫我好等,可是舍不離温柔之鄉,想要放我鴿子了?”這幾人都是臭味相投,也算得上至好友了,年紀都差不離,雖不懂男女之事,卻外間也聽了不少的段子,常以此話相互取笑。
長孫煦格更外放些,聽他開口就拿他們打趣,一邊接過內侍手中的繮繩,上了自己的愛馬,立時就回嘴了:“好你個李敬業,我們倆巴巴地跑出來,還來錯了不成?”倒是長孫延不急着上馬,立在一旁瞧了眼李敬業的座下駕騎,開口問道:“你這馬不錯,哪得來的?”李敬業得以得拍了拍馬背的鬃,顯然極愛,面上確是故作毫不在意的樣子:“祖父有匹大宛良駒是聖人所賜,絕影是它後代中最出的一匹,與傳説中曹的座騎一樣,所以給它起了名叫‘絕影’。”李敬業是長子嫡孫,他的祖父就是李績,他父親是李績的長子李震。
他從小就擅騎,兼才智過人,一直以來深得李績的愛護和管教。以李績如今受到重視的程度,李敬業成年後,做個軍的軍官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像軍軍官尋常都是勳貴以任,所以他被李績看管得也越來越嚴苛。
這通體赤黑膘肥體壯的絕影雖然還沒有成年,但已叫兩個少年郎看得眼熱。長孫煦斜了一眼他,哼道:“有好馬算什麼本事?我們看看誰的騎術好!”這時,長孫延也翻身上了馬,正要説話,瞧見遠遠地跑來個眼的身影,再走得近些,驚嚇得險些沒從馬背上掉下來:“公、公主?!”長孫煦一怔,也扭頭看去,瞪直了眼呼道:“永寧公主?”出了親近的以外,外頭人叫阿寶都直呼永寧公主,是以阿寶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是在説她,只覺得這幾人騎着高頭大馬地,她看着就很意動,這可比在梨園玩遊戲有趣多了…但她又怕這幾人不聽話,於是肅着張小臉,道:“你們打算去哪兒?”長孫延先回了身,温言道:“我們去賽馬,一會兒就回。”又見長孫煦在旁邊擠眉眼地,就又道了句:“讓人護送公主回去吧?”長孫煦與長孫延的母親都是李治的姐妹,説得親近些,也算是阿寶的表兄弟,但他們是不敢隨意亂攀情的。只是,他們不敢,但有的人為達到目的,什麼不要臉的話都不要錢地往外吐:“煦表哥延表哥,阿寶也想去…”阿寶張着那對萌萌的大眼,一臉“求帶阿寶去玩”的表情…
以往阿寶這般模樣,在李治和孫茗面前向來都是無往不利的,就是在花枝花蕊等宮婢面前也極有用處,故此,這番撒嬌耍賴的耍賴的模樣驚呆了幾個少娘郎君。
花信正目瞪口呆地瞧着,心裏想閃過萬種趕緊將公主給打包帶回去的方式…
“噗~~”李敬業握着拳頭抵在邊忍不住就笑出來,見小小年紀的公主立時朝他瞪過來,連忙一副無辜的表情,學着阿寶的模樣與長孫煦和長孫延道:“煦表哥延表哥,就帶永寧公主一同去玩嘛~~”阿寶壓不知此人的險惡用心,只道他還有幾分眼,正想誇上一誇,長孫煦就開了口:“不成不成,敬業你別添亂,怎麼能帶她同去?”長孫延也補充了句:“況且,貿然帶了公主同去,出了事情你我都擔待不起!”花信簡直要喊阿彌陀佛了,真叫他們帶着公主走了,她就真得去貴妃面前負荊請罪了…
但聽了他們二人的話,阿寶卻眉一豎,倆手往上一:“你們竟敢不從,我去告訴我阿孃!”阿寶是見識了李治在孫茗面前做小伏低的姿態,且整個萬壽殿也都唯貴妃馬首是瞻,就只當拿她阿孃出來定是比她耶耶要強上一些,所以才與別的小朋友一般,説了類似“你敢欺負我我就告訴我媽”這番話來。
