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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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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恭順的説道:“我聽説我們廠子的東西出來點問題,過來是想調查和處理一下。”高個笑道:“你們廠…呵呵,有營業執照嗎?還自封了個董事長。”看來他並沒有對我們廠子的情況進行了解。我嚴正的説道:“我們廠是大廠,不是小作坊,我們對社會是負責任的。

這件事情,我是昨天早上聽説的,不管是不是我們的責任,我們都是本着負責的態度來處理這個事情,首先是招回了同批號的產品,另外,就是提請北京的公安衞生部門介入,認真調查這個事情,是我們的責任,我們不逃避。

我之所以到這裏來,這就表明了我們的態度,我想你們今天帶我過來,也是為了處理這個事情吧。”高個笑笑説道:“嘴還利索的。是個做騙子的好材料。不過這是哪兒啊?公安局。

我們吃飽了撐的?要你過來給我們上課。你們是負責任的企業,好笑,負責任能產出吃死人的東西嗎?有人吃你們的東西,死了,知道嗎?死了,出人命了。説説吧。

“我嘆了一口氣説道:“遇到這樣的事情,我覺得痛心。但我不知道您讓我説什麼,這個事情我們在調查,有了結果,我們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答覆的。”高個蔑視的看着我説道:“不知道説什麼。你説不説都無所謂,這個案子不是説什麼的事情,事實擺在這兒了,我們今天問你話,是想進一步核實一下,既然你不説,那就算了。”説完合起了筆記本,對他旁邊的那個瘦子説道:“送看守所。”説完,向外走去。這一刻,我真有想衝過去揍他的衝動,好在我的理智還在,只是坐在那兒,冷漠的看着他的離去。從他這話的意思來看,就是檢驗結果已經有了,確實是我們廠的東西出了問題。

如果是這樣,那我現在陷在這裏可就麻煩了,沒有我的主意,誰也不敢去跟本人談,而這個事情一旦定,那報紙電視台還不跟風,信息一披出去,職能部門也會跟着動,銀行會追我的貸款,我拿什麼還啊!

這樣一來,我只有垮,這兩年的奮鬥,轉眼就變成了泡影。我的命或許就是這樣吧…不過,也好,垮就垮吧,反正這些也沒什麼值得留戀的了。我站起身來,對那個正收拾東西的小個子説道:“這或許是我最應該去的地方。”xl的看守所在縣城的東邊大概三里的地方,是一條幹枯的河邊上。四周一片荒蕪,凸顯那裏的高牆。紅磚的院牆,高一丈多,在院牆上面還拉了大概一米多高的鐵絲網。

四角,立着炮樓似的八角廳,上面筆直的站着背槍的武警。下了東西大道,順着一條坑坑窪窪的小馬路一直向北,大概有半里路的模樣,就看到了一個東向的大鐵門,獄警到也沒象傳説中那樣難為我,簡單的檢查了一下我的身體,就把我送進了傳説中的號子。

我心裏的沮喪自不必説,望着或躺或站的幾個難友看我的眼光,自不免一陣顫抖。尤其是牆角里一個戴着手拷腳鐐的青年,後來,我才知道他是死罪,他的目光是那麼的複雜,但多的是對我進來的幸災樂禍。

這裏管的有老有少,從外表上,還真看不出哪個是窮兇極惡的。其中一個上了點歲數的,對呆站在門口的我説道:“什麼事兒摺進來的啊?”我自聽説過這裏人的作為,心裏暗暗算計着,一會兒我怎麼面對他們對我的進攻。但面子上卻保持着鎮靜,淡淡的笑道:“我也不知道什麼事兒!”那人似乎沒有給我立規矩的想法,只是“哦”了一聲,就不再説話了。

屋子裏順着北牆邊是一溜通鋪,除了那年輕人的身邊,被子擺的很擠,我自覺的向那兒走了去。或許這裏只是看守所,呆在這裏的人多不會長,所以也就沒聽説中的那些齷齪。

牀是硬板牀,這裏不負責提供被褥。夜了,在這寒冷的冬天,我木然的在那兒,瑟瑟發抖。説淡然了生意,其實這是自己安自己呢,奮鬥了這幾年,那能説捨棄就捨棄的下啊,處在安靜中,尤其是在這寒冷中,使得我的頭腦愈加清醒。

這事兒怎麼善了呢?左右思不出一個出路。身邊的那個死刑犯似乎也沒有睡意,跟我一樣,在這呼嚕此起彼伏的牢獄中輾轉反側,偶爾的還會發出一聲深深的嘆息。

寒冷使得我向他的身邊擠了過去,他覺到我的接近,也不説話,用腳微微的蹬了蹬被子,把被子挑到了我的腿上,他則背向了我,繼續假寐。他的被子帶了濃烈的腳丫子臭味,但這一刻,這被子的一角對我來説竟是那麼的温馨。

殺人之人,也有援人之手的心腸,世間何謂忠…鐵窗外微微的月光照進來,照明瞭他那裹在被子裏的身軀,由於手拷和腳鐐還羈留在他身上,所以他的身子顯得有點彆扭。

大概有半個小時左右,他猛的向我這裏一轉,看到我正盯着他,竟也憤怒的跟我對視上了。我淡淡的一笑示好的説道:“為什麼進來?”殺人者用手挑了一下被子,把我的身子全裹進了他的被窩,又轉向揹我的方向,淡淡的説道:“我是殺人犯,你不怕我?”

