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節：長久以來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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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飛煙看着樓外藍天，白雲朵朵，卻抓不住矛盾的心事。若非是穎兒剛才話多失了口，也不會讓她發覺他們兩個與無影早巳認識。

到底是什幺時候的事，為何都不讓她知道。

被隱瞞的怒氣在心裏爆發，穎兒和史宇是她最疼愛的孩子呢，卻聯合一氣與無影來騙她。

“你們好好…”上官飛煙只是冷笑，無影又是一去不復返，她在他們的心中，就只是招之即來、呼之即去的女子嗎？

怨極了那個男人，偏偏卻是忘不了他。

“無影他是我的師父。”

“怎幺可能？”上官飛煙不敢置信地開口，卻在看到史宇輕鬆地躍下三樓再飛回時愣住，曼妙的姿態讓她不能懷疑眼前的事實。

“大嫂，你還記得我剛回來的情景嗎？”他的聲音低沉，上官飛煙想起剛見到史雲幼弟時的情景，那時，史宇還是一個稚弱的孩子呢，一轉眼就長這幺大了。

“嗯。”她的神柔和許多，卻不明白他為什幺提起這件事。

“小時候，一直是大嫂出面，負責那些複雜的人事，保護着我。所以，我希望自己能夠快快長大，讓大嫂不用那幺辛苦，但是卻做不到。一直到有一天我看見了他，在黑暗中凝視着你的眼神…”其餘的事，已不用多説了。那個男人，真正想做的是自己親自保護她吧，卻永遠壓制着自己的情，把所有的痛苦都留給了自己。

卻不知道，自己心愛的女人同樣是被他傷得傷痕累累，實在是笨到了極點啊！

史宇忽然想到一件事，上前拉住了上官飛煙的手。

好小，第一次以成人的姿勢將她包容在掌心，卻也是最後一次。

“你跟我來。”史宇的眼中是苦笑。心裏愈加明白，能夠放棄這樣的一個女人，只能説明那個男人的愛，過於深沉得讓人無法測量。

他輸了！

“你幹什幺？”上官飛煙訝異地看着史宇拉着她的手，忽略手上傳來的熱力，他年輕俊逸的臉上卻轉為陰沉的神。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禾子莊的佈置，雖然已經有些模糊，卻是像極了記憶中的季家。季叔叔是個風雅之人，對園林造型之術也頗有研究，當年的季家園林佈置便是整個揚州城有名的，上官飛煙沒想到無影竟然能夠將一切回覆成原樣。

説明他還沒有忘卻過去的仇恨嗎？史宇到底帶她來這裏做什幺？她的心微微下沉。

走在前面的史宇卻是一反常態地冷着臉，一言不發，若非他走在前面，也許上官飛煙就會馬上離去了。

第一次注意，這孩子已經不是被她包容在羽翼中的小鷹了，該飛的遲早要飛。

一步步地行來，只能讓她愈加陷入過去的回憶裏，季叔的風雅俊秀，季嬸嬸的活潑，孃親的温和笑容，還有爹爹的朗，卻全部消失在那一場大火中了。

為了情啊，説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穿過迴廊，拐進花徑，前面是幽靜的所在，這是無影特意闢出的私人書房。上官飛煙跟着史宇推開的門走進去，卻是愣住了。

前面貼牆而立的幾個檀香木書架，放着的不是書，而是一個個的木雕，維妙維肖，就像是她做夢時看到的一樣。

史宇悄然扣上了門，修長的身子對着她木雕娃娃，是亭亭玉立的少女像，無需多説便看出來這是她自己。

“這是你十六歲的生禮物。”史宇將木雕娃娃放到了她的手中，幽沉的眸中看不出端睨。

上官飛煙還沒有反應過來，他取出了第二個木雕娃娃，同樣是個少女像，卻看出了幾分憂鬱。

“十七歲時做好的。”十八歲…十九歲…二十歲，但上官飛煙看見他擺在桌上的十五個木雕娃娃後，還是一句話也説不出來了。

每一年一個，卻是如此準地抓了她神態的木雕娃娃，都是他在怎幺樣的心情中一刀一劃地做出來的？她今生何幸，能夠擁有這樣的深情痴情，永世不渝？

“這些都是他做給你的東西。”史宇咬牙回答，他是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再讓那個傢伙悶騒下去，恐怕這件事永遠不會有了結的一天。

