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九章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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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少蓮並不知道他隨身佩戴的玉佩裏早早就被人動了手腳。從他上到那艘船上起,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就都被專門人負責聽監了。
比如他今進宮時和朱瀚廷的那番對話。
“他竟想讓安少蓮污了我的清白?”李欣驚愕的回問張靖嘉,表情上盡是對方吃了熊心豹子膽的不可思議:“他傻了是嗎?萬一事後我不僅不願意聽他擺佈,反而惱羞成怒要踏平他新衞怎麼辦?”這兩年的經歷,讓她漸漸對新衞沒了恐懼,她甚至有些輕視對方,覺得將它併入天舟只是時間問題。
這也是她為什麼放棄用戰爭摧毀這個國家的原因。不能不説,她的思想漸漸被張靖嘉所影響: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是不得已之下才做出的事情。如何能不費一兵一卒就將千萬城池收入囊中,才是一個理智的人應該做的事。
“他認為天舟的姑娘只要被人佔了身子,不是死就是嫁給那個強姦犯!只要你捨不得死,他的計劃就成功了。”張靖嘉心裏窩着火,回答起李欣的話時也不如平温柔,什麼理智温雅此刻全都化作了憤怒的火焰,熊熊燃燒着他作為男人而應有的尊嚴:“哼,我看他不是傻了,他是瘋了!竟敢把主意打到你身上來!”朱瀚廷一次又一次挑戰着張靖嘉的極限,讓張靖嘉一次又一次在心裏給對方修改着新的死法。
李欣前世是遭過難的人,此刻被人又惦記上了,縱然知曉張靖嘉不會讓對方再傷害到自己,但是她依舊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
他是朱瀚廷啊!為了小小一張天火的方子就可以毀滅兩府數千人的命,如今為了他的江山,對付起李欣來他又有什麼好不敢的。
自己是之前太過順利所以有些得意忘形了吧。
“他打算怎麼做?”不問清楚她只怕連踏進師府的勇氣都沒有了。
很多人在真正面對挫折的時候十分堅強,但是在知曉挫折就要來臨前的一段子裏。卻是心緒不寧、左右擔憂,十分的脆弱。
張靖嘉也知道李欣是想起前世的事情了,他心種大慟,上前一把將她摟緊入懷,然後不住保證道:“你不用擔心。所有的事情我都安排好了。”他吻着她的發,低聲承諾:“前世你是一個人,什麼都靠自己。現在你有了我,什麼事都不要想。我會要那些害你的人統統都受到報應!”李欣煩躁的心緒在他的低聲絮語中終於安定下來。在遇見張靖嘉之前,她是堅強的;遇到張靖嘉之後,她即使不堅強也不怕了。
假如你不用回頭都知道始終會有一個人在你身後護着你。那麼生活還有什麼可怕的——只管一往無前的闖上去好了!
“那我不問了。”她放鬆了後背,順勢撲在他的懷中,雙手環住他的身滿足的説道:“有你在身邊。我什麼都不怕!”有了這樣的信心,師府的壽宴那天,李欣竟然去的比一般人都要早。
她乘着漆金的雙鳳鳥四駕馬車,帶着大批伺候的丫鬟小廝,由左右兩隊騎着駿馬的侍衞貼着車身一路護駕來到師國公府的正門前。
她不像是去做客。到好似要出城巡遊一般。若她再大膽一些用上天子所代表的六駕馬車,眾人只怕要誤解成朱瀚廷出宮了。
“天舟玉昌安溪長公主駕到!”隨行的天舟禮官用新衞話喊着。
師府在門口客的正是師景。
站在他身邊的是大房的孫子師文禮,他年紀比師景也小不了兩歲,看到李欣這麼大的陣仗先是皺了皺眉,然後便對師景問道:“二叔,這天舟的公主怎麼來的這麼早啊?”師景想到今的計劃。心裏也是一番忐忑。他跟李世慧相處的久了,便以為天舟所有的公主都跟對方一樣喜歡低調內斂的。
“二叔也不知道。”他扯了扯嘴角,出來的表情卻是似笑非笑的樣子:“還是快些上前客吧!”然後便當先走下了台階去引接李欣。
師文禮只好跟在師景的後面走了下去。
師府門口客人不多。但是李欣陣仗太大。聽到那禮官的喊話後,他們全都停了腳步,朝着停在正門口的豪華馬車看過去。
只見那馬車的簾子一動,一隻素白的玉手從裏面探出來,接着便見那簾子一閃。那雙玉手的主人就從馬車內探出頭好奇的看了看師府門口的情況,然後才將身子整個從馬車內探出來。
竟是個十分端莊美麗的姑娘!
只見那姑娘身材玲瓏。體態風。一張臉似出水芙蓉,清麗的似那滾在荷葉邊上的透明水珠,在這盛夏炙陽的烘烤下越加的聖潔清透。
這就是那天舟的公主?
居然如此美麗!
