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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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上午,張馮兩顆梧桐果然按時來了。
婆子將兩人帶到懷袖書屋,她們二人相互都看不順眼,這一路走過來竟是一句話都沒説。
剛一踏進門檻,張姝桐便瞧見整個書屋都換了模樣。
原本的書桌椅子全不見了。只在面北設了一個主塌,上面鋪着繡百鳥朝鳳的短長墊——一看就是特意為李欣設主座。東西兩邊各設了一張長椅並一個高几。長椅上鋪的是繡梅蘭竹菊的薄墊。高几上則放着兩盆蘭草,長勢正好。再靠牆便是一張張方椅,不過那顯然是給身份不顯的人坐的。四個角落各放了一張和合幾,若是將四張小几拼到一起,便可成為一張方桌。而擺在這裏,不過只是圖它名字好聽,意思吉祥罷了。
東邊長椅上的陳蘭原本正斜躺着,肩背靠在扶手上,手裏握着一本舊書細細看着。雖然書屋暫且不開了,但她仍然每隨着陳宣和一道出了西園,然後來到這裏小坐。這幾書屋裏頭頗為安靜,所以今乍一聽到腳步聲,她便連忙坐起身,定睛一看竟是張馮二人。
陳蘭的臉立馬拉了下來,不高興的説道:“你們怎麼來了?不是説書屋不開了麼!”張姝桐見狀毫不客氣地走到另一邊坐下,興致缺缺地説道:“是公主殿下讓我們來的。你管得着麼!”陳蘭輕輕哼了一聲,卻沒有出聲與張姝桐吵架。她又將身子斜躺了下去,握着書卷繼續看起來。
屋裏總共就三張躺椅,馮意桐再怎麼沒腦子也不會坐到主位上去。她兩邊各看了一眼,心裏又極不願與張姝桐擠在一塊,便徑自走到陳蘭面前道:“讓讓,到旁邊椅子上坐去!”陳蘭十分喜愛現在的書屋環境,覺得簡直是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般。聽到馮意桐叫她讓座,她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陳蘭!我叫你讓一讓,你聽到沒有?!”馮意桐火大了:“耳朵聾了啊!”陳蘭慢條斯理地回道:“我憑什麼讓你?我是你的晚輩還是你家的下人,憑什麼要坐到你後頭?!再説了,這位置可是我先得的,自然是我先坐。”
“公主請的是我們二人!今這三張位置也是特意設的,你難道看不出來嗎?!”馮意桐對着張姝桐道:“張姝桐,你説我説的對不對?”張姝桐卻絲毫不給馮意桐面子,搖搖頭幸災樂禍的回道:“這個我可不知。怎麼説陳家妹妹也是王府的親戚,公主殿下的表姐。她要是非要坐在這裏,你又能怎麼辦?”陳蘭也是微微挑了嘴角,無聲的回了馮意桐一個冷笑。
馮意桐心裏恨透了這兩人,便諷刺道:“誰都看得出來,公主殿下親近的是你們陳家二房的梅姐姐。你算老幾啊?也是,一個是温柔大方,另一個卻無禮小氣。換成是誰,都是更願意親近梅姐姐吧。”她見陳蘭一雙妙目怒火噴,越發覺得解恨,不由又加了句:“都是一個陳家教導出來的女兒,怎麼差別就這麼大呢?分明梅姐姐才是名門貴女應有的樣子嘛…”
“你這黑炭!給我閉嘴!”陳蘭氣的站起身,將手裏的舊書“啪”的往椅子上一扔,怒斥道:“真是無知村婦,不知所云!”
“你罵誰是黑炭?”馮意桐也知道一些玉昌近的境況,明白這些人要想活命還必須倚仗自己父親,因此膽子也就大了起來,往前緊走兩步,直貼着陳蘭的臉上問道:“誰是村婦?你給我説清楚!不然我今天便讓你出不了這屋子!”陳蘭心裏厭惡,不由往旁邊退了兩步,然後才道:“你一天到晚在背後説人是非,不就是鄉野村婦所為?”她轉眼看向張姝桐,眼睛微微一眯又道:“前幾,張姐姐不在,你不還對范小姐説她是矮冬瓜生的,這輩子也高不起來嗎!可別説你沒説過,敢説不敢認才最讓人瞧不起!”馮意桐被她一,眼睛都紅了,開口便承認道:“怎麼!這話就是我説的!你待要拿我如何?!實話跟你説了,現在整個玉昌都要靠我爹爹守着。得罪了我,到時候疆人打進來,我第一個便把你丟出城去!”張姝桐氣的發抖,她是矮了點,但是也萬沒有像個冬瓜一般吧。她才不受馮意桐的威脅,立馬站起身罵起來:“陳蘭妹妹説的沒錯!你這黑炭就是個村婦!你以為抬出你爹我就怕你了不成!你也不想想這玉昌的知府是誰?!哼,玉昌守軍吃的穿的用的,哪樣不是我爹爹給撥過去的!想要威脅我,門都沒有!”馮意桐見她二人居然統一陣線共同欺負自己,頓時大怒。眼前兩人都是她最厭惡的女人,平裏也就是她們兩個總愛譏諷自己長得醜,沒有儀態什麼的。
“你們這倆個賤人!給我滾!”她舉起旁邊高几上的花盆就往張姝桐身上砸去。
張姝桐沒料到這黑炭竟然真的敢對她動手,因此連躲避都忘了。一大盆蘭草砸來時,她只是本能的用手臂擋了一下,“嘭”的一聲,花盆落在地上,碎了一地的泥土跟碎瓷片。
“啊!”張姝桐只覺得手臂劇痛,立刻罵道:“你居然敢打我!馮意桐,今不叫我爹爹將你抓入玉昌大牢,我就不姓張!”而站在她身邊的陳蘭則失聲尖叫:“來人啊!殺人了!馮意桐殺人了!”
