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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何處繁華笙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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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野的殺念,在腦海裏,一閃而過,稍縱即逝。∽↗,——我不能殺他們四個,我跟他們四人遠無怨、近無仇,我們只不過恰好站在敵對的兩方,大家都是在為組織和社團做事而已,我不能僅僅因為立場的不同,就輕取這四個人的命。

想到這裏,安東野拔出了“斬嶽刀”擋住了布十的“鴛鴦鉞”又以“震天掌”架住了客林頓的“虎頭鈎”;可是,在同一瞬間,敖巴馬的“鏈子槍”和席拉里的“鋸齒刀”亦已殺到。

安東野忽然右手五指一展,叱了一聲:“看刀!”一道刀氣斬向敖巴馬。

同時,他右手拇指與左中食指一合,疾彈而出,喝道:“看劍!”

“啪啪”二聲響,敖巴馬覺到“鏈子槍”已給一簾刀光震開,而席拉里也驚覺“鋸齒刀”給一道劍氣蕩飛。

安東野以刀、劍抵擋攻來的“鏈子槍”和“鋸齒刀”原本並不足為奇,讓人稱奇的是——他手上的刀與掌,正與另外兩名殺手鋒,刀無暇,掌中更無劍。

既然如此,那又何來的刀?哪來的劍?

——原來,安東野發出的“刀”和“劍”都是一種無形的勁氣,那是無堅不摧的“氣刀”和“勁劍”武林中,有的千奇百怪、奇門怪類的奇形乃至畸形的兵器和武器,但只要得其髓,就可發揮無遺,但也有武術大家,化繁為簡,將一口單刀、一杆纓槍、一支鐵劍,練成天下一等一的絕世神兵。

江湖上有不少高手,專門嗜好使用獨門、奇門兵器,標新立異,取眾譁寵;但真正能躋上第一高手之列的,事實上,恐怕還是要少於以刀劍槍之類普通兵器為主的武林高手。

簡而言之,就算是第一的兵器,給第九的人物來使用,恐怕也淪落成為第九的兵器;反之,第九的兵器,若是給第一的人來使用,自也然就會成了第一的兵器。

以此類推,暗器也相同一理。

有很多暗器,不免稀奇,而且古怪,但真正一的暗器高手、暗器名家,哪怕只要是一把小水果刀、一支普通的鋼鏢、或是一顆平凡石子,都可以百發百中,例不虛發,從不會整一大堆裝摸作樣、華而不實的怪名堂、新名目。

安東野的這“氣刀”和“勁劍”並非師承雲飛揚,更不是得傳“祥雲堡”乃是來自他的自悟和自創。

他的功力,仍未至爐火純青的地步,發出“氣刀”和“勁劍”自未及真有刀劍實物的打擊力度,但要用以對付敖巴馬和席拉里,卻已經足足有餘了。

“啪”的一聲,敖巴馬的“鏈子槍”劃了一個大弧圈,蕩了開去。

“啪”的又一聲,席拉里的“鋸齒刀”彈了開來,她的攻勢,立刻為之瓦解。

安東野成功了。

他成功的敵住了四名青衣殺手的四種不同武器之四種不同的攻擊,而且並未殺人,也未傷人。

可是,“青衣樓”殺手們,也同時隱隱察覺出來了另一件事——安東野確實抵住這一輪的四人聯手攻擊,但卻已有力不從心的痕跡。

安東野當然沒有落敗,甚至誰都可以看得出來,他並不是輕鬆取勝,而是險險招架。

——安東野並不是無敵的!

——安東野身上,仍有漏和不足!

——只要大家一擁而上、只要大夥同心協力,未必就不能將他斬殺當場,亂刀分屍!

