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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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烈士養二不違法,坐枱小姐笑哈哈’。這兩句是什麼意思我想大家都明白,我們都不要再講了,還講什麼,人已經犧牲在引水工程工地上了,你給新聞單位招呼一聲,那個劉潔和任小凡的案子一個字都不能再報道,外地來的記者一律擋駕!”一忙歸忙,於江波還是決定適當的時候,到大平縣去微服私訪一次,因為大平縣的許多事兒,使他有了一種對大平縣領導不信任的覺。一天晚上,他把這層意思給程忠傑透了一下。程忠傑也未提出什麼。只説這樣的事兒應該是我市長的工作呀。於江波説:“咱倆之間還客套什麼,誰有空誰下唄。”回到家裏,梁豔芳正在看電視,他也順便瞟了一下電視畫面,説的是康熙微服私訪故事。他撥通了汪吉元的手提電話。他想汪吉元肯定在外面,不在家。一問,獨臂英雄果然在局裏部署調查假煙的案子。於江波問他,晚上幾點能回到家裏。汪吉元告訴於江波,晚上10點鐘他無論如何要回家的,因為遠在大洋彼岸的女兒汪霞要打電話過來,他説啥也要到家裏,否則女兒就要“開除”他這個爸爸的“家籍”了。
於江波笑了,他説:“汪局長,你一定要趕在10點鐘回到家裏。你到家裏,我也就到了。”
“於書記!”汪吉元一聽着急了:“如果有事,我到你家裏來。”於江波責備説:“一聽到工作,你這同志就不顧一切了。等着我,我準時趕到!”汪吉元囁嚅説:“這…”於江波掛上了電話。梁豔芳正旁若無人地看她的電視、打她的衣。
他見梁豔芳越來越不在乎自己了,心裏來了氣。過去可不是這樣子,他要是在晚上出門,她總是殷勤地給他套上外衣,還千叮嚀萬囑咐早點回家,如果到點了不回家,她就嚇唬他不給他開門。由於市委書記的工作太忙,所以好多情況下都是很晚了才回家。如果按梁豔芳給他的約法三章,他是不能上牀的。可是,無論他回家多晚,她總是在等着他。見他回來了,一句怨言也沒有,幫他放水、幫他背、幫他換衣服…
現在不行了,除了吃飯和洗衣服,其他方面跟過去比,那可真是天翻地覆的變化。雖然回到家裏,吃的還是他最愛吃的飯,雖然衣服洗得乾乾淨淨,疊得整整齊齊,可他總覺得和過去相比,這個家裏少的東西太多了。所以,有時候也不免生出許多氣來。今天就是這樣,他見梁豔芳愛理不理他的樣子,他就憤憤然披上大衣“咚”的一聲摔門而去。
在路上,他無心看這兩年新月異變化着的金州街道夜景,更不想和司機説話。直到車停在了汪吉元家的樓門口,他才睜開了眼睛。他仍然沒和司機説話,一個人徑直上樓、摁門鈴。
張珍珍打開門見是於書記上門了,很高興。她忙説:“於書記,快請進。”於江波沒有搭話,輕車路地到客廳坐了下來。他到汪吉元家來過幾次,這都是過去的事了。這一年多,他實在是太忙了,所以這些他特別看重的局長們的家也上得少了。就在他坐下來的一剎那,他想到的是不該批准汪吉元去w國的計劃,他到拆開這對相濡以沫、恩愛有加的夫是罪過。如果能如期完成任務回來也就罷了,如果完不成任務,以汪吉元的格,他是絕對不會回來的。萬一再有個閃失,他於江波就太對不住這個家庭了。這個家庭為這個都市付出的確實是太多了。在那年的“5.25”專項鬥爭中,這個家庭中父親失去一條胳膊,女兒受到了嚴重的傷害,現在又遠在大洋彼岸。如果,如果…
於江波對雙手遞過蓋碗茶來的女主人説了聲“謝謝”後,不敢往下想了。他破天荒地喝下了一口香甜的蓋碗茶,笑着對張珍珍説:“來看看你和汪局長…別忙,我啥也不吃,你坐下來我們説話。”於江波本來是不喝茶的,按慣例他要喝白開水,可是他不願意拂了女主人的一片心意。張珍珍沒有聽他的話,把水果、瓜子一類的小吃擺滿了小茶几。
這是一套三室一廳的舊房子,客廳不太大,也就是十多平方米的樣子。房子沒有裝修,牆壁刷得白白淨淨的,給人一種清的覺。地板是新鋪的瓷磚,還是很便宜的那種,不過花紋很好看,且擦得一塵不染,給人的覺,女主人是特別勤快的那種女人。於江波和女主人説着話,心裏在想着如何説服汪吉元,讓他別去w國了。這抓人的事讓別人去吧,還有國家公安部的偵察高手,大概是不會錯的。
