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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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陣子他發現自己有點怪怪的，總是三不五時對她冒出些莫名其妙的陌生情緒；不過他很忙，忙得沒空去想太多，加上她只有週末才回家，兩人碰面機會少之又少，就算有什麼值得探討的覺也被自動忽視了。

時間就這樣在忙碌中飛逝。初夏時，姜家開了個烤派對。

説是派對，其實也只有姜家母子跟袁家母女四人而已。

袁小悦發覺自己已很習慣這樣的固定人數，也習慣在辦任何家庭聚餐前想辦法喬到一個姜頌欽能出席的時間。雖然他嘴上從來不説，但她總覺得他樂於參加，而且她認為在家跟家人共享天倫最有助於紆解工作壓力。

只要他能因此出一個真心的微笑，她就覺得所有費心都值得了。

天烤是她的主意，因為她一直覺得那座空着的主陽台那麼寬敞，視野又好，光拿來當光浴場實在太費了。於是她從星期六打工回家後便開始籌備，本來看氣象擔心會下雨，幸好星期天只是下午下了場很快就結束的雨，反而使夜裏涼更適於烤。星星和月亮，燈光與炭火，一切都跟計畫的一樣美滿。

烤醬用完了，她入內調製，再到陽台時，乾媽跟媽媽仍圍在桌邊聊得興高彩烈，姜頌欽則站在遠處的欄杆邊，背對她們。

她烤了幾串甜不辣放在桌上盤中，目光又調向那未移的身影。

銀白的月光下，他的身影顯得有些蕭索。

他在想什麼呢？她怔望幾秒，不覺舉步上前。

“吃飽了嗎？”她的問句使他轉過頭來。

她遞上手上還冒着煙的甜不辣串，笑道:“這個很好吃喔。”他下意識接過，對她笑了笑。

她學他將身體靠在欄杆上，遙望遠方。

“啊，這邊景真好。”他不説話，咬一口竹籤上串的甜不辣。

“你覺得這烤醬味道怎麼樣？”她回頭問他。

“是上次我們繫上辦烤時一個學姐教我的，她自己發明的。”

“很好。”他悠然憶起:“以前有一次跟人烤，有個朋友也自己發明醬料。”

“哦哦，怎麼做的？”她很興趣。

“記得好像是…”他想了想。

“吉士醬、西紅柿醬、檸檬汁、碎洋葱、胡椒、辣椒…跟一堆亂七八糟的義大利香料混在一起。”好特別的組合。她聽得有點呆。

“好吃嗎？”

“一大盤全毀了。”

“真的假的？！”她大笑起來。

“那怎麼辦？你們吃什麼？”

“烤吐司。不過隔壁一羣也來烤的女大學生後來分了我們一點。”或者該説是來搭訕，因為他們這裏有不少帥哥。

她凝望他含笑目視前方的模樣，知道那對他而言一定是很美好的回憶，不也隨之笑了。

“你説的，是以前在美國的事嗎？”

“對。”説話間，他又吃了個甜不辣。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仔細想想好像才沒幾年，怎麼覺好遠。

一起笑，一起玩，一起瘋，一起荒唐，一起蹺課，一起趕報告，一起罵教授…那段青歲月，簡直像發生在另一個世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