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跳崖沒死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嘶嘶”聲中,無數蛇蟲爬進屋來。***方學漸大吃一驚,轉眼望去,只見門簾輕輕抖動,幾個蛇頭已從簾布下方冒了出來,他的心絃一下子得死緊,不及多做思考,把那張素籤往懷中一,起放在桌上的門閂,一跳而起,便朝那幾個蛇頭揮去。
蛇最是鋭,一覺風聲不對,立時紛紛躲避,有的伏低,有的縮回,有的側偏,一待勁風襲過,又會驀地彈回來。
方學漸門閂揮出,陡然間只覺手上一輕,三尺多長的一門閂竟一分為二,杖尾橫飛“啪”地撞在牆上,只餘了半杖頭留在手中。他不暗暗叫苦,原來匆忙之間,竟忘了手中的武器已被自己撞裂,剛才還連皮帶筋,現在是徹底分了家。
蛇頭驀退驀進,只一眨眼的工夫,房中已竄進數條蛇蟲,皆是頭顱高昂,紅信吐,呼嘯着向他猛撲過來。方學漸失了趁手武器,哪裏還敢應戰,提了半截門閂,踩着椅子,躍上了桌面。
翠綠的卧室門簾如篩糠般不住抖動,紅的、黑的、綠的、花的,美的、醜的、妖的、豔的,五顏六、千奇百怪的各類蛇蟲從門簾下洶湧而入,房中一股腥騷惡臭之氣越來越濃,讓人聞之慾嘔。方學漸居高臨下,像是在看一場萬蛇大展覽“蛇模特”們依次從門口徐徐遊入,擠進這間原本就不是很寬敞的卧室。房中“嘶嘶”的蛇信吐之聲一時大作,聽在耳內,讓他的頭皮一陣陣的發麻。
桌子靠牆而立,離地約莫三尺,方學漸站在上面,圍在桌前的一般小蛇對他顯然已是無能為力。方學漸握緊手中的半門閂,雙股顫顫,心中直喊“我命休矣,我命休矣”兩眼卻緊盯着正從蛇羣前面擠出來的五、六條大蛇。這幾條大蛇之中,最苗條的也和成年男子的手臂相仿,大的更是有湯碗口那般的細。
方學漸看着幾條大蛇從桌前慢慢的人立起來,血紅的長長舌信驀驀吐,幾雙冰冷的蛇眼一齊瞧定自己,寒光湛湛,似乎正在打量從身上哪塊皮下口比較肥一點。
初秋天氣,面無人的方學漸貼牆而立,全身冷汗卻是澄澄而下,心中恐懼之極,又絕望之極,終於,進攻開始了,五條大蛇像受過嚴格的訓練一般,分上中下三路,張開血盆大口,出嘴中尖尖的獠牙,分別朝他的頭、腹、腳撲咬下來。
方學漸避無可避,吼出一聲淒厲之極的慘嚎,雙目充血,掄起手中門閂,朝那個正往自己頭頂撲落下來的巨大蛇頭用力揮去。
那條巨蛇的全身鱗甲鮮紅滴,兩隻蛇眼亮得彷彿天上寒星,晶瑩幽深,猶如兩粒夜明珠,發出琥珀一般的光芒,正是傳説中能煉化人形的赤練毒蛇。赤練蛇將頭一偏,躲過門閂的揮擊,巨口猛張,正待將方學漸的腦袋整個咬下。
突然之間,像被施了什麼定身法術一般,張嘴定在了那裏。長長的尖利毒牙離方學漸的臉頰肌膚已不到半寸距離,舌信吐間,一道晶亮的體從蛇口中垂落下來,濕嗒塔的滴落到他亂髮叢生的頭頂上。
然後沿着額頭、鼻翼、角、下巴,一路滑溜下來。方學漸驚恐地張大嘴巴,雙目圓瞪,兩顆眼珠子已經有一半凸在了眼眶之外。
這一瞬間,時間停頓,呼停頓,連心跳似乎都停頓了,然後,怪事發生了,屋子裏的那些蛇蟲,像是突然遇到了什麼生平最害怕的物事,紛紛騷動起來。
接着便開始掉頭往屋外游去,一條跟着一條,次序井然。頭頂上的赤練巨蛇也慢慢地收回了它的尖牙,在向屋外游去的時候似乎還瞟了方學漸一眼,可能是在惋惜已經到了嘴邊的夜宵就這麼泡湯了。
等意識從地獄或天堂一點點回到那個站在桌上,雙手緊握半門閂做揮舞姿勢,面孔扭曲,眼珠暴突的少年腦中的時候,卧室內的蛇蟲已經走得所剩不多。
方學漸看着那塊翠綠的門簾,在蛇蟲撤退時又在篩糠般不住抖動,這才徹底明白過來,他還活着!他沒有被那些仁慈的蛇蟲們瓜分美餐!他的美女,他的黃金,他的武功秘籍,一樣不少的都還在!