張珍珍看看錶,已經是十點過一刻了,還不見汪吉元的影子。她把電話打到了汪吉元辦公室,刑警支隊長宿偉接上了電話。他説:“嫂子,汪局長已經走了,馬上到家了,我在局長室正在等接公安部的長途電話呢。”
“那好,謝謝。”張珍珍掛上電話説:“於書記,他馬上到。”剛放下電話,女兒霞霞的越洋電話打過來了。女兒已經是十六歲的大姑娘了,她的聲音很清脆,全然沒有了在金州的一點點影子:“媽媽,爸爸在嗎?他也在等我的電話嗎?”女兒銀鈴般的聲音傳來。
“在,在!爸爸這次早就等着你的電話了。先給我説幾句吧,最後讓你爸爸接電話。”看着女主人接電話,於江波有點着急了。從電話裏汪霞的話音中可以聽出,汪吉元已經不止一次沒有接聽女兒的電話了。他在心中暗暗地使着勁,希望汪吉元馬上回來。
在門鈴響起的一瞬,於江波幾乎是同時離開了沙發。他三步並做兩步打開了門,果然是獨臂英雄回家了。於江波用手指壓住嘴示意讓他別説話。他看了一眼接電話的子,馬上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於江波不讓他管自己,把他推到了電話機旁。張珍珍如釋重負地把電話遞給了丈夫。
張珍珍請於江波看霞霞的影集。她給於江波逐頁逐頁地介紹:學校、教室、老師、同學,還有她在美國的監護人、乾媽、美國於氏集團的董事長於菲女士。看到於菲和汪霞在一起很滿足的樣子和汪霞很高興的樣子時,張珍珍格外的興奮。
“是於菲改變了霞霞呀!”於江波看着一張霞霞和於菲盪鞦韆的照片説。
“應該是她挽救了我們的霞霞。要不是她,霞霞和我們將要受多大的壓力呀。”張珍珍説話時眼圈就紅了。
“應該為孩子到高興,你看看她,簡直成了大姑娘了。”張珍珍雖然笑着,臉上卻滾下了兩滴清亮的淚珠。
“她快要中學畢業了。”張珍珍擦去了眼淚説:“她乾媽昨天打電話給我説,孩子學習很刻苦,看來上大學是沒有問題的。”於江波的腦海中出現了那一年汪霞受害的情景。那一年孩子才十三歲,可錢虎這個惡魔為了報復汪吉元,先是連續綁架了小汪霞兩次,最後竟殘暴地將未成年的小汪霞強姦了…於菲女士正好來金州投資重建電力公司,她見這個可愛的小姑娘慘遭瞭如此的不幸,就提出要帶小汪霞到美國去讀書。開始汪吉元説啥也不同意,他擔心會拖累於菲。最後在於菲等人的一再堅持下,草簽了一封小汪霞暫由於菲撫養並資助上學,等小汪霞學成之後在於氏集團打工償還費用的協議後,才讓於菲帶走了心愛的女兒。那時的公安局長金安是於菲三十年前的初戀情人。於菲不但促成了中外合資金州電力公司的重新上馬,還投資近五百萬改善了金州市公安局的裝備。這位愛國女企業家不但為金州的經濟建設做出了貢獻,而且為金州的社會治安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如今金州經濟的持續發展、人民的安居樂業,就有美國於氏集團董事長於菲女士的功勞在裏面。
“這是位好人呀,她為我們金州可是傾注了全部心血啊!讓汪霞認她做乾媽,這一點你做得對。告訴孩子,學成後到金州來,金州的明天少不了她的。”
“謝謝,於書記,她乾媽就是這樣考慮的,將來她要派孩子來金州電力公司工作。”
“好!這樣好。”於江波見女主人又給他續上了茶水,就喝下了一大口蓋碗茶。
汪吉元電話打完了,他掛上電話走過來對張珍珍説:“知道霞霞為什麼非要在今天讓我倆等她的電話嗎?”
“不知道。”女主人茫然的搖搖頭。
“今天是我倆結婚二十年紀念。”
“…噢,是,是二十年了。這丫頭,我説呢,神秘兮兮的。”
“瞧瞧,孩子多麼懂事啊!”於江波讚歎説。
“於書記,讓珍珍給咱倆做長面吧,你看…”
“好呀,我可是好久沒吃過你們湯縣的手工長面了。再説呢,也祝賀你倆二十年這個重要的子。”
“謝謝於書記。”汪吉元轉向珍珍:“快去,鹽水面。”
“臊子勾成素的,來點油潑辣子。”於書記也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