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放下筷子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啊?開個玩笑而已。”
“説什麼玩笑呢?我聽着可不像玩笑。”她在一旁小聲説:“子魚,算了吧,不要較真。”陳子魚身體略微後仰,將頭湊近她耳邊,抬起頭説:“聽到沒?這姑娘度量多好。”這話反而讓出聲的男同事下不來台,不知該怎麼作答,自認倒黴,只好舉杯,一仰而盡。對面的周立顯説:“少喝點,待會兒你可要開車回家。”陳子魚回頭衝她笑了笑,便不再計較這事兒。
他這一副霸道做派倒是昏了席上幾位女同事。有個小姑娘笑眯眯看着陳子魚,捧着臉説:“哇,忠犬啊忠犬,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遇到忠犬。”陳子魚一怔,側着身子,問她:“忠犬是什麼?”她説:“不知道。”真不知道,忠犬沒聽説過,《忠犬八公》倒是看過,那是一條其貌不揚的秋田犬。
陳子魚以為他貿然來參加聚會,叫她生氣了,緊閉了嘴,不説話。一路開車回家也是沉默,打開車門,她轉身就走。他拉住她,沉聲問:“你是不是忘了什麼?”她看他一眼,回過頭,擁抱了他,和他説:“晚安。”他看了她一會兒,才輕聲道一句:“晚安。”***時光不疾不徐,進入五月,暖陽高掛半空,花香鳥語,薰風醉人。最近的蘇微上班時穿職業套裝,托子墨特地從地下批發市場買來的,一百多塊,樣式普通,價格低廉。
陳子魚早晨開着組裝的jeep接她,見她那身喪服似的套裝直皺眉,落了鎖,和她説:“這衣服配不上你。”聲音停頓了一下,看她一眼,狀似不經意:“你們公司不是沒發職業套裝麼?
也沒限定非要穿套裝,你按照平時衣着的風格穿就是了,怎麼非要換這種老太太穿的衣服?還是有人指指點點説了你麼?”他一連串的疑問句式倒讓她不知該怎麼回答,悶了半天才説:“節省又不是壞事。”陳子魚欠着身子給她系安全帶:“我問個事,你老實回答我。”
“你説。”
“你們家在美國擁有上百家中醫診所,我又是執行董事,我們倆用得着節省過子麼?”她沉默。
“微微,我寧願每年公司損失一半收益,也不想看到你花心思為另一個陌生男人工作。”jeep在路口紅燈時,停下了,陳子魚調轉車頭,沿着車道行駛沒多久,停在建國門外的銀泰中心地車停車場。
陳子魚打開車門,彎着身子,皺眉和她説:“到店裏掉你這身地攤貨,重新選一套。”
“要到上班時間了…”
“沒事,”陳子魚湊近她,伸手了
她緊蹙的眉心:“我打電話去給你請假。”陳子魚給她選了套donnakaran,看她換了裝才
出略微滿意的笑,爾後送她到安宇大廈。見她轉身下車,叫住她,表情認真地問:“微微,你什麼時候辭職?”兩人之間陷入難堪的沉默。她回答:“兩個月後。
“***雖然離職是遲早的事,蘇微仍是認真嚴謹地把工作做完。
因她上次為股東們沖茶的細心表現,周立顯有心將她調度到秘書室。調令以公告的形式貼在員工休息區。下午,蘇微到十五樓秘書室報道。到了那裏才知道,整個十五層全是周立顯的秘書室。
裝修比格子間更豪華些,有獨立的休息室和網上衝區。秘書們看起來很多很忙碌,
前有數字工號的
牌,有各自的工作要完成,時而用
練的英語或她聽不懂的語言接聽客户電話。
辦好接手續,她接到周立顯的內線,讓她去他辦公室。她到那兒時,周立顯正在喝茶。聽到她敲門,喚她進來,放下手中茶杯,走到她身邊,表情波瀾不驚:“你還有什麼好茶,給我捎帶點兒嚐嚐。”她一怔,沒想到他找她來只為這事,沒好氣的説:“沒了,我不喜歡喝茶。”五月的北京,陽光光線極好,周立顯的辦公室背陽,室內只開了一盞吊燈,
白
的薄薄光線下,周立顯的臉清秀而涼薄,目光不急不躁地看向她,明顯的不信任她。
“最後一次,周總,您想要的話可以吩咐人去買。”
“那就你吧,”周立顯轉身,背對她,走到古香古紅木桌後面的皮椅上,坐下後,抬頭和她説:“以後這事
給你,你連這事也辦不到麼?”她就這麼站着看他,不説話,實際上不知道説什麼才能讓他收斂些。
