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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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第二天早上,雪嵐吃過早餐,下樓去拿報紙的時候,第一個看到的人就是伯淵。他站在餐桌旁邊,正在給自己倒咖啡。他穿著一條褪的牛仔褲,一件淡藍的運動衫,鬍子颳得乾乾淨淨,血已經回到了他的臉上。他整個人看來清、整潔,並且…英俊得教人心跳。
“早。”他簡單地向她打招呼,臉上的表情深不可測。
“早。”雪嵐緊張地道。雖然已經吃過飯了,但為了不至於手足無措,她給自己也倒了一杯咖啡。當他移動的時候,她注意到他還有一點跛。
“你的腳還疼嗎?”她忍不住問。
“有一點。”他不耐地道。
“那…你今天覺得怎麼樣?”他聳了聳肩。
“快悶死了。”還是那種不耐的語氣:“如果繼續悶在屋子裏,我大概會瘋掉。”
“那就出去走走嘛,又沒人攔着你。”雪嵐淡淡地道,刻意裝得漠不關心。
“你今天有什麼計劃沒有?”他突然問。
“呃,”她別過身去,小心翼翼地在咖啡裏放糖和,彷彿那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還沒有。我才剛起牀,腦袋還沒開始工作呢。”
“那麼我們一起出去怎麼樣?吃個野餐什麼的,在外頭待上一天?”他的聲音裏沒有愉悦,也沒有邀請:他的眼睛深不可測,他的表情像一幅象畫。一股怒氣從她心底很快地竄了出來。雪嵐昂起了下巴,毫不客氣地道:“我不認為你真的想和我出去。”
“那你就錯了。”
“是…麼?”雪嵐拉長了聲音:[這麼説來,您閣下是那種睡得全身發僵,以致於一早起來連笑都不會笑的那種族類羅?”他坐直了身子,眼光像劍一樣地掃了過來。雪嵐的心跳停了一拍,不知道他接下來會有麼反應。然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他竟然笑了,並且是,笑得出了一口白牙。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笑,一個陽光一樣的笑容,笑得她的心小鹿般亂撞。
“對不起,雪嵐,我們從頭來過。”他咳了一聲,彬彬有禮的道:“紀小姐,你願意陪我去野餐嗎?”雪嵐忍不住笑了。她怎麼能拒絕那樣的笑容呢?
“我很樂意。”她説。
“好,那我去準備一下午餐,再去看看車子的情況怎麼樣。我們半個小時後在車庫碰面,可以吧?”雪嵐點了點頭,看這他碩長的身影向廚房走去,一股強烈的喜悦貫穿了她的全身。和伯淵出去玩上一整天!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她匆匆地上樓去換衣服,注意到明亮的陽光自窗口的垂簾穿了進來。
他們去了花園新城,然後步行到蘭溪。溪邊石徑上覆滿的林木將陽光濾去了許多,徐來的清風更吹得人心曠神怡。溪水極清,淙淙的水聲晶瑩如玉。伯淵整個人都松馳下來了,而雪嵐不由自主地要拿他和仲傑來比較。仲傑對户外生活一點興趣也沒有,對大自然的美與和平也全然沒有應。他的生活裏只有野心和目標,也因此充滿了規律和速度。和他一起在鄉間小道上漫步簡直不可想像的事…
他們在斜坡上鋪了一方毯子,撐起了一把大大的陽傘。不知名的山鳥在他們頭上唱個不休,底下的溪水潺潺唱。微風送來野花的香氣,極目所見的樹木和草地青碧如洗。伯淵放下野餐盒來,將他準備的東西一樣一樣擺開。水晶盅裏有着鮮紅的荔枝及蓮霧,竹藍子裏擺着三明治、果汁,還有一些滷味。雪嵐愉悦地吃着,享受着這種全然的輕快和野趣。他們談得不多,但彼此都覺得十分自在。而後伯淵打了一個呵欠,將一條多帶的小毯子捲了起來當枕頭,向後一躺,問“我睡一會兒你不介意吧?”
“我不認為你真的在徵求我的同意!”雪嵐對着他皺了皺鼻子。
“沒錯。”他笑着,又打了一個呵欠,然後閉上了眼睛。他很快地沉入夢鄉,呼變得平緩均勻。雪嵐低下頭去看着他,清楚看見他臉上還有著疲病的痕跡。他還沒完全痊癒呢,她心疼地想,憐惜地輕輕撥了一下他前額的頭髮。這是一個很親密的手勢,她知道。為什麼她總是覺得自己和這個人十分親密呢?雪嵐不明所以地搖了搖頭,那一夜的回憶突然間回到她的腦海。雪嵐顫抖了一下,急忙站起身來。彷彿只要這樣,她就可以把發生在他們之間的事全然忘記。然而當伯淵這樣接近地躺在她身邊的時候,要想否定她的記憶實在是太困難了。雪嵐深深地了口氣往外走去,開始了她的探險。
她沿着石板鋪就的長階往上走了一陣,而後下腳上的涼鞋走進溪中,一手拎着鞋子,一手着裙子,順着水往下走。冰涼的溪水使她暑意全消,河岸上遍生的野花引出了她臉上温柔的笑容。她情不自地走了過去,拈起了一柗圩仙男』ā?
她沒有聽到任何聲響,但卻本能地覺到有人在看她。她猝然回過身來,正正地看進了伯淵深沉的眸子。她驚,手上的小花跌進了水中。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嚇你的。”他從他倚靠的那棵樹上直起身子,朝著她走了過來:“我只是忍不住要看你。像這樣的站在水中,你看來就像是一朵出水的芙蓉。我想我一直到了現在,才明白曹子健的心情。”雪嵐羞得耳子都紅了。她明白他所説的是什麼,曹子健的洛神賦裏那一句:俯而察之,灼若芙蓉出綠波。這太誇張了,她怎麼能跟千古美人洛神相比呢?但他的眼神那樣認真,一瞬不瞬地盯在她的身上…雪嵐無措地低下頭去,拾起了那朵小花,試着想轉移話題:“我…我沒什麼好看的啦。這些花才真是自然界的奇蹟呢。”她不知所云地道,眼睛死盯着手上的花朵。
“你瞧,這種温柔的紫,這樣嬌豔的花瓣,每朵花都是一個自足的宇宙。”她停了下來,復明的喜悦,以及視覺的奇蹟,如同過去幾天一樣,再一次過她的心坎。淚水一剎間模糊了她的眼睛。她抬起頭來,對着伯淵獻上了最真誠的微笑:“如果不是你,我再也沒有法子接觸到它們的美了。伯淵,我真不知道要如何表達我的謝意才好。”他的臉突然間暗了下來。
“我不要你。”他冷淡地説,聲音冷漠而疏遠。
雪嵐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怎麼也想不出自己説錯了什麼:“但我是真的你呀!我怎麼可能不…”
“那就是你照顧我的原因嗎?那就是你上牀來暖我的原因嗎?”他一字一字地問。雪嵐羞得滿臉通紅,無助地擺了擺手,試着打斷他,但伯淵理也不理,毫不留情地接了下去:“那就是你和我出來野餐的原因嗎?”
“不!”雪嵐叫了出來:“我和你出來是因為我想和你一道野餐!但就算我是因為才和你出來的,又有什麼不對呢?”
“你到我家來了以後,和仲傑在一起的時間大約不少吧?你又為了什麼和他在一起?也是因為嗎?”雪嵐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這個人扯到什麼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