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惹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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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封我為皇后？這又是説的哪門子話？

我不解地看了皇上一眼:“皇上這樣説便是折煞臣妾了。”我和皇上説話的時候從來不遵循後宮的禮制，這是我和皇上都已經習以為常的事情了，這時候我突然轉了話鋒，皇上也察覺出來語氣不對了。

我從皇上對面的椅子上起身來，走到一邊跪了下來，説道:“皇上，臣妾原是風塵女子，能夠進宮得受皇上垂憐，已經是前生修來的福分了，又怎麼能覬覦後位？臣妾身為后妃，沒有能旦下皇子，為江山社稷助力，常言説無功不受祿，臣妾對社稷無功，是萬萬不能覥居後位的。且身為皇后要以身作則成為天下之母，臣妾自知沒有那樣的襟和氣量，當不起一國國母的職責，還請皇上三思！”皇上愣了一會兒，好像是在琢磨我剛剛説的那番話，末了抖了抖袖子，説道:“你聰穎機智，在很多事情上面都給朕很大的幫助，即便是立你為妃，也是可以服眾的。”我坦然地看着他，眼神簡直不能再真誠:“皇上，劍有雙鋒，物有明暗，皇上看臣妾是對國事有幫助，但是在別人眼裏，臣妾對皇上這種微不足道的幫助，在一些人眼裏就是十惡不赦的干政啊！皇上，臣妾不願意居於炭火之上，為人所非議，所以還請皇上收回成命。”皇上嘆了一口氣，把目光又轉向了桌上的棋盤:“若是你真的不願意當皇后，也罷了。”我聽他這樣説，便送了口氣，起身坐回到了椅子上，可是剛坐下，皇上便低低的説了一句:“你也知道妃嬪是妾，皇后才是皇上的子，我只是想讓你當我的，怎麼就會那麼難？”這一句話説得我心裏一動——他是想讓我當他的子嗎？子，就是説在後宮這麼多的人中，他還是覺得我能夠成為他最重要的女人嗎？

可是對他來説的重要，是源於他愛我，還是源於他可以和我互惠互利呢？給我一個皇后的名分，究竟是不是在和我做易呢？總是沒有能和皇上對着幹的皇后，皇上要是想用後位套牢我，想的未免也太好了一點兒。

我想起很久之前，那時候太后還沒有下台，有一天他問我政事，我説後宮不能幹政，他説我本身就是政治。其實是哪個時候他的態度就已經很明確了，是我自己沒有看清楚，還存有着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裝作沒有聽到他説的話，起身行了一禮，説道:“皇上先忙着，我宮裏還有事情要忙，先告退了。”皇上沒有説什麼，只是點了點頭，我便離開了御書房。

如佩挽着我往回走，問:“娘娘為什麼要讓皇上去見姚氏？娘娘處心積慮想要拔掉姚氏這顆毒牙，現在又讓皇上去見姚氏，那之前咱們的功夫不就是白費了麼？”我四下看了一眼，確定周圍沒有什麼人了才説:“本宮並非不知道扳倒姚氏究竟花了多大的心思，但是真的要收拾了這個女人，不能由我親自動手，畢竟我和她相像，總是要避嫌省得別人説我容不下她。”

“可是…”她微微偏頭，苦苦思索“娘娘是想讓皇上來動手麼？”我搖頭:“現在總是有人比我還看不過姚慧慧重新得到皇上的垂憐，若是我不動手，你覺得真的會有人放着不理會姚慧慧？”

“娘娘指的是安陵氏？”

“安陵氏奪寵的心思並不在姚氏、季氏之下，之前我們小看她，今正好可以利用了她的心思，在她下手的時候，只要我們能收集到是她謀害的姚氏，憑着皇上對姚氏的愧疚，到時候就一定不會放過安陵氏。”如佩捂着嘴笑:“娘娘是想要一劍雙鵰？真是好計謀。”

“本宮是吃一塹長一智呀。當年輕信了安陵氏，一舉讓她收拾了本宮和姚慧慧，若不是那一皇上喝醉了，估計這個時候本宮和皇上之間還不曾能夠和好。今就算是本宮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了。”

“娘娘好計謀。”如佩忍不住誇讚。

“咱們就且看安陵氏如何自處吧。”姚慧慧生辰的那天，皇上果然去陪姚慧慧用了晚膳，在錦弦的授意之下，整個宮裏立即把這個消息全都傳開了，闔宮都在懷疑，這瑾貴嬪估計是可廢也可立的。

這話傳進了安陵氏的宮裏，安陵氏固然不能安穩鎮定，且我故意舉薦了一位家人子給皇上，皇上沒有去安陵氏那裏，她固然是焦急萬分，她的宮裏一夜都沒有熄燈，宮人們都戰戰兢兢，絲毫不敢怠慢一觸即發的主子。

如佩稟報給我，我自然是很滿意，越是這樣越好，我便是要安陵氏情緒失控，才能讓我的計劃逐漸完美。

不出我所料，姚慧慧自知被廢之後，見皇上的次數便是一隻手都能數的清，想要翻身，就只能把握機會。我尚且不知道在夏淵堂裏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是皇上可是對姚慧慧念念不忘了，一個月之內去見過姚慧慧四五次，雖然沒有留宿，但是這已經足以讓全後宮都驚動了，甚至現在已經有大臣上書皇上規勸皇上遠離廢妃，儘早立後了。

我佯裝這些事情都和我無關，每天乖乖地在屋裏養胎，還很知趣地躲過了皇上和姚慧慧相聚的時候，簡直是沒有比我還要會看眼的小夥伴。

對於姚慧慧這件事，我和皇上心照不宣，誰也不説破，我終究是沒有再吃姚氏的醋，畢竟我知道姚氏已然活不長，我何必要和一個將死之人計算？

果然我想得沒錯，夏至的傍晚，我正在吃飯的時候，突然聽見外面有人敲竹茼，一陣亂七八糟的聲音，其中好像有什麼聲音説道:“走水了！走水了！”我放下了筷子，轉頭向如佩道:“出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過了片刻，如佩急急地跑了進來，氣了半天才能順快地説了句話:“娘娘，夏淵堂！夏淵堂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