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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公主請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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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世珍見過公主殿下,殿下萬福!”被點了名的女子忙起身步入正堂中央對李欣行了一禮。

錢閣老是先帝寵臣,新皇帝一登基,他便奏本歸田。這老頭十分喜愛棋藝,而清王府所羅門下清客中十之有八深諳棋藝。據李懷瑾説,以前錢閣老三不五時便要來王府找人跟他下棋。

“不知閣老身體可好?”李欣道:“父王十分牽掛閣老,還笑説許久不見閣老,王府的棋盤都要發黴了。”錢世珍有些緊張,但是回話卻還算暢:“多謝王爺掛念。祖父年事已高,前偶風寒,現正於家中卧牀休息。”她也不看李欣,只埋頭説着:“祖父也常與世珍道,待王爺得勝歸府,定要前來拜見。”若是父王得勝,哪裏還會歸府?歸府只怕是勝不了了。

李欣微微笑着:“嗯,你便回坐吧。”然後又問範榮華:“本宮常聽人道,玉昌鄭家多豪俠,卻不曉得鄭家的小姐又是哪個?”範榮華把嘴一厥,口中嘀咕:“什麼豪俠,分明是土匪好嗎。”嘀咕歸嘀咕,卻還是目視着下首第四桌的黃衫女子道:“鄭鶴茹,公主叫你。”被點名的女子出列,她正是那位華夫人鄭孃家的嫡長孫女。這幾,因着清王府一張名帖,家裏不知鬧了幾齣,母親道自己是被姑姑連累,赴宴就是找死。父親卻道清王府不敢明着傷人。

“鄭鶴茹參見公主殿下,殿下萬福。”她機械的行着禮,心跳如鼓。

“倒與你那姑姑長得渾不似一家人。”李欣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便讓她退了下去。

鄭鶴茹不知竟這麼容易過關,整個宴席都坐如針扎,什麼都不敢吃。直到安全回了家,跟自己父母説了李欣的話,他父親才鬆了一口氣道:“公主的意思便是不再追究了。”自然這是後話。場中李欣又問了幾位,最後望見一個獨坐的遠遠的錦衣女子,便又問道:“那位美人又是哪家千金?”範榮華看了看,搖頭道:“沒見過,我也不是每個人都認識的。”正説着,那女子已經起身走到近前拜見了:“王書瑤見過公主殿下,殿下萬福!”李欣奇道:“你是王家人?”她微微皺眉:“卻因何坐的那麼遠?”王書瑤落落大方的直言道:“只因書瑤喜靜,若是一會兒宴席吵鬧,也方便書瑤外出賞景。”李欣點了點頭:“你上前來給本宮瞧瞧。剛才光線闌珊,本宮還以為是哪位仙女駕臨王府了。”王書瑤終於微微紅了臉,款步輕移走到李欣跟前。一張俏臉似出水芙蓉般漸漸清晰於李欣眼前,眸光含水,純如稚子。兩瓣緋紅瓣,一顆小痣顯眼點在下,叫你十分目光分了三分便只瞧那朱櫻一點。

真是誘人。

李欣讚道:“果然是神仙似地人物。不知可願與本宮同窗共讀?”王書瑤笑着又福了一禮道:“能做公主殿下的伴讀,應是書瑤幾世修來的福氣。只是家中父母年事已高,書瑤又是鄙不通規矩之人。書瑤福薄,只怕不能勝任伴讀之職,還望殿下海涵。”王家也是玉昌一大世家,卻也最是謹小慎微,瞻前顧後的家族。王書瑤這般回答,李欣毫不意外。

只是又聊了幾句平常話,便放她離去。

似乎也有不少人想要這伴讀的位置,奈何她想要的人幾乎都不把王府放在眼裏。

都拒絕了。

這宴席一直襬到傍晚,席間絲竹聲樂,歡聲笑語,好一副熱鬧景象。李欣只坐了一會兒,便退了席,由着她們這些悉的人各自談做一堆、笑做一團。

她卻不能參與這熱鬧,身心都無法融入。

“你是公主,便是在大殿內放上冰塊也無人敢反對。何況去除區區幾個炭盆!”周仲林道:“你這個天舟的公主當得還真是憋屈。”李欣失笑,不撤火盆自然是不敢打草驚蛇,再者,引起眾怒對她有什麼好處呢。若不是幾前打了場勝仗,恐怕願意來王府赴宴的人都沒有吧。

不過,周仲林還真不把她當外人看。想到此處,她慵懶地支着頭,眼眸輕抬,揚聲問道:“那你們新衞的公主倒是怎麼個不憋屈法?”周仲林無視周伯顏不贊同的眼神,癟了癟嘴道:“公主倒沒怎麼見過,但是我卻能經常見到一個郡主!那神氣,那肆意飛揚的樣子…便是皇上見了都要贊她氣度有加。你跟她一比,反而倒覺得她是公主你才是郡主了…”

“周仲林!你給我閉嘴。”周伯顏聲音略微提高,呵斥弟弟道:“她算什麼!怎麼能拿來和公主比!”回頭看李欣,卻見李欣一點都沒生氣,心裏一鬆,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説道:“殿下,舍弟胡言亂語,不值得您放在心上。”李欣眼光温如暖玉,半點氣惱都無:“那你説的那位郡主,現在如何了?”周仲林立時跟霜打了的茄子似地,低頭道:“她…走了…”周伯顏卻神平淡,只是眼神有些擔憂地看着弟弟。

李欣突然問在一旁的公孫穆青:“走了?去哪了?你知道吧。”公孫穆青正難過着,被李欣一問,梗咽道:“走哪了…”她淚汪汪地看着周仲林:“我也不知道…大概,嗯,又投了一個好人家吧。”