“閉嘴!”馮意桐衝上前就給了陳蘭一個巴掌。
張馮兩人帶的丫鬟原本都守在院門外頭,聽到裏面聲響立刻便衝了進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雙方主子立馬吩咐各自的丫鬟去揍對方。
所以,等姍姍來遲的李欣出現時,整個懷袖書屋一片狼藉,地上主子丫鬟各自扭打在一起,髮髻散亂,衣裙碎裂,就跟良家婦女被糟蹋了一般。
“豈有此理!”李欣大怒:“真當本宮是死的不成!竟敢在王府撒野!塔蘇爾!給我將這些人全部綁起來!這裏也不準收拾了,直接讓張馮二府的人來看着辦!”塔蘇爾帶過來的衞字軍個個都是身高體壯。聽到李欣的命令,他們一臉兇相地往地上的一堆女孩子走了過去。
張姝桐幾個立刻嚇得尖聲哭叫起來。幾個丫鬟則跪在地上給李欣磕頭求饒。
李欣一臉冷漠地看着她們,不為所動。
果然這三個人碰到一起就會有戰爭。她只是命人將位置動了一下,卻也能引發她們如此的爭鬥。
“殿下!殿下!”張姝桐一張白皙的臉上全是指甲抓出來的印子:“求你,求你別讓他們碰我!”李欣冷笑一聲:“早知今,何必當初。”她看了塔蘇爾一眼,然後又道:“將她們的丫鬟各放一個回去叫人。剩下的幾人全給我關在這間屋裏,什麼時候他們的老子娘來了,什麼時候放人!”張馮兩個一聽立刻哭的更大聲。
陳蘭一個人縮在角落裏,右臉上一個巴掌印分外顯眼,表情卻是清清淡淡,不知在想些什麼。
李欣只是掃了她一眼,便見對方的目光也對了上來,倔強的目光裏既有屈辱也有憤恨。
“我父親就在西園裏頭。”陳蘭抬起頭對李欣道:“你要叫就叫好了。我可沒有丫鬟給你去報信!”李欣緊緊抿住嘴,微微皺了下眉,良久才丟下一句:“你好自為之。”然後才帶着子珍子玉轉身離去。
誘餌已經拴上,現在她只要在清王府坐等魚兒上鈎便是。張馮兩家,不管誰來,進一個捉一個!
李欣走後,衞字軍的侍衞們便將房門緊緊鎖了起來。幾個被繩索纏住的女孩子一邊哭一邊叫,時間一長,嗓子不由都啞了。
見李欣來真的,馮意桐不由暗暗罵道:“李欣!你今天最好別讓我出去!不然,我一定叫爹爹把你抓起來!”張姝桐見馮意桐暗自嘀咕着什麼,不由也啞了聲音罵她:“都是你搞出來的事情!你不僅砸傷了我的胳膊,還害的我們全都被抓了起來!一會兒等我爹爹來了,我一定要告訴他!”
“要不是你先夥同陳蘭這個賤人一起罵我,我犯得着要跟你打嗎?”馮意桐本就一肚子火,聞言更加惱怒:“你們等着瞧!等我爹爹把我出去,明便是你們的死期!”
“你在威脅我們?”角落裏的陳蘭幽幽地聲音響起。
馮意桐瞥眼看過去,見她身上居然沒有繩索綁縛,不由大喜,忙吩咐道:“是又怎麼樣!你還不趕緊來給我把繩子解了。”見陳蘭不理,她又出口脅迫:“賤人!你聽到沒有!你若是不給我把繩子解開,等我出去,頭一個就要殺了你!如果説殺張姝桐還有什麼顧忌,殺你就太好辦了!直接讓西園的守軍抓了你便是!”張姝桐聽她這麼説,心裏不由真的有些害怕起來。父親總説馮謙是個瘋子、殺人魔。往裏她聽過就算了,上過戰場的人,誰手上不沾血、沒有人命。
可是今這個殺人魔的女兒對自己起了殺心,若是她只是玩笑也就罷了。可一想到馮意桐剛才毫不猶豫對自己砸下去的花盆,張姝桐心中一寒,竟不由自主抖了一下。
她正想着,就見陳蘭扶着牆壁站起了身。然後搖搖晃晃往馮意桐那便走去。
馮意桐見了心中一喜,嘴裏卻哼了一聲:“還算識相!一會兒你給我乖乖服個軟,再幫我教訓那姓張的一頓。我便放過你!”張姝桐大叫:“姓馮的你敢?!陳蘭,你別聽她的!就算你放了她,她也不會放過你的!”陳蘭聞言腳步頓了一下,果然往張姝桐身邊走去,然後在馮意桐震驚的目光中利索的將張姝桐身上的繩索全部解開了。
然後又解了張姝桐另一個丫鬟身上的繩子。
馮意桐見狀,暗黃的臉頓時漆黑,怒喝道:“陳蘭!你竟敢耍我!你等着,只要我今走出王府,明便是你的死期!”陳蘭終於看了她一眼,目光冰冷而無情。她沒有理會馮意桐的叫嚷,而是轉頭對着張姝桐道:“只要她活着回去,我們兩個就時時刻刻有命之憂。”張姝桐握住受傷的手臂,聞言抬頭,目光惑的問道:“什麼?”卻見陳蘭轉身舉起身邊茶几上的蘭草花盆,疾走兩步便狠狠往馮意桐頭上砸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