李敬業見識了這小丫頭的難纏之處,於是唬起她來:“永寧公主,我們待會兒去林中狩獵,裏面不光有大蟲,還有大熊。”他以為小娘子們都怕這些,家裏的姐姐妹妹也很怕,就拿這些話來嚇她,哪知阿寶越聽越覺得有趣,拍着手動起來:“這樣好玩!我要去我要去…”長孫煦嗔怪地又朝李敬業飛了一眼,拿皮鞭拍了長孫延的馬,見長孫延慌着神騎馬飛奔而去,自己也跟上,一邊丟下一句給李敬業:“少廢話,走了。”李敬業又低頭瞧了面上帶了沮喪的阿寶一眼,出一臉的無可奈何,順道陰了兄弟一把:“阿煦他們不肯帶你,我也沒有辦法,下回再與你玩~~”然後,烈馬奔騰,愉快地去追小夥伴了。
阿寶孤零零地留在了原地,恨恨地跺了跺腳:“這兩人着實可惡,我要去告訴阿孃。”話落,扭身往回走去。
走了幾步就覺得腿算腳痠,渾身都不得勁兒,又讓花信抱着她走。
阿寶被花信抱起身,靠在她身上,忽然問起:“出了煦表哥延表哥,還有一個叫什麼?”
“李績將軍的孫子,李敬業。”阿寶點了點頭:“他倒是個好人。”公主…您真的是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哪…
於是歡快地跑出來,結果羽鎩而歸的阿寶一臉糾結地回去,就更沒心思與其他孩童玩遊戲了,直接就讓花信給抱到飛霜殿。
飛霜殿中,李治剛剛叫人將他獵來的鹿給炙烤了抬入殿中,屋子裏設有高堂台基,孫茗往寶座一落座下來,就順勢説了幾句場面的話,見底下氣氛歡快,取了內侍遞來的匕首,當眾切了塊鹿腿,其餘叫內侍與眾人分了,一時間場面極為熱絡。
待只剩餘鹿骨架,將它抬走,殿內就又開始鳴鐘擊馨,彈樂揍音,底下歌舞頓起,翩翩嫋嫋…
阿福被抱着送到孫茗身邊,孫茗順手就挾了一塊鹿送到阿寶口中。
阿寶一進來,見了自家阿孃就想告狀,見一塊香噴噴的送到嘴邊,就先張了口,使勁嚼了嚼,一嚥下,竟是把來時打的腹搞給忘了,全副心神都在阿孃碟中的炙:“阿孃,好吃!我還要…”孫茗好笑的看着她閨女一臉的小饞貓形象,又給她送了一口,才指着還剩下半碟子的鹿,道:“好了不許再多吃了,剩下一些給阿福留點。”阿寶雖然嘴饞,但是她與阿福情甚篤,知道要給阿福留下,就忍着饞勁兒,了扣手點頭:“我知道阿福在哪玩兒,我給她送去。”孫茗也離不得身,且還有事要與新興代,就點頭隨了她:“那你小心地端着,拿不了就讓花信姐姐幫你。”因兩個閨女一個總是故作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一個又比同齡人端正成,所以她常用成人的説話方式與她們談。顯然她們也適應得很好。
阿寶小心翼翼地那着托盤出去了,剛邁出飛霜殿,就歪着腦袋想了想,她是不是忘了什麼重要的事了?
想了許久都沒想起來,她索也就不想了,拿着炙去尋阿福了…
一路上也不叫人抱着,走走停停地,時又低頭瞧着碟子裏的炙口水,最終還是沒抵抗住誘惑:“我只吃一小口,其他留給阿福…”於是當真就撮了一小口吃到嘴巴里。
嗚…為什麼這麼好吃?!
於是她又停了停,又撮了一小口…
待到阿福見阿寶遠遠地走來,就不慌不忙得了上去:“阿寶去哪兒?可叫我好找!”阿寶笑彎了眼,開心地回道:“阿福,我給你送鹿來了。”説着就把手中的托盤遞向她。
阿福低頭瞧了瞧,然後:“…”如果她沒看錯,花口水晶碟裏,還剩下片指甲蓋大小的東西,竟是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