“你的工作除了這些,還要完整毫無遺漏地記錄每一次股東會議上每一個人的發言,”周立顯抬頭,微笑着看她:“老頭子派你來我這兒學習,你連最基本的速記都掌握不了麼?”她端詳着他,好整以暇地笑,站直了身子,不做聲。
“行了,回頭把工號領了,待會兒和我去趟研究所。”周立顯説。
她回到秘書室時還在想:這人怎麼能這樣恬不知恥地將過分要求加諸到她身上呢?***繞道三環,可以直達研究所,位置處在草木葳蕤的環境,偌大的研究室天花頂是巨大的玻璃罩,他們穿着防護服進去。
裏面極其安靜,人也不是太多,撲面是中藥的藥香味,混雜着西藥的味道,聞起來有些怪怪的。周立顯帶她進入一個被隔離的研究室內,抬腳進門,看到裏面的人,她就呆住了。
一個女孩亭亭玉立站在作枱前,神情專注地看着利用紅外線配置中西藥的
密儀器,一臉得意的笑。她有着時下最好看的鵝蛋型臉,皮膚的顏
有些病態的蒼白,眼睛很大,眼瞼下有濃重的眼圈,一身乾淨整潔的白衣,口鼻讓淡藍
的口罩遮住了。
意識到她的目光,那個女孩轉過身來,看着她,眼角鋪開絲絲笑紋:“微微,你怎麼會來?”看到她身旁的周立顯又是一怔,恍然大悟:“唉,姓周的,你不厚道啊,金屋藏嬌,你藏的是我最好姐妹,你不想活了!”她聽到這話,到莫名其妙,橫了子墨一眼:“胡説什麼,你不是發誓要做淑女麼?怎麼這樣快就原形畢
了?”
“我是説過會把你最好的朋友請過來當秘書,”周立顯好整以暇地笑着説“至於金屋藏嬌,你想多了。”子墨將她拉到一旁,小聲問她:“子魚知道這事麼?”她點頭:“他知道。”
“唔,他真是個好男人,你要好好珍惜,什麼時候結婚和我説一聲,咱倆誰和誰?伴娘的位置非我不可,對吧?”子墨嫌説話戴口罩不方便,取下口罩,衝她展顏一笑:“沒想到我們會是同事,我們有多久沒聚到一起胡吃海喝了?”她想一想,望着她清淡的面容説:“半年多了。”想到今兒個有此一聚,該周立顯,不免抬頭多看他一眼。陽光透過玻璃罩灑落到周立顯純白的長袍上,纖塵不染,他兩手扣在衣袋中,抬眸衝她笑,眼角彎彎的,像温柔的吊橋。周立顯看了下手錶,和她説:“你餓麼?”她不自然地將視線調轉到別處,不看他,搖了搖頭。
“我可要餓壞了,再説你好不容易來研究所一趟,不宰你,我於心有愧。”子墨笑嘻嘻接過話頭,衝周立顯説。
他們就近在研究所附近選了一家燒烤店,裏面的裝修有些類似式庭院風格,淡雅節制而又具有禪意。他們坐在窗户邊的位置。她和周立顯坐在一起,子墨坐在她對面,勾頭和她説些工作上的事,有關最新研製的藥品γ。説是中西藥混合後用於臨牀癌症的實驗藥,不過在提及配方以及
程時,子墨隱晦了不説,瞅了她一眼,笑着説:“這是核心機密,微微,不要怪我,我必須遵守職業道德,對不對?”她理解似的,輕笑:“沒關係。”周立顯安靜地在一旁動手做自助燒烤,將烤好的青花魚不動聲
地推到她面前,就像她給陳子魚清洗消毒碗筷那樣理所當然,臉上沒有半點不自然。
她一怔,見對面的子墨衝她挑眉壞笑,她心裏一陣慌亂,訕訕地低頭,將臉扭向窗外。不久,她手機響了。子墨伸頭問她:“是不是陳子魚?”她點頭。子墨慢悠悠地笑起來:“他還和過去一樣,每天一次查崗啊?”她輕咳一聲,示意她:有外人在,不許胡亂説話。一旁的周立顯説:“告訴他,你在開會。”她想,現在是上班時間,不方便談私事,接了電話和陳子魚説,正在開會,過會兒撥回去便收了線。子墨用筷子夾着多魚,
到嘴裏,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揚聲問侍應生要了兩瓶啤酒。
見她滿是愁雲的眼神,看着她揶揄道:“你們家子魚還是很有錢途的,和你在一起十幾年了還維持查崗的好習慣,看來他對你就是不放心,臨到結婚了還是不放心,看着吧,估計結婚以後疑心病更重。”
“胡説什麼!”她瞪大眼睛,心裏惴惴不安的,埋怨子墨子太過直來直往,説話從不考慮場合。子墨知道她生氣了,連連點頭:“嗯,嗯,我知道錯了,”放下筷子,用手去抓周立顯面前烤好的饅頭,咬了一口笑呵呵衝周立顯説:“董事長,接下來我們去哪兒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