“殺人總要有個原由吧,我又沒得罪你,你幹嘛殺我啊。再説了,你殺人自有你殺人的道理,那被殺的一定也有他該死之處。人們總喜歡因為一件事兒,把別人的人裏的好就全否定了。

記得當初,我因為打抱不平,被派出所抓了,回來之後,人們看我的目光就變了,好象我就是一個十足的惡,連媳婦都娶不上!”殺人者背對着我,久久無語。我見他不説話,向他擠了擠,跟他背貼了背,又接着琢磨自己的事情去了。

良久,殺人者淡淡的説道:“我老婆偷人,哼…哈。”他這哼…哈,充分的暴出了他的無奈和後悔,在農村,老婆偷人,那是對漢子最大的侮辱,如果他不動手殺他,那他將永遠抬不起頭來。

因為農村不同於城市,農村裏大家都是相互識的,而且這類的消息總會被誇大了説,而且還要隱隱約約的,傳播速度如洪水猛獸,傳開了,會被人在背上指手畫腳的説上幾句,也會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

我笑了笑説道:“其實我羨慕你的,你殺那孫子,説明你愛你的老婆,能與自己愛的人結婚,朝夕相處,這就是最大的福分了。我沒結婚,但喜歡着一個女孩子,手都沒摸過一下,哎…走了,比他媽的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還灑

我能怎麼着?還不得眼睜睜的看着。

“殺人者突然對我來了興致,躺平了身子説道:“你為什麼進來啊?”我想了想説道:“我是做食品廠的,據説是我們的東西吃死人了,他們就把我拘了進來。”殺人者似乎有點失望的“哦”了一聲,就又不説話了。看守所裏也有等級之分,有錢的可以吃管教飯,沒錢的,如果這一天沒活兒幹,就只能吃三個窩頭,那分量也就僅僅夠維持自己生命的。我被抓的時候,身上裝着幾千塊錢,所以也沒什麼吝嗇,十幾塊錢,能混個飽,很不錯了。

幫着殺人者也要了一份,坐在一角。默默的吃了起來。很顯然,那殺人者在這裏從沒享受過如此的待遇,可見他的家庭情況不是很好,或者,他的家人本就不給他送錢來。

世間可能就是這樣,為了一件事兒就可能把你一生的功績給毀了。從他昨天讓被子給我來看,他應該也算是一個細心和有包容心的人,可卻走到了這一步…時間在無聊的等待中慢慢的消失着。

我本來以為關靈他們今天就能把我出去,可我的希望落空了。雖然我不想猜疑,但也忍不住多想了起來。

他們是不是不管我了,畢竟有我一個人在這裏頂着,他們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分刮我的產業了。只是一天,我雖然焦急,但也能忍受的住,白天跟號子裏的人臭講,晚上依和殺人者同鑽一個被卧。

在他們的眼裏,我算是一個無憂無慮的樂天派。可我在號子裏一呆就是五天,第五天的時候,嘴上起了一個很大的水皰,對吃的,提不起一點慾望。

這些天,警察沒提過我,我公司裏有律師,可律師也沒來見過我,我彷彿是被這個世界遺忘了。我暗道:“完了。”***拋開我的自由不説,我的廠子一定完了。這幾天,媒體一定在熱炒,而得不到有效影響力的媒體一定也樂得這樣的新聞。

因此而引發的連鎖反應就是誰也不敢幫我,地產那一塊,因為食品廠的債務關係,也一定沒辦法獨自存活下去,人心一散,誰還顧及我啊!

我就在這裏安心的待著吧,聽候最終命運宣判。殺人者雖形容寡淡,但對我的不樂卻也着了心,用腳蹬了蹬毫無睡意的我問道:“是不是想老婆了?孩子多大了?”我正出神呢,被他一蹬,身子一靈,驚醒了道:“哦,怎麼了?”殺人者笑笑説道:“是不是想孩子了?”我向他那裏蹭了蹭説道:“還沒結婚呢,那來的孩子啊。”殺人者轉過身來面對了我驚奇的問道:“那你怎麼這麼大的心事啊?”我淡淡的笑笑説道:“在這裏待著,你説能順心嗎?”殺人者似乎很肯定的説道:“不對,絕對不是這個心情,你似乎在掩藏什麼。白天你跟大家有説有笑的,到晚上,你一夜一夜的不睡,是不是還有什麼事兒沒代啊?”我沉默。殺人者也不問。就這樣靜悄悄的聽着別人的鼾聲,又過了一夜。我變的沉默了。第二天的中午,管教開門進來,把我喊了出去。破天荒的第一次出現,我懷了動的心情,必恭必敬的隨着管教往外走着,心裏暗自的揣摩,是不是他們終於惦記起我了?

讓我失望的是,僅僅是一堆東西,有被子,有吃的,稀罕的是,這吃的東西中間竟然找到了罐頭,什麼年代了,還能買上這個東西,真是有心人。

會是誰給我的呢?我沒問,沉默着又回到了號子裏。又是五天,這五天中,我只是在牀上躺着,再沒有跟他們説笑的心思。

號子裏的人進進出出,換了幾茬,碩果僅存的就是我和殺人者。他在晚上的時候,偶爾的會哭,是那種無聲的動,我問起,他只是説想兒子,我想他應該在悔恨,這種悔有多深我不知道,但等待死亡的滋味,估計不會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