“撲通!”方學漸板筆、腿雙打顫地跪倒在桌子上,這次顫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動,難以抑制的動!他雙掌合十,口中唸唸有詞,虔誠地向老天爺,向佛祖,向彌勒佛,向太上老君,向玉皇大帝表示他最衷心的謝,並口頭開始鄭重許諾,若干年後一定給上面諸君都塑十七、八個金身,都搭十七、八座廟塔,以報答對他的眷顧之恩。
“嘶”的一聲,卧室門口突然傳來的撕之聲,打斷了他正準備信誓旦旦出口許諾的“天天燒香、月月祭祀”的豪言壯語。方學漸抬眼一望,驚奇地發現那塊翠綠的門簾布正迅速地張大嘴巴,發出一聲撕心裂肺、極其痛苦的刺耳慘叫。
然後痙攣扭曲,萎倒在地。一隻輕巧纖秀的繡花小紅鞋伸進來,踩在了上面,遠遠望去,就像一朵大紅牡丹盛開在一大片綠葉之中,顯得格外鮮豔好看。
方學漸不覺看得有些發痴,耳朵裏卻聽到了一個如鈴鐺般清脆悦耳的女子聲音:“娘,這裏有個傻小子,好像還活着。”方學漸抬起頭來,只見門口站着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正面帶好奇地望着自己,明眸皓齒,眉似遠黛,鼻若瑤池,翹,曲線圓潤,玲瓏浮凸,全身衣裙鮮紅如火,好一個人見人愛的潑辣大美女。
一羣人魚貫而入,跟在潑辣美女身後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婦人,身穿一件對開襟的淡紫宮裝,步態從容,神情安詳,杏眼桃腮,除了臉形略有些偏長之外,倒也是個有五、六分姿的美貌婦人。方學漸的心中一動,想起那張素籤之中,荷兒母親畫的那個臉長長的醜惡女子袁紫衣,莫不就是眼前這個婦人?但細觀眼前的女子,雖然不能和自己未來的丈母孃相提並論,但也算長得很不錯的一個女子了,離“丈母孃”評價的“天下第一心如蛇蠍貌比無鹽的強盜醜婆娘”至少在外表上還是有一定距離的。看起來。
女人的嫉妒心真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啊。中年婦人的身後跟着四個裝束一模一樣的男子,有老有少,身上衣衫盡是耀眼的金,看上去好像都是莊丁家人一類。
四人之後,走進一個滿臉皺紋的佝僂老人,手中拄着一支黝黑的鐵枴杖,正是那個迫方學漸跳崖的小金蛇的主人。
兩人一個照面,都愣了一愣,然後,那個原本垂頭喪氣的老頭臉上突然放出光來,擠到美貌婦人的跟前,手指方學漸,用動的聲音喊叫起來:“是他,夫人,他知道金蛇王的下落!”
“哦,”美貌婦人掃視屋子的目光轉到了方學漸的身上,啓齒一笑,道:“小兄弟,你知道金蛇王的下落?”她笑起來的時候,先是把眼睛咪起來,然後才齒展顏。俗話説“笑眼彎彎,鈎人魂膽”這彎彎的笑眼,倒給她平添了三分勾人的魅力。
方學漸也咪起眼睛朝她微笑一下,裝出一副很陶醉的模樣,道:“這位大姐姐,那條小金蛇的事情我已經全部告訴這位拿鐵杖的老丈了。”美貌婦人“撲哧”一笑:“你小小年紀,就這麼不學好,我歲數大的都可以做你娘了。”
“真的嗎?”方學漸眨巴眨巴眼睛,然後使勁搖着腦袋,一本正經地道:“我看大姐姐的歲數,最多比你身邊的這個紅衣姐姐大上四、五歲。”愛美是女人的天,雖然稱讚之人是個近乎邋遢的少年,但讚語入耳,還是逗得美貌婦人手指掩鼻“咯咯”輕笑起來。
站在一旁的紅衣少女聽他如此“調戲”自己的母親,心中早就不耐,當下“嗆啷”一聲,拔出肩頭的“鳳語”寶劍,遙指方學漸的口,道:“臭小子,你是誰?
為什麼會在這裏?其他的人呢?快快代!否則本姑娘的寶劍可沒長眼睛。”柳眉倒豎,秀目圓瞪,給她明珠般光潔滑潤的俊俏臉蛋平添了三分威儀。
方學漸雙手抱,裝出一副很害怕的神情,怯生生地道:“我叫方學漸,是桐城縣昭明寺主持晦覺禪師的俗家弟子,奉師父之命到安慶工寺公幹,結果了路,在山中歇了一宿,醒來之後就遇見了這位老丈。
然後…然後這位老丈就拿着那鐵枴杖追打我,我避無可避,只好從一個有瀑布的山崖上跳了下去,落進一個很深的水潭。
然後就被衝到前面那個湖裏了,至於這間屋子,我來的時候就是空無一人,我見沒有上鎖,就暫時進來借用了一下,誰知…剛才來了好多蛇…”方學漸指指點點,把前後原委三言兩語就道了出來,只是把最重要的全都瞞下了。
美貌婦人向鐵杖老者橫了一眼,見他點了點頭,抬起臉來,又笑了笑,道:“小兄弟,你還真是命大啊,跳崖沒死,剛才那麼多蛇進來也沒有把你咬死,看來,你以後的後福肯定不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