眾人都屏住了呼,等着師景這個主人上前拜見,卻見那女子沒有立刻走下馬車,反而對着馬車內柔聲道:“殿下,師府到了。子玉扶您下車吧?”原來她只是個丫鬟!
那丫鬟話音剛落,便又見裏面由丫鬟小心扶着走出一個尚未及笄的妙齡少女。在那丫鬟的攙扶下,她低了頭一步步踏着小廝早已擺好的木凳走下馬車。
然後立在師府的大門前,定定等着師家兩個主人的拜見。
眾人睜大了眼睛看着這個少女,都覺得剛才那個美豔的丫鬟都被她襯的寡淡了。
她就是天舟的公主吧!
只見這公主頭上只簪了兩翠羽,翎上鮮豔的花紋像一隻只細長的眼睛波搖曳。她五官緻,膚靈透,穿了一件繡着金鳳的錦衣長裙,罩了件泛着淡淡彩光的薄衫,上面的佛家卍字紋隨着她的動作隱隱轉動起來。
這才是貴族,這才是公主。
“小臣參見公主殿下。”師景帶着師文禮走到李欣身邊躬身拜道:“殿下金安!”他們不是天舟人,無需跪拜。
李欣卻久久不説話。就這麼讓兩人弓着身子低着頭站在她面前。
師景有些奇怪,師文禮卻有些憤怒,暗想這公主是在給他們下馬威呢。
他們哪裏知道李欣心裏的覺。這兩個一個是她前世的父親,一個是她前世的堂哥。上輩子她何曾得到過這兩人的尊重?沒有,哪怕是現在這般裝裝樣子他們都不屑去做。
他們一個喜歡叫她孽障,另一個喜歡叫她野種。總之無論哪種稱呼,都是毫不在乎的將她排除在了師家的血統之外。
“免禮。”她終於平定了心裏的躁動,聲音平平的寒暄道:“本宮是不是來早了?怎麼客人這麼少?”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跟這兩人站在師家的門庭外面,平靜而“和睦”的聊着天。
她見到師景抬了頭。臉還是那張臉,但似乎又蒼老了許多:他原先的幽暗雙目此刻是那麼的渾濁淺淡,灰的陰影打在眼簾下方微微浮腫的皮膚上。雙鬢也有了些霜白,與依舊蒼白無神的面孔“相映成趣”叫李欣看出他這兩年過得並不如意,心中大為高興。
“沒有沒有。”師景許久不曾笑過了,今連連要扯動麪皮。竟發現自己都不會做這個表情了。
“客人有遠有近,還有些人正在路上呢。”師文禮也解釋道:“殿下先跟着在下進來吧。”李欣對師景的神狀態十分滿意,這又將目光放在了師文禮身上,見對方還一如兩年前那般令人討厭的年輕有為,不由皺了皺眉説道:“本宮不喜你這般聒噪的人帶路,換個人吧。”她的嫌棄如此直白。叫師文禮一陣尷尬,憤怒的站到一邊不再説話。
“那便請殿下跟着在下進來吧。”師景見了打岔説道:“這位是?”他指的是跟在李欣身邊的張靖嘉。
“這是家師,還望貴府好生招待他。”李欣介紹着張靖嘉。目光在在場所有人身上掃了一圈:“若是有人不長眼敢衝撞他,那就別怪本宮不講情面。”她聲音平平淡淡的沒什麼力量,但是裏面的威脅和警告卻實實在在敲在了每個人心上。
原本還看着熱鬧的客人不由低了頭,心裏便將張靖嘉的樣子記了個清楚,想着一會兒千萬不能跟對方坐在一起。
“這是自然。”師景忙點頭應道:“這位先生若有什麼需要。直接找下人們吩咐就是。”張靖嘉臉上沒什麼笑容,只是淡淡點了點頭:“那便謝過二爺招待了…”李欣下車後。後面長長的車隊上帶過來的隨行人員也紛紛下了車。此刻浩浩蕩蕩集中站在李欣身後,實在很是壯觀。
“這些是本宮的畫師。”她指着身後的兩撥人道:“男畫師跟着張先生去前院飲宴,女畫師跟着本宮去後院觀景。一會兒還要勞煩您幫着照應下。”其實這些都是遠洋隊的人。今這聚會,怕是會有不少人會認出他們來。
但是她打的就是讓他們正大光明出現在新衞人面前的主意:“本宮可是極少有機會來新衞遊玩。這些畫師跟了一路,為的就是將貴國的風土人情記錄下來,將來回了天舟,也好跟天舟的百姓好好宣揚一番。”果然,退到一邊的師文禮盯着領頭的周伯顏,面上神青白加,終於忍不住上前問道:“這位畫師…可是姓周?”周伯顏以前在姜桐可不是什麼普通人物。周家人會拿筷子起就跟着祖輩坐堂看病,姜桐的人可以不認識皇上,但是要説起周家人,十個有八個都是悉非常。
“正是。”周伯顏看向師文禮的面平淡如水,他淺淺朝着對方點了點頭:“在下週伯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