只要一有這樣的“挑戰偶像權威”的想法,自然就有大膽之人,躍躍試,邀功請戰,這場殺戮,便不易消止下來。

安東野也明白敵人這種心理,眼前這個趨勢。

然而沒辦法,要不殺不傷的對手,就難免會暴自己長期坐牢而導致功力上的缺陷和不足。

這個世界上,熊掌和魚翅不能兼得,總難有兩全其美的美事。

這個時候,“青衣樓”的殺手們,果然人心浮動,拔刀揮劍,磨拳擦拳,躍躍一試,要試圖着去圍功撲殺安東野。

安東野無計,只好硬着頭皮應戰。

他知道這一戰的結果已然是避免不了,只不過,能夠不殺人命的時候,他還是會堅持自己的想法,儘量不過多的殺害命。

就在此時,忽然有人喊了一聲:“大家住手。”這個人一説話,“青衣樓”的殺手們,就立刻住了手。

因為説話這個人,是他們的總教官梁發。

梁發繼續道:“楚總樓主有吩咐過,安三爺只要一出頭,就立即請他老人家去‘青衣樓’好好商討今後一堂一樓誠合作的大計。而今三爺大駕已蒞臨,在下冒犯雲端大小姐的目的也已達到,兄弟姐妹們,就沒必要再打這一場狠架了吧?”安東野突然出現“飛魚樓”之後,實際上雙方打鬥時間,極為短促,殺手首領梁發在心中,卻一下子作了好幾個結論——結論一:安東野是絕對有能力殺掉這四名首殺部屬的,可是他並沒有下殺手;如果不是他故意示敵以弱,故意讓對手掉以輕心、就是他有意示好,拉攏分化樓子裏的人手,施恩結緣,以圖後舉。

結論二:安東野的武功早已名動江湖,但而今他復出之後,隨手施為,居然已練成了“氣刀”和“勁劍”的境界,這一點,恐怕武林中尚無多少人得悉,安東野在對付四個不足輕重的小人物時,就把自己苦練而得的殺手鐧和絕活兒展了出來,讓武林中人早有防備,難收遇大敵出奇招克敵制勝之效,實屬於不智之舉。

結論三:四個功力不俗的手下,一上去就吃了癟,照這樣再打下去,也是於事無益,戰下去更於事無補,不如馬上下一步的行動。

結論四:席拉里是真的痛恨安東野,但出手太過陰險絕户,這種手下,不管當任何人的部屬,都得小心在意,都要自行提防他的反噬;布十真的相當勇悍,這種人,就知道一味邀功,從來不惜從任何人的屍骨上濺踏過去,奔赴他的前程路,這種人可重任、但絕對不可信任;敖巴馬看似勇猛無比,實則懦怯膽小,他的出手,不是一種執行命令,而是一種掩飾求功,這樣的人,不可信重,應當早早摒棄;客林頓是一個真真正正的能戰勇士,這種人,可以任用,也不必太過防範,因為他雖然會冒起得快,但也會消失得更快。

這一次手,過程雖短,但梁發已看出了四名手下各自的情,並在心裏打了不同的分數和等級。

作為一名新鋭殺手的總教官,梁發喜歡看人手乃至戰,因為他從中可以見出人**的潛在東西,讓那些平隱藏很好的劣和劣無處可藏。

例如,有些人平時看上去,好勇鬥狠,誇誇其談,但實際上,一遇到事情,則畏首畏尾,託辭逃避;卻又裝強佯悍,實是膽怯心寒,全都可以在動手過招時,看得一清二楚。

梁發從此看得出,旗下殺手們真正的才能,由此決定他們的重用和廢棄。

所以,梁發不喜歡參戰,更喜歡觀戰。

他從不肯放過這種觀戰機會,尤其喜歡看名家、高手的戰,在進退攻守之間,無遺,智慧迭現屢見,那當真是增長知識,受益無窮。

正如安東野與四殺手這短短的一戰,他已從其中,學習收了很多的東西。

梁發笑態可掬地問安東野道:“安三爺,您老還認得我嗎?我就是當‘青衣第一樓’的梁發啊!我們在‘劃剩盾’見過一面的呀,這些年來,您老人家別來無恙吧?”安東野看到梁發,就開懷笑了。

“我當然記得你,”安東野親切他説道:“為了把一顆‘解酒藥’傳到辰源大公子手裏,足足折騰了一個時辰的梁三哥;公開承認、承擔放一個不是你放的,還説臉紅就臉紅的梁發,除了尊駕,還會有誰!”梁發笑得臉上都開花:“安三爺現在是名動天下、吒叱風雲的經緯大人物,居然還記得我梁發這個小小不長進的小龍套,實在令梁發震佩莫已,動不已。”

“東野一直對你印象很深,”安東野收刀回鞘的姿勢,相當的漂亮:“當年你還只是跟在辰源大公子身邊的一個‘青衣樓’新人,已有不凡表現、不俗業績,打拼三年、歷練五載,今一見,果然是絕頂的風人物。”

“承蒙安三爺當年的賞識,”梁發衷心他説道:“梁發一直念在心,更不敢沒出息。”

“梁三哥你太客氣了,”安東野攏掌回袖的手勢,更加的瀟灑:“你我已經敍過舊了,梁總教官有所指教的話,但請直説無妨。”

“梁發確有公務在身,還請三爺多多包涵,恕罪則個。”梁發由衷的真心説道:“當年欠三爺的情意,待完了公事後,再容答報。”

“言重了,”安東野灑然道,“你我各為其主,依照江湖規矩,儘管公事公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