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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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住同學家,晚上不回來了。”由依輕輕推開真嗣,低着頭在玄關穿鞋。
“外面很涼,穿件外套吧。”天野真嗣替由依披上外套,由依心虛含糊地應着。
“我走了。”由依頭也不抬地走出門,在門關上的那一刻前,她都沒有抬起頭過。她無力從容去面對,只有倉皇地逃開。
天野真嗣彎身拾起掉在地上的網球。沒帶球怎麼打球呢?他心裏很清楚由依説要和同學練球是藉口,但是他仍讓她出門。他知道由依在躲什麼,因為她不願説,他也不想點破。讓由依繼續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可能對他們兩個人都好吧。
天野真嗣注視着由依離去的大門,臉上的神情深不可測。
“找我有什麼事?”天野真嗣轉身問,世所罕見的俊美面容出的温柔,展現如暗之惡魔般奪人心魂的魅惑氣息。
☆☆☆燈熄了,她的眼淚也落了下來…
由依坐在路邊的階梯上,在微微的燈光下抱着膝整個人縮成一團。和同學約好去打球是她順口胡謅的謊言,她此刻只想逃離家,逃離她所無力面對的一切。
月亮皎潔地高掛在天空中,既明亮又美麗,由依卻沒有心情去欣賞。她無力地抱着膝蓋,瑟縮在夜晚的寒風中,一顆顆晶圓的淚珠爭先恐後地滾出眼眶,滑落她如白玉般無瑕的臉龐。
老天爺一定是在懲罰她!懲罰她的貪心與白自私。在她幾乎得到她所希冀的一切時,偏偏讓她得不到她最初最想得到的。
又是一個有着明月的夜晚,一如六年前真嗣帶她離開東京的那夜…
自從逃離黑澤家後,天野真嗣和黑澤由依就沒有過過一天安穩的生活。到處都有人或明或暗的在搜尋一個十歲大的小女孩,在黑澤剛龐大勢力嚴密佈下的搜索網中,他們兩人既離不開東京,亦無法和由依在台灣的親人聯絡。天野真嗣不忍帶着由依落街頭,但也無路可走,躲躲藏藏地過了半年多,由依嬌生慣養的體質使她因適應不了困苦環境而大病小病接連不斷。由依自己不在乎,天野真嗣卻到十分心疼與憂心,他把由依帶出來不是為了要讓她吃這種苦的。照這種情況下去,他對由依承諾的幸福兑現之將遙遙無期。
不久後,一户大户人家的管家對他們這樣一對漂亮的小兄妹落街頭到十分同情,把兩人帶進府中負責一些雜務。生活雖然仍是清苦,至少已經有了保障。
但是由依卻開始到害怕,以前在黑澤家時接觸的人有限,對她來説真嗣就是真嗣,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自從接觸了外面的世界後,她才發現在其他人的眼中,天野真嗣有着的是世所罕見的俊美容貌,對身旁的女人有着無比的引力。即使只是做着打雜的低下工作,仍能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由依雖然只有十一歲,但她已能受到那些女人目光中的含意,她們想要把真嗣從她身邊搶走!意識到這一點的由依開始到前所未有的恐懼,連半年多的逃亡生涯都不能令她到害怕,但她只要一想到有人要搶走真嗣,就會開始不安。失去了他,她會再度跌回以前那種黑暗無光的子。
在這樣的恐懼下,有一天宅子的男主人要到外地去工作一段時間,先生才出門沒多久,太太就對着在庭院中澆花的天野真嗣説:“今天晚上,你到我的房間來。”天野真嗣沒有回答,依舊默默地繼續手邊的工作,可是由依知道真嗣聽到了。她跑上前摔落天野真嗣手中的水管,用力抱着他叫着:“不要去!真嗣不要去!待在由依的身邊,哪裏都不要去!”天野真嗣也聽到了,但他依然沒有回答。一個一直以來都有的念頭,此刻在他心中快速形成一個計劃。
到了夜晚,天野真嗣替由依蓋好了棉被,轉身準備出門。
“不要去!”由依從牀上坐起,着急地想阻止。在爬下牀時她不慎被棉被絆住,小小的身子從牀沿飛快地向下墜落。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天野真嗣迅速轉回,伸手抱起了快要跌地的她。
“不要去。”由依仍是固執地要求,黑白分明的大眼望向天野真嗣。她很少向真嗣要求過什麼,但是這次,就算惹真嗣討厭,她都不能讓他走!
天野真嗣將由依抱上牀,從櫃子裏拿出他倆簡單的行李在由依手中,輕聲但堅定地説:“等我,我一定會回來。”由依拼命搖着頭,死命地抓着真嗣的衣袖不放,整個人已哭成了淚人兒。
沒有飯吃的時候,她從來不會哭;生病的時候,再難受她也沒掉下過一滴淚;可是,當她到真嗣可能會離開她時,淚,再也止不住了。
天野真嗣硬起心腸,仍舊轉身離去。要讓由依離現在這種艱苦的處境,必須要有所犧牲;而他,願意為了由依這麼做。
由依哭着,被天野真嗣鎖在房間裏。夜愈來愈深了,儘管已沒有力氣再繼續哭,由依的眼眶依舊是濕灑灑的。她不知道真嗣去了多久,時間是無比的漫長,高掛天上的圓月也愈來愈明亮了。
像是過了一世紀般漫長的時間,鎖住的房門被輕聲打了開來,天野真嗣像風一般竄進屋內。沒開燈的室內只可勉強辨認身影,看不清天野真嗣臉上的神情。
“別出聲,趁沒人發現我們快走!”天野真嗣用一件大風衣細心的裹住由依,抱着哭累的她在只有月光的宅子中穿梭。這時由依注意到天野真嗣的手上多出了一包不知從何而得的東西。
雖然抱着一個人,天野真嗣依舊能身手矯健地攀上高大平滑的圍牆。
從牆頭上,天野真嗣如飛鷹般完美地躍下着地,帶着由依,再度飛奔在夜晚的東京街頭。
之後,天野真嗣和黑澤由依坐在從東京開往關西的夜車上,他拿出一張身分證,上面貼着黑澤由依的照片,卻寫着木崎由依的名字。
“從現在開始,你的名字是木崎由依。”天野真嗣十分認真地説。
由依用力的點了一點頭。從今以後,她不再是黑澤家龐大事業的繼承人,不再是人人稱羨的千金小姐,她毫不眷戀的拋棄這一切,她從未在乎的。現在的她,叫作木崎由依,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孩子,只想擁有平凡的小小幸會,只希望能和身邊的天野真嗣一起度過未來的每一個子。
列車開動了。由依依偎在天野真嗣身旁,屬於東京的一切產車窗中飛快地向後退。不同於幼時離開台灣所懷着的那分傷心、不安和害怕,現在的她是哭樂的。
爸爸,再見了,哥哥,再見了,有着藤花樹的庭院,再見;屬於黑澤由依的一切,再見了…
東方的天空出一絲曙光,朝陽的晨曦照下,這是她和真嗣第一次一起接的出啊!木崎由依將頭輕輕靠着天野真嗣的肩,只要有他在她的身邊,她就什麼也不害怕。
累了一晚的由依沉沉進入夢鄉,這是她有生以來睡的最安穩、甜美的一次。
一旁的天野真嗣臉上有着温柔且堅定的神情。
明天,他與她都相信會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