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二十歲那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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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舟瞪他一眼，抱着相冊，跑上樓。

“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兇？”

“她太調皮了，給她個教訓也好。”周立顯看着她，伸手撫平她額頭的劉海“聽我媽説你剛才什麼都沒吃，是不是胃口不好？”

“呃…沒有，我來之前吃了水果。”周立顯笑起來，萬分高興的樣子“走吧，我送你回去休息，讓你明天能氣十足上班。”＊＊＊這一路回去，周立顯一隻手駕車，一隻手悄悄伸過來握住她的手，大手將她的手包裹在手心，時不時問她一句“你真的沒有到不舒服？”蘇微笑起來“沒有，放心吧，我的飯量很小，吃了水果，又喝兩杯水，吃飯時自然沒什麼胃口。”

“哦，是這樣啊。”周立顯點頭，朝她看“要是你身體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好的。”周立顯嘴上沒再説什麼，心裏卻很高興。現在他有百分之八十的機會是準爸爸，心裏除了興奮就是期待。真的是太高興了。她洗完澡忘記吹乾頭髮，他立即拿乾巾覆上去，幫她把水漬全部擦乾。

“留着也沒事，這天氣又不是太冷。”蘇微垂着頭，任他在頭上動作。

“這個心態可不好，要是不小心冒了，因小失大，那不是很麻煩麼？”

“冒就吃藥，沒什麼麻煩的。”周立顯停下他手中的動作，將雙手伏在她肩膀，看着她眼睛“病去如絲，即使是小冒也需要兩三天的治療時間，還有，是藥三分毒，這個道理你一定懂，千萬不要選擇無視本質問題。”

“我知道了。”

“要記住。”

“我會記住的。”周立顯看着她笑起來“這才對。”晚上睡覺的時候，周立顯就琢磨着這孩子到底是男是女？男孩子該叫什麼名？女孩子又該叫什麼名？早晨吃完早餐後，蘇微穿着單薄的休閒款套裝準備去上班，臨出門被周立顯叫住了。

“你好像睡得不太好“蘇微看見他眼圈下有濃濃的陰影，於是説，”是不是最近有什麼心事？”周立顯沒有回答她，伸出手去解她脖子下的紐扣。蘇微一下着急了，按住他的手，拿眼瞪他“你想做什麼？”周立顯把她的手拿開，一顆顆解開衣釦，繼而從衣袋中取出一次巴掌大的暖手寶貼到她小腹的位置，這才將衣釦一顆顆扣好，解釋説“你不是整天要坐着問診麼？這天氣涼氣太大，給你貼一劑，暖一暖，你可千萬別拿下來。”

“覺有點兒不自在。”蘇微面訕訕的，眼神不知該往哪兒放。

“沒事兒，帶兩次就習慣了，這是一次的，要是變冷了，你就撕下來扔到垃圾桶。”

“我知道了。”蘇微點頭。周立顯拍拍她的臉“真乖，快去上班吧，我讓司機送你去，以後別駕車了。”

“為什麼？”蘇微睜大眼“你買車給我，不就是讓我開的麼？”

“別以為我不知道，前幾天你是不是撞到人了？”周立顯目光冷冷斜她一眼。蘇微無言以對。

心裏一直想，他怎麼會知道？＊＊＊坐診的時候，蘇微接到一通電話，是許久不聯繫的大學同窗，以前擔任過她的班長，要她去參加他的婚禮。班長在那端説“我以為您貴人多忘事，早把我們這些草同學拋在腦後了。”

“那不成啊，班長，您以前在我們班可一直以單身貴族標榜自個兒呢，怎麼會這麼快決定結婚？”

“我也沒想到會這麼快結婚，也從未想過會和她結婚。可這些年經歷過很多人很多事，也犯過許多錯誤，朋友都離開了，只有她一直留在我身邊。”

“她？”

“我初中同學。”

“恭喜你，班長。”

“同喜啊，您不是也結婚了麼？”班長遺憾地説“可惜您沒請我…”

“…”蘇微尷尬地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因為決定結婚很匆忙，補辦的婚禮宴請的賓客也只有親戚。

“上次在診所看到子墨，才知道原來你們做了同行。”蘇微説“我好久沒看到她了。”

“她好像自個兒開了一傢俬立衞生院，生意還不錯，”班長笑起來“哎，沒想到我們班三十多人，你們倆兒最出息。”中午下班打卡的時候，蘇微看着電子屏幕上顯示她的完整信息，只注意到一行:問診師。後知後覺地想到班長説“原來你們做了同行。”到洗手間洗手的時候，蘇微想:做了同行啊，見面機會可就多了。之後，她到對面餐廳去吃飯，周立顯打電話來問“吃什麼？”她報上菜名“牛乾、台灣淡水水餃，烏龍麪，大煮乾絲。