本來他是有妄想過有朝一上官飛煙會發現他已經是個大人，會有可能愛上他，就像是他一直心裏想的一樣，但當他看到了這一切，才發覺自己的愛深深不夠。他們之間的一切已經是早已註定了，太多的悲歡離合，太多的複雜，已經不是他一個外人可以摻和進去的。

他悄悄地離開，門後站的人是無影，冰冷的神如大理石一般，看不出任何變化，握在身旁的雙拳卻在微微顫抖。

史宇無話可説，已經無需解釋什幺，他低下頭便出去。接下來的天地，是屬於他們兩個人的了。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棠。”無需解釋，他了解她所傳達的意義，急速起伏的膛因動而鼓漲，一個箭步，上官飛煙還沒意會發生什幺，就被温暖堅實的懷環繞，陽剛之氣緊密地包裹住她。

“你都看到了？”無影的聲音仍然是維持着平靜。

“你為什幺不告訴我？”粉微微顫抖，五味混雜的心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受。

上官飛煙以為自己經受的動已經很多很多，當無影張開掌心，讓她看見自己手中躺着的一個小木雕娃娃時，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崩潰的情，投進他的懷中盡情地痛哭。

“這是最早送給你的木娃娃，後來修補好了，一直帶在身邊。”無影平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幽深的眸中是理所當然。

這個笨蛋，十指握，可以受到娃娃身上被修補起來的斷痕，還有…刀痕？上官飛煙忽然想起以前聽過的一個故事，江湖第一殺手無影為了失落某樣東西，特意返回了殺人現場，結果被守候在那裏的仇家羣起圍攻，身中三刀。

為的，是這個娃娃？

當初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她還以為是江湖傳聞失實，沒想到卻是真的。她忽然呼不平，就為了這個娃娃無影才遭受了生命危險。淡淡的淚霧矇蔽了她的視線，接上他深情的目光。

到底什幺是他無法癒合的傷？什幺會是他無法放棄的東西？還有誰，才是他最無法忘記的人？

心心念念…是惟一令她心痛的男人啊！纖雅的容顏清妍凈麗，眸間淡淡的水霧更是令人移不開目光。

那綰起的垂烏絲，瞳眸中帶着無比的堅毅，是如水柔、如雲清的氣質，怎樣的驚濤駭，她是一個人應付過去，怎樣的冷清寂寞，她是一個人品嚐，不敢輕言示弱。

上官飛煙與他手心相貼，螓首埋在他堅實的膛中，纖細的肩膀微微聳動。她有多久沒有哭泣過了，卻在無影的面前全然崩潰，哭得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般。

“你…好過分。”輕輕的粉拳捶在他的上，更多的是抱怨。

“我傷了你的心。”無影艱澀地回答，一路飛奔回來，他的一顆心仍然是七上八下，她算是原諒自己了嗎？

“傻瓜。”若不是因為在乎哪裏會惹出這幺多的事情來？上官飛煙淚眼帶笑，她愛死眼前的男人了，雖然他夠冷漠無情，卻是她獨一無二愛過的人呢。

不需要説出那三個字，多年的磨難足夠讓彼此明白心意，告白反而是多餘的話了。

“今後，陪我賞百花，夏觀羣星，秋嘗美食，冬踏新雪。”她的臉上是難得頑皮的笑意。

“樂於從命。”無影總算是如釋重負，他霸道地抬起她的下巴，憐惜地，深深地刻上自己的烙印。

換着彼此的氣息和心跳，長久以來的相思…

此刻，便是永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