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勸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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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叛匪就在宮門之外,眾位愛卿剛才也聽到了,要除了這妖道,必須先要將其制服,而後才能徐徐做法。”康平帝轉了頭對身後的文武百官説道:“朕可請太后懿旨召見安溪,但卻無法得知何人是她身邊的妖道。”文武百官一天一夜未能回家,形容上都有些憔悴,儀容也不甚整齊。首先是鬍子拉碴的夏雲濤列位稟告道:“陛下何需憂心,全部抓起來不就行了?”兵部侍郎於家全不贊同的説道:“萬一那妖道並未隨公主進宮呢?”夏雲濤瞥了他一眼,不屑的説道:“於大人又糊塗了罷!那叛匪也不是傻子,他們會放心讓公主一人進宮?自然會派妖道貼身護衞才是。到時皇上在宮內將人控制起來,宮外再讓御林軍迅速撲擊。他們沒了妖道做法,又能撐到幾時?”於家全因為接連敗仗,這一年來被皇上罵的最多的就是他,如今他在朝中地位一落千丈,誰都可以踩他一腳。所以他安安靜靜的不再説話,只等皇上安排。
“全部抓起來不是不行,只是風險太大。如今黃仙師對除妖一事把握不大,萬一怒妖道就不好了。”康平帝有些頭疼,便轉了頭問宰相:“齊大人有沒有什麼要説的?”宰相正在發呆,他近來一直後悔沒能在先帝逝世後就如王閣老一般立刻退仕。
聽到皇上問話,他連忙收起虛望的目光,對康平帝道:“皇上,若是那些叛匪不放心,堅決不同意公主殿下進宮面聖。”老宰相頓了頓,然後悲憤説道:“老臣願意以己身為質,換取叛匪信任!”齊大人已經不止一次説要捨生取義了。康平帝動莫名。不由又將目光落到了“陳齊”中的另一人,陳靖身上。
陳靖心裏暗暗咒罵了一聲,這齊老頭回答的完全是驢頭不對馬嘴,相見了剛才是走神了,但卻又一次搶了他表忠心的機會。
“臣也願隨齊大人一道前去叛匪營中為質。”陳靖恭恭敬敬的説道。
隱在人羣中,曾經以忠義剛烈著稱的王尚書目光閃爍,除了隨大的説着皇上英明,其餘時間一概裝算盤珠子——不撥不動。
“眾位愛卿對朕一片忠肝義膽,朕又豈會寒了諸位的心。老師及老宰相都不必前去為質。太后知曉叛匪戒心甚重,已經到了陣前。她將當着兩軍將士的面勸降叛匪!今就讓百姓們看看老九的真面目!”隨着康平帝一番慷慨陳詞的發言,眾人順着他的手指朝着西門中間的御都台望去,只見那邊宮門口。太后的鑾駕已經行到,一大片人馬遠遠站着,看不真切。
桑月華似有所,偏頭往左側望去,只見康平帝遠遠帶着大臣站在九仙門那邊對自己指指點點。她心裏冷笑:難道是既害怕又興奮。所以選了那麼個位置遠遠的看着自己?
二十幾年的母子情分,在這一刻轟然塌裂。
“槿顏,抬本宮上城樓。”桑月華淡淡説道。
槿顏應了一聲,然後差了幾個內監抬着一架輕巧的肩輦往城樓上走。
康平帝沒有李欣那千里傳音的本事,只能選了幾個喊話聲音響亮的內監站在城樓上與外面的圍兵。所以當桑月華吃力的上了城樓後,並沒有立刻見到李欣。而是在城頭的風裏吹了半個多鐘頭,才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清晰的傳來。
“還以為太后召見是叫欣兒進宮看看呢。”李欣驅着自己的坐騎走到城樓下面不遠處,微微抬了頭看城樓上的華服婦少:“您就是欣兒的皇祖母?”桑月華往外探了探身子。只瞧見宮牆外頭圍了一大批列陣整齊的士兵,在這些士兵前面,一個寶藍騎裝的少女正仰了頭朝着她這邊看來。桑月華覺得自己眼睛不好,也看不清那少女是笑是怒,只是問着身邊的槿顏道:“你看得清嗎?是欣兒吧?”槿顏眯了眯眼睛。然後點點頭,嘆道:“是啊。不過奴婢也看不太清楚。遠遠瞧着,倒是跟您有幾分相像。”傳話的太監這便開始説話了:“公主殿下,這位是太后娘娘。她在宮中對您思念頗深。”李欣接過塔蘇爾遞過來的千里眼,放到眼前細細觀察城樓上的狀況。當她透過鏡頭,看到城樓上那個宮裝麗人時,不由得眼前也是一亮。若不是她的輪廓與父王有五分相像,連李欣自己都要懷疑這樣年輕的婦人本不是父王的親孃。
她定了定神,錯開了那婦人臉上的動神情,調了鏡頭又望向別處。在太后身邊離得最近的是一個穿青宮裝的中年婦人,姿平平,神情卻也有些動。
再剩下的,便只有幾個太監,和他們身後的一排排弓箭手了。
“欣兒對皇祖母也是頗為想念。”李欣淡淡説道:“只是這幾年都不得皇伯伯召見,欣兒想念襄平的繁華,便自己過來了。皇祖母,您高興嗎?”透過千里眼那兩個圓圓的孔,李欣見到桑月華臉上竟留下淚來。
傳話的太監沒有管太后有沒有説話,直接就對李欣回道:“殿下純孝之心,太后已收到。只是先帝殯天,太后為先帝守齋三年,今上多次提議召殿下及王爺進宮享天倫之樂,均被太后謝絕。”這話的意思是不是皇上不召見你們,是太后這親孃不待見她兒子。
李欣耳邊聽着,眼中觀察着桑月華的一舉一動。
桑月華聽着傳話太監憑空捏造的回話,臉上出一個諷刺且無奈的表情,不由説道:“你這奴才倒是會揣度哀家心中的意思。”那太監頓了一下,卻並沒有理會桑月華的諷刺之言,而是繼續朝着城樓下面的人大聲喊道:“殿下及王爺若能體會太后對先帝的情誼,就該速速退兵玉昌,請罪自罰!”一旁槿顏聽了,既憤慨又無奈。
桑月華自從見到李欣後,心裏就十分緊張。她平靜的心緒在見到那兵臨城下的少女時就起了洶湧的波濤:她怕底下那少女誤會。她很想大聲説不是這樣的。
李欣不動聲的看着桑月華的表情,見她先是緊張的往下望,然後又出痛苦的神,最後她竟然將身子狠狠往邊上一歪,撲倒在地,朝着那傳話太監爬了過去!
