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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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厲煬不是同時進宮的嗎？只要你開口，他絕對會兩肋刀的。”接過茶盞，南宮旭微笑。

“你看過哪個男寵像火王那麼高大威猛？”

“…也是啦。”他嘆了口氣。長相俊美，註定了他悲慘的命運。

“早知道會落到這種下場，當年就不隨你回宮了。”南宮旭端起茶盞輕啜一口，清冽的甘甜在舌尖泛開，隱於臆的，卻是淡淡的苦澀。

那年抵達聖地，發現四方界王的屍首，他的心裏只有無限的憾恨。

是父王自己多行不義招致這樣的下場，他追來聖地，不是為了弭平叛賊，而是要將四方界王恭回宮，結果，等待他的，卻是讓他無法挽回的局面。

得知四方界王的血脈正由部屬守護逃難，他撤下大批人馬，只帶兵追尋而上，並下令不準任何人誤傷四名孩童，他追上了，然而，那雙曾經含笑的天真眼瞳卻盈滿了恐懼及不解，望着他，在他還來不及解釋時，就這麼消失在他眼前。

“當年我若是沒把你們帶回宮，是不是結果就會不一樣？”南宮旭輕道，手撫上頸際隱於袍下的起伏，畔帶着苦笑。

風豫樂轉着手中的杯盞，沉默不語。他知道南宮旭總是隨身帶着一塊葉形的碧玉，但沒人知道有何淵源，只要問起，他就回避不語，但從他的表情可以猜出，那塊玉定和當年的事件有關。

他還記得那時的情景，偌大的議事堂只有他們四個，七歲的千凌拚了命地哭，八歲的厲煬瞪着南宮旭、瞪得像要撲上去決一死戰，十歲的他緊緊牽着他們兩個的手，拂柳已經失蹤，他絕不再讓任何一個從他的手中放開。

他以為南宮旭會去辯解什麼，結果，他卻是從前任幻王的荒暴説起，中立敍事的口吻不曾偏頗，最後，他停了，停在在聖地發現他們父親的屍首後，就沒再説下去…因南宮旭哽咽得無法言語，撐住膝頭的拳握得死緊，他強忍着，卻抑不住微顫的肩頭。

他不解，南宮旭不過才長他們幾歲，然而臉上的沉穩及哀痛，卻好似和幼稚的他們完全不同境界。哀傷像會傳染，千凌哭得更大聲，倔強的厲煬也哭了，這樣的情，他怎麼可能置身事外？三個孩子相擁哭成一團，從此留在菩提宮中。

這些年，南宮旭教會他們許多，要他們唸書，學習如何治理領土，帶領他們練習控的技巧，好讓天生的能力更加進。

“當然會不一樣，”風豫樂微微一笑。

“但絕對不會比現在更好。”誰能像南宮旭一樣，把殺父仇人的小孩留在身邊？

在他將他們視若手足的無私友愛下，他們學會寬容，學會發現過往中的無能為力，彼此父親的死都不是任何人的錯。若他沒將他們帶回，任由懷帶憤恨的先王部屬灌輸他們偏的復仇思想，他們將無法學會百姓福祉才是他們擁有這些能力的首要目的。

“是嗎？”南宮旭淡淡勾起了。十三年來，他和風王成了好友，私下的相處完全拋開君臣的包袱，或許也就是因為這樣，才會有那些忌之戀的消息傳出。

“你的‘鼎力相助’，難為你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風豫樂眨眼笑道，隨即一正神。

“不過，那個臣子雖然唐突，卻説出眾人的想法。要是再找不到拂柳…”他頓了口，話中的隱意不言已明。

他知道，這件事，一直是南宮旭心裏的痛，但他不懂，為何他會對拂柳如此執着。是對他們父親的虧欠？還是有其他他們不曾理解的因素？

南宮旭沒有回答，浮現腦海的，是在那片嫣紅中興奮旋舞的小女孩。

這些年，他用盡能力尋找，她卻像是憑空消失了，沒有任何消息。是不是，已到了該放棄的時候？

他揚起眼睫，眸光炯然果決。

“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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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藍，風很暖，回大地的舒暢讓人只想就這麼待着，捨不得回屋內。

曲拂柳手腳張成大字形，攤躺草地上，仰看上頭的藍天白雲，覺生機旺盛的小草在指縫處鑽動，她不笑了。

“小姐！”看到她這舉動，長廊上的僕婢驚喊。

“您又這樣！要是被老爺發現，會被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