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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咫尺兩相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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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咫尺兩相遙心若在,夢就在。

曾經,覃韻很喜歡這一句昂的歌詞,可時至今,她卻覺得可笑。猜想那個寫歌詞的人一定是生活平順得像潭湖水,要麼就是置之死地而後的那種人,不然怎麼有如此的豪邁?只是像她這種心掛在半空的人,夢何在,心何在?

接到易不寒的電話已離覃音摘紗布的子有兩天了,覃韻懸着的心終於安緩地降落了,説是覃音已經回家了。覃韻二話不説掛上電話直奔回家,心止不住地跳躍,像是滿心的期待又似極度的緊張。

門“碰”一聲打開了,緊敝的房子迴盪着空的回聲,覃韻的心咯噔一聲,驚慌地叫了聲:“姐,你在家嗎?”然而,回應她的則是變了聲調的同一句話“姐,你在家嗎”覃韻的心變得有點慌亂,忐忑不安地往樓上徒步,每走一步如同挑着千斤擔般沉重。房子裏從一開始就回蕩着空的聲響,讓覃韻的心一直往下沉,在推開姐姐房間的門時瀕臨絕望。

她搜索着每一個角落,以為姐姐在跟她捉藏,在進到浴室時兩眼發直,洗手盤上的玻璃碎片看得覃韻觸目驚心,已經凝結並變黑的血滴嚇得覃韻目瞪口呆,心涼到底。她不知道姐姐到底變成什麼樣子,但她可以肯定的是姐姐一定很痛苦。

覃音從不使用暴力,即便再生氣她也會忍住,如今這樣大動干戈,怕是她心裏的苦是他們無法想象的。

覃韻扶着牆一步步地走出浴室,無力地支持着搖搖墜的身體,頹然地坐在梳妝枱前的椅子上,赫然發現佈滿字跡的紙平躺地放在台面上,覃韻迫不及待地讀了起來,握住紙的手還在不停地顫抖着。

韻兒:當你看到這信的時候大概已經是兩天後了吧,是我拜託易水寒這樣做的,但請你不要生他的氣。因為我跟他説過我會以另一個心態活在你們面前,但是那需要時間。

韻兒,記得我跟你説過姐喜歡看那些詭異的世界之謎的相關書籍,希望有一天能親眼目睹。而我也説過不會有那麼一天,因為心裏有太多的牽拌,而今姐心裏空無一物,提個揹包就出門了。

嘿嘿,韻兒看到這是不是哭了?

如果真是哭了,那麼就只能是今天,以後不許再哭;如果你覺得難過或心裏堵得慌,那麼你只有今天可以發;如果你覺得姐不近人表,那麼你只在今天可以恨…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惹來的,所以這個後果你也要承擔。

如果哪天你確實忍不住了,也要頂下去,你就當是為了姐姐。如果真的累了也要活下活,就算是為姐姐而活,你所受的累就當作我對你的處罰。

韻兒,在我拆線的當晚你知道我有我恨你嗎,可是現在姐不恨你了,所以你要好好地過子。把姐原本的幸福一併合進去,記得要笑知道嗎,因為姐最喜歡你的笑聲,像是銅鈴般悦耳…

韻兒,姐沒能力再愛了,所以只求你能圓滿,記得好好愛,為我也為你,好嗎?

我放不開一切,卻又不能不放手,所以只好選擇逃避…

不必特意等姐回來,也許那是一輩子的事。韻兒,姐姐好想好想…

姐(留)4月9晨姐就這麼走了?覃韻看一遍又一遍,心還是忍不住要懷疑。可是空蕩的家、破碎的玻璃像是一把刀在迫使她相信事實——姐姐真的走了。

豆大的淚滴浸濕了佈滿覃音字跡的紙,黝黑的字變得模糊不清,一如覃韻現在的心,她要怎麼活?一個扛兩人的幸福?姐姐的真的殘忍,明知道支離破碎的心支持不住一個人的幸福,更何況是兩個人的!

敢問她要如何堅強,如何好好愛?愛一個關若軒已經夠苦了,姐卻還要連同她身上的愛一併過繼給她,要她如何去承載?

夜有點冷,一如覃韻冷若冰霜的心。木然地起身,摺疊好姐姐留給她的信,輕輕地下樓了。姐給她的時間太少了,少得讓她把捏不住。所以她得趕緊,哭好笑也好,反正那是遲早的事。

輕輕地按着關家的門鈴,覃韻若無表情站在鐵門前。她不知道這樣對不對,但她願意賭。

鐵門“哐”一聲開了,覃韻輕輕地走了進去,提起微笑,悽魅地笑了。

走進客廳,關家所有人都在,對於她的到來,表現得有點驚訝,愣愣地看着她。

“韻兒,你怎麼來了?”關之軒最先開口了,但表情有點冷,要不是看大家沉默不語,他也會跟着視無睹下去,但心還是忍不住為覃音擔心,深怕她會有什麼不測。畢竟愛過不會輕易放下,愛了或許就是一輩子。

覃韻攤開手心,把摺疊好的信遞到關之軒的面前,説:“這是我姐留的,我拿過來給你看看。”説完轉身看着關若軒,“我能跟你單獨説句話嗎?”關若軒抬眼看了覃韻一眼,愣了一會兒後,默許地走了出去,覃韻欣喜地跟了出去,她想她賭對了吧!