李欣大驚:那人…
她的腿雙竟然是殘疾!
可是父王從未提過這一點啊。
“皇祖母為何跌坐城牆之上?”李欣打斷了那傳話太監聲嘶力竭的指責,高聲問道。
傳話太監顯然未曾料到這一點,忙使眼讓身邊內監拉住桑月華,按住槿顏,然後才道:“太后心緒動。問殿下退不退兵。”桑月華是故意跌倒在地的,但是要她再大喊大叫説些別的,卻是不能了。她此刻安靜坐在城牆之上。由着幾個太監圍在自己身邊,安詳而貪婪的望着宮牆外的那一抹纖細的身影。
她知道,自己只能安安靜靜任人擺佈,再要多言,只怕身後那一雙雙手頃刻就能將自己打昏。
“呵呵。還沒能親口與皇祖母説到話。”李欣輕笑道:“本宮又怎能離開這繁華之地。”她一邊説一邊吩咐:“殺了這人,他假傳懿旨,意圖對太后不敬。本宮今天就代父王教訓教訓這些惡奴!”因為她還開着擴音器,所以這句話傳了很遠。他們身後的士兵們立刻頭接耳,議論紛紛。
傳話太監的聲音立刻就便淹沒在嘈雜的人語聲中。
塔蘇爾收到命令後,一箭就將那傳話的太監中翻落到了宮牆下面。他們身後的弓箭手頓時頭一偏。全都看向自己的上司,不曉得要不要還擊。
就這麼一會兒,李欣已經退到了大軍身後。然後揚聲道:“皇伯伯,您真是好孝順吶,讓皇祖母站在城樓前面給您的弓箭手做掩護?您就不想出來見一見欣兒嗎?欣兒也十分想念您呀!”康平帝聽到這幾聲高揚的挑釁聲,臉黑沉。原本是要讓對方丟臉的,卻因為自己人聲音不大而收效甚微。
“黃仙師!你能不能使這千里傳音之術?”他覺得自己就要崩潰了:“再任由這妖女顛倒黑白。百姓及將士們還會信任朕嗎!”黃仙師冷汗淋漓,忙對康平帝道:“殿下。小道主要修習的是養生之道,煉丹之法。這種奇技巧,對修心毫無用處,是以未曾練過…”説這麼多,就一個意思,不會。
康平帝覺得自己再衝動下去應該會立刻讓人殺了這黃仙師。所以他強行按下心中不快,對着御林軍統領柏樹新道:“柏統領,你立刻去傳話那些太監,讓他們下懿旨,招李欣進宮!”
“召她進宮,就要開宮門。”餘家全再一次身而出,大聲勸道:“皇上,萬萬不可啊!現在這宮牆外全是敵兵,宮門一開,後患無窮!”康平帝幾乎氣急,對着餘家全吼道:“你有腦子嗎!非要走被叛匪控制了的宮門嗎!”眾臣子幸災樂禍的望着餘家全,覺得他就是上去找罵的。
“是啊,林將軍不是控制着南面宮牆麼。”夏雲濤輕蔑的望了餘家全一眼:“於大人,您這個兵部侍郎當得很不稱職啊。”餘家全將一肚子委屈給憋了回去,他好希望告老還鄉啊。可是近一年來,大家輪番上陣罵他,等到他要請辭歸鄉時,又一個個上來勸他留下。
誰都不願意當這個兵部侍郎。
柏樹新領命而去,他很快就到了御都台,然後在城樓下面對傳話的太監説了康平帝的要求。
傳話太監現在個個都是小腿肚子打顫,不敢呆在城樓之上。聽了柏樹新的話後,立馬對李欣道:“接太后懿旨,傳安溪公主明走丹鳳門進宮見駕!”李欣見對方商量了半天竟然還是走了這一步,便笑眯眯的説道:“欣兒接旨,謝太后聖恩。”那太監見任務這麼快就完成了,慌忙差人迅速的將桑月華給了下去。有了前車之鑑,他不敢對桑月華有絲毫不敬,顛顛的只差去親自抬那肩輦了。
李欣見到城樓上忙碌的樣子,關了擴音器對張靖嘉笑言:“枉我昨天為他們擔心了一夜,原來對方也不蠢啊。居然讓我走丹鳳門進宮。早知道就好好睡一覺了,想那麼多真是白想。”張靖嘉白瓷般細膩的臉上頓時微微出淺笑:“你的確是太熱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