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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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白雲政壇發生了一件大事。縣委書記劉政道將調任市經貿局任副局長,新任縣委書記屠晉平由市政法委副書記調任。傳言市紀委正在審查縣委書記劉政道,市級為了配合調查工作的開展,調虎離山,把劉政道調離白雲。劉政道沒有到任,反而住進了省腫瘤醫院,在不瞭解內情的幹部看來,劉政道在和組織唱對台戲,鬧情緒;還有傳言説,劉政道患病住院是一個策略,目的是為了逃避紀委調查。然而,僅僅過了兩個月,劉政道就在省腫瘤醫院去世。圍繞着劉政道的言風傳一陣後,一切煙消雲散。
縣委書記易幟打亂了白雲的官場秩序,傳言蜂起,屠晉平還沒有到任時,白雲的幹部找門路,託關係,紛紛在第一時間內與新任縣委書記屠晉平搭上橋,期冀獲得一個好印象。孫浩為了與屠晉平搭上關係,在私下裏做了許多工作,南江干部已有傳言,説孫浩與屠晉平的關係非常鐵,孫浩在下一屆進班子的可能非常大。
韓江林既定的升官路線圖被意外的政局變幻打破,他着急了,悄悄對屠晉平的情況進行全面調查,看看有沒有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和新縣委書記搭上關係。韓江林把所有的人際資源查了一遍,除了曉詩的姨爹潘建平,幾乎沒有誰能和屠晉平扯得上關係。
星期五,韓江林想上南原與蘭曉詩星雲際會,想辦法讓潘建平副書記向屠晉平推薦自己,打電話與曉詩聯繫,曉詩卻説要回白雲參加同學聚會。
韓江林説,在這個生死攸關的關鍵時刻,你還有心情搞同學聚會啊!
蘭曉詩驚異地問,怎麼啦,出了什麼事嗎?韓江林把白雲的政局變化向曉詩説了,説明了自己準備上南原的目的。
蘭曉詩笑了,我當是什麼大事呢!人事變化是預料中的事情,升官路線圖並沒有假定劉政道永遠是縣委書記。
韓江林説,劉政道是老關係,對我能夠知人善用,新書記初來乍到,對人事有一個悉的過程,我們要費一番工夫才扯得上趟。
話不能這麼説,有
的好,不
也有不
的好。蘭曉詩心平氣和地給韓江林分析了早結識縣委書記的利弊,説,新縣委書記能夠記住的人,在工作中確實能夠引起注意,但注意並不等於好印象,晚一點出現在縣委書記面前,機會自然少一些,少並不等於沒有,官場用人有官場的規則,德能勤績是面上的規則,官場還有一個潛規則,那就是書記提名和所用的人,必然是他自己的人,怎麼能夠變成書記的自己人,這才是最關鍵的,當然需要時間,需要一定的智慧,如果不能變成書記的自己人,就必須在幹部羣眾眼中政績十分突出,不過,目前所有的工作都是按部就班,要取得突出的政績非常困難,免不了搞政績工程乃至於鑽營,你在南江處於第二把手地位,不可能搞什麼政績工程,搞了也屬於書記工程,即使你現在能夠靠近縣委書記,屬於新縣委書記的人,下一步最可能的職位也只是鎮黨委書記,目前不必急於求成。
我們什麼都不做,不等於束手待斃嗎?
坐看風雲起,穩坐釣魚台,特殊時候,不進步意味着進步,資歷是熬出來的,四平八穩也能夠到達峯之巔。
韓江林驚叫起來,説,唉呀,我的曉詩,你不是説青難得,有困難克服困難,沒有條件創造條件,調動一切積極因素
風而上嗎?
我不是説只是特殊時候嗎?蘭曉詩説,該做什麼做什麼吧。
我們曾經上醫院探望過劉書記,會不會給新書記留下不好印象?
新書記和劉書記沒有矛盾,你不是劉書記的人,尚對下台的劉書記保持足夠的尊敬,説明有人情味,對上對下都能夠代得過去。
韓江林再想説什麼,蘭曉詩説,這事在電話裏説起來太費神,晚上我回南江,一起到黃宇家,聽聽人家是怎麼説的,看一看人家是怎麼做的,黃宇年齡長韓江林四歲,現任文昌鎮鎮長,鄉鎮幹部習慣稱他白雲的北京市長。這位仁兄常掛着一副人的笑臉,三角小眼睛眯成了一條線。每逢縣裏開會時,常擺出一位老大哥盛氣凌人的姿態,當仁不讓,誇誇其談,讓人捉摸不透。兩副面孔,不知道哪一副面孔真哪一副面孔假。鎮長們每遇説不透的問題,就開玩笑説,我看你就是一隻三角眼。韓江林想到黃宇三角眼眯起的笑容,都沒有什麼好印象,不想與他有更深入的接觸,一開始本能拒絕參與他家的聚會。
蘭曉詩知道韓江林的情,温柔地説,他愛人是我初中的好姐妹,吃頓飯你不損失什麼,問問他對白雲人事變化的看法,看他是怎麼處理的,這就叫有樣看樣,無樣看世上,世上沒有,自己估量。
韓江林説,他不會説真話的,説真話的就不會在官場上混了,美國有一個説假話競賽,前提條件就是不允許政治家參加。
蘭曉詩將了韓江林一軍,那你對我的承諾和保證都是假的嘍?
韓江林一聽急了,趕忙向曉詩道歉。
蘭曉詩接受了道歉,笑道,為政之道就是中庸之道,凡事要適度,不能説過頭話,做過頭事。
晚上,韓江林和蘭曉詩如約參加了黃宇家的聚會。
黃宇家的房子還是他在財政局任副局長時單位集資建的房子,除了非常簡單的裝修,好像他們有意拒絕高檔的電器和時新的傢俱,電視還是用了十來年的二十一英寸的長虹彩電。韓江林到奇怪,與黃宇差不多同時參加工作的一般幹部,傢俱和電器已經更換好幾代了,黃宇曾經呆過的單位獎金福利都不差,怎麼還貧困到這個樣子呢?
一般的聚會都是喝喝酒、吹吹牛、打打牌。韓江林受困於目前的人事變化,想問一問黃宇怎麼應對複雜的局面。每每觸及官場人事,黃宇都是輕輕一笑,避而不談。一般官場中人談論政治像談情説愛,説起來滔滔不絕,黃宇倒是一個例外。
吃過飯,韓江林和蘭曉詩坐了一會。蘭曉詩向韓江林遞了一個眼神,韓江林心領神會,對黃宇説,曉詩幾個星期沒有回家了,要回家看一看老人。黃宇在牌桌上走不開,肖麗送韓江林兩口子下了樓,送出很遠仍然牽着蘭曉詩的手不放,一遍一遍地説,曉詩,以後多來家裏坐。
肖麗的熱情令韓江林無比動,自我檢討説,曉詩,你這位同學待人接物具有太陽的熱烈光輝,我們只是淡淡的月光,不能給人們帶來温暖。
曉詩調皮地看着韓江林笑,我只希望你對我的熱情像太陽,對別人只有月亮淡淡的光輝就行了。
韓江林説,我們説待人接物呢,你又偷換概念轉移話題。
蘭曉詩裝聾作啞地説,沒有呀,我説的是真的呢!她正道,江林,人有一百,各式各
,每一個人有每一個人的生活方式,如果用那兩口子的方式待人接物,你不是累死就是被氣死。
韓江林猶疑地打量着蘭曉詩,有那麼嚴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