“有什麼事嗎?”強忍住心中的歡喜,關若軒若無其事地問到。微微地蹙起了眉,不滿地看着覃韻,她似乎憔悴不少,眼紅得搶眼。她怎麼可以?

“我想讓我們重新開始!”覃韻有些期盼地説到,眼神卻十分堅定。她堅定他還是愛着她的,她能覺得到。

關若軒心裏所想的就是要如何跟她重歸於好,可是表現的卻跟心所想的大不相同。定定地看了覃韻許久後,十分不耐煩地撇開了頭,“我説韻兒,你到底要我説多少遍你才肯死心,我説了我不…”覃韻一急,上前撫住了他的嘴,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你別説,我知道你一定會説我不會放手。是不?”覃韻嘻笑的臉上泛起了閃亮的淚光,原來她又賭錯了。

木枘地垂下手,覃韻安靜得像個無措的小孩,呆呆地看着關若軒。許久又笑了,“我知道我該怎麼做了。”轉身,臉立即垮了下來,淚無聲地滑落,滴濺在園中的小徑上。哭,就讓她哭個夠本吧,哭了今晚她再沒有機會了,再沒有哭泣的理由。一抬頭,卻看到關之軒飛一般衝出去的身影,覃韻卻悲涼地笑了,晚了,都晚了,姐姐沒給任何人機會,包括他。

“哐”一聲,不明物品把覃韻給絆倒了,她狼狽地趴在地上,沉悶地低呼一聲後,顧不上膝蓋上的疼痛,掙扎着站起身來。她突然想到一個可以發的地方,今晚就讓她好好做一回懦弱的自我吧。

也許過了今天,曾經的覃韻就要被塵封起來了,或者靜靜死掉了,因為只有強者才能扛起兩個人的幸福…

風在漂,人在浮,咫尺天涯兩相望。

他到底還是跟來了,覃韻覺得可笑。不過也好,這樣一來她發起來便毫無忌憚了。覃韻用力地推開酒吧的玻璃門,嘴角一勾,輕笑着走進去了。今晚人很多,動的聲樂加上嘈雜的人聲,整個酒吧好不熱鬧。

一坐上吧枱前的椅子上,酒保立即送來了一大杯啤酒,看着自己面前的啤酒,覃韻立即不悦起,提着嗓門兒就喊:“你什麼意思,是看我不會喝酒嗎?告訴你我酒量好着呢,快去給我換着烈的過來,喝這種啤酒我何時才能醉啊?”酒保剛想轉身,覃韻的身邊立即竄出一個人來,挑着眉,嘻笑地説:“這麼漂亮的小姐喝醉了可不好喔!”覃韻一撇頭,傻笑着説:“喝醉了不是正中你們男人的懷,可以趁機偷襲啊!哈哈哈,是不是啊?”觀察着身旁的男人,長得不錯,二十五歲左右。煸動着捷,覃韻笑意更濃了,也許他會是個不錯的對象,玩就要玩得徹底。

所有人都不要她了,一一地從她身邊走開,試問,她要如何疼惜自己?

那男人突然靠近覃韻,俯首貼近覃韻耳際,有些曖昧地説:“可不是,從你一進酒吧就有許多雙不懷好意的眼神落在你身上,而我就是其中的一個,信不信啊?”説完直起,斜睨着覃韻。打一開始他就注意到了跟在覃韻身後的男人。直覺地讓他覺得好玩。

覃韻用手撐着頭,玩味地看他,然後一挑眉,大聲地笑了:“哈哈哈,有趣,真有趣,相信我們一定會玩得得盡興,那麼就讓我們不醉不歸,怎麼樣啊?”男人也跟着大笑起來,“好,我喜歡豪氣的女孩子。喝醉了就往我懷裏靠,我舉手投誠。”忍不住往關若軒的方向望了一眼,看到他一臉的怒氣,他竟得意地大笑起來,“哈哈哈…有趣。”聽到他輕佻的話語,覃韻用手頂了頂他的口,懷疑地看着他,“這行不行啊?”男人抓住覃韻的手,隨即靠了過來,“要知道行不行,你試了才知道。”這時候,覃韻要的烈酒已經上台了,淡黃。覃韻沒問名字就已經送到嘴邊想一飲為暢,