“哦。”李欣想了想,説道:“也許她一直就在你們身邊…然後指引着你們認識了本宮。”周仲林大張了嘴巴問道:“真的啊?”李欣大笑:“假的!”眾人正笑着,子嵐進來道:“殿下,府外有個男子帶着兩個孩子,説是有重要物件面呈。”李欣止了笑顏,皺眉問道:“那男子可曾報姓名?可説是何物件?別是圖窮匕見的利器吧。”子嵐回道:“他只道是關乎殿下聲名的重要物事。一定要親自到殿下手上。”李欣秀眉微展,心中便大概猜到是何物件。她懶懶地靠在椅背之上,聲寒音冷:“哼,這麼説還非要見本宮一面不可了是嗎?那便讓扶風帶他進來!”子嵐應了聲出去將李欣的話告知前來詢問的小廝。那小廝一溜煙便跑遠了,過了不久,扶風果然帶了三個人自中園後門進來。

待到他們走進,子嵐微微點頭與扶風打了招呼:“扶風大哥,殿下讓您親自送他們進去。”然後也不看旁人,謹守着規矩將幾人進光華閣。

“殿下,人帶來了。”李欣幾人停了談笑,俱都看向被扶風帶進來的三人。

兩個孩子一男一女,都還年幼。男孩子大些,進了屋子便規規矩矩地站在原地,頭微微低着,也不亂看亂瞧。女孩子只有四五歲,懵懵懂懂地轉着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珠,好奇的盯着屋子裏的陌生人。

他們俱被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郎牽手站着。那少年背光而立,修長的身上罩着一件素雪麻衣,漆黑的頭髮被一骨簪束着,面容清俊,鳳姿特秀,確是一副好相貌。

李欣問道:“你是何人?面見本宮所為何事?”那少年躬身一拜:“在下張靖嘉,為公主所遺舊物而來。”聲音清冽,似乎還帶着自室外而行時夾雜的那絲寒冷,別人聽來由不得要打個靈,傳到李欣耳中,卻是説不出來的舒服。

“本宮舊物,緣何會落在你的手裏?”李欣打量着他,“你又如何肯定那舊物確實為本宮所屬?”張靖嘉微微抬了抬幽深的雙眸,半掩在暗淡光線內的優美形微微勾起:“此物為在下從一驛站雜役手中購得,所費千金。背有極細小字刻了公主的閨名及生辰八字。”李欣站起身來,先是吩咐眾人:“都出去。”然後又對子嵐道:“帶這兩位少爺小姐下去,給本宮好生伺候着!”那兩個孩子原本十分不願,卻聽那少年説了“去吧”兩個字後,十分乖巧地跟着子嵐走了。

只有扶風站着沒動。

李欣神平靜的吩咐道:“扶風到門口給本宮守着門。”

“是。”李欣便又慢慢坐回椅子上,就這麼一小會兒,打磨光滑的木質椅面已經冷卻。李欣微微一皺眉頭,問道:“你有何條件?”張靖嘉齒一笑:“在下所求不多,只懇請公主給留個伴讀的名額。您剛才也見過在下那小侄女了,天真純稚,璞玉未雕。若能得公主慧眼,留伺身邊,張靖嘉必不盡。”

“她才多大。別是讓本宮幫你帶孩子吧!”李欣純美的臉上泛起一個譏誚的微笑:“你當真帶了那東西過來?”張靖嘉不緊不慢地往前踱了幾步,自懷中掏出一塊玉牌,瞬時,灼灼地盈光自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上轉,玉牌瑩潤的澤襯着那系玉的紅繩越發的暗淡泛白——這顯然是塊絕品好玉,卻也是原本那物主心愛的舊物。

“你怎知本宮一定會跟你談條件?”李欣冷哼一聲:“此刻,本宮便是立刻抓了你,得到這東西的過程也不過就是一聲命令!又何必受你要挾?”

“呵呵呵…”張靖嘉不由笑出聲來,聲音清淺相擊,似遠猶近,震顫地空氣都似乎與他共鳴。他面上笑意猶在,手上玉佩卻反掌收入懷中,輕輕一聲嘆息落在寂靜的室內,抬眼卻是滿目叫人沉溺的光彩:“我信你不會。”李欣怔愣了一下,追問道:“你就如此自信?”

“不是自信,”他回答着,笑意盈盈的眼底一片水波盪漾,語氣温柔得近乎呢喃:“是信你。你也同意我的做法,不是麼?”李欣微微有些茫,待要點頭贊同,忽地一陣微風吹動,腦中瞬時閃過一個血模糊的人影。劇烈的疼痛令她的身子微微搖晃了下,單手支撐在椅把之上緩了半天。

她又瘋魔了不曾?又無法控制自己的意識了?

暗暗掐了自己一把,再抬頭,黑白分明的眼中卻是清明一片,她微微沉聲道:“本宮突然不想要這玉牌了。無論是送人還是買賣,全憑你意。”她着微微昏沉的腦袋,復有閉上雙眼:“張公子慢走,不送。”張靖嘉心裏一嘆,沒想到這公主的意志力這般堅定,連他剛剛上漲的神力也不能動搖其心智。這樣想着,他面上卻是淡淡一笑,悠然道:“你身中奇毒,氣鬱攻心。這還不算什麼。要命的是你魂魄不全,心智受損,方才形狀,分明是走火入魔之兆。”

“若不盡早治療,不出三月,人必錯亂瘋癲,藥石罔顧。”他微微停下,見李欣微微泛白的臉上驚懼一片,心中微起憐惜道:“公主,您可要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