““很好“周立顯説，”做人最重要的是享受。多吃點。

“説完就掛斷了。蘇微氣結“莫名其妙！”她到前台付款的時候，看到接近牆壁的方向坐着林維凱。一身火紅的賽車服，分外惹眼，不過小腿的位置破了個大，那兒包裹着繃帶，繃帶下方，臨近腳踝的位置刺了紋身，是三個漢字，好像一個人名:陸濛濛。

林維凱意識到她的目光，轉過臉來看她，隔着老遠的距離，舉起盛着烏龍麪的碗“哎，美女，要不要我請你吃飯？”她搖頭。和他不，只説了聲“慢用，再見。”點點頭就離開了。＊＊＊這邊，周立顯隨意吃完中飯，開着車在二環四處轉，到處找嬰兒用品店。他認為凡事有個準備最好，反正，接新生命這是遲早的事，不如早早準備了，不至於到時方寸大亂。

再説了，如果嬰兒用品選得好了，把嬰兒房裝修得再有品位一些，這也算是一種討好行為，對蘇微來説稱得上另一種形式的羅曼蒂克。

店主問他，孩子多大？是男是女？周立顯笑了，耳廓泛起一圈粉紅，聲音卻四平八穩“還沒生，我來準備一下。”又問“你們這兒嬰兒牀最貴的是哪一款？”店主是已婚的，看他一個男人來選嬰兒用品，又對嬰兒用品不悉，自然會熱情一些“這事兒一定得您和夫人一起來選。小孩子剛出生，用到的可不止嬰兒牀。”

“還要什麼，您説。”周立顯點頭應着。

“你看，剛出生的小孩，母親要哺，哺文和孕婦服裝是一定要準備的。瓶、嘴、學飲杯、水壺、瓶刷，這是必不可少的。還有，紙褲、游泳褲、隔墊，也不能缺。

才生下的嬰兒，四個月的時候，可以學走路了，這時需要手推車和學步車輔助小孩走路。快一歲的小孩兒是開啓智力的最好階段，搖鈴、遙控車、積木、拼圖和畫筆都會用到。”周立顯聽得好長一會兒，一愣一愣的，這些嬰兒用具的名字是第一次聽説“您看着拿貨吧，要最好的，價格不是問題，質量一定得安全。”

“那是，”店主笑着問“您夫人喜歡什麼顏。”

“她不喜歡深調，黑、灰、棕這三種顏最好避免，天藍、桃花，温馨一點兒的，你看着辦…”周立顯説着説着，店主便跟着笑起來“您真是好爸爸。”周立顯生平第一次到不好意思，沒有應聲，只好訕笑。這是作父親的通病，這個孩子是懷着期待和希望降臨的，是他最愛的人為他孕育的。

在別人看來可能很平常，但周立顯卻覺得愉快，比體的歡愉更讓他覺得快樂，好像得到了沈萬三的聚寶盆，背上扣着這麼個小孩，無論是男是女，把他當驢騎，他也是高興愉快的。

店主很負責任的説“要不這樣，我先把商品書給您，您挑選着看，這裏面成品的款式和很多種顏，您相好了哪一款，告訴我，我找人送貨到家。”周立顯點頭“這樣最好。”這時，他隨身攜帶的私人手機響了，看了眼來電顯示，很悉。周立顯皺眉，接起來。電話那頭的女聲，説:“我有事找你。”周立顯緊抿着嘴角“我們約個地方談。”説完，立刻掛線。這通電話破壞了周立顯的好心情，讓他飛躍在雲端歡喜的心一下跌落谷底，只覺得子墨這人很可惡。＊＊＊約在白石橋豪尚豪牛排館，人很多，因為價格實惠，且提供免費停車位。子墨點好了餐，沒多久，周立顯推開玻璃門，見到她，坐到她對面的位置，開口就説“找我什麼事？”

“嗯。”子墨斂眉，並不抬頭看他“我需要錢。”周立顯微微笑起來“你需要錢，我有義務提供給你麼？”子墨説“我們來換一個信息。”

“我沒興趣。”周立顯拒絕。

“你會興趣的，”子墨抬頭看着他“我不會和任何人提起你讓我拿藥品投靠子魚的事，可還有一件事，蘇微一定想知道。”周立顯輕輕笑起來“你説，我聽着。”

“我知道你喜歡蘇微，可你沒必要非她不娶，後來…我認識了你妹妹，從你醉酒的妹妹那裏，知道了原因。”子墨説“你八歲時，身體內的惡腫瘤細胞擴散到腎臟，醫生摘掉了你的腎臟，你失血過多昏，是你妹妹給你提供了一顆腎，是她讓你活下來，你二十歲那年，和同學打籃球時昏倒過一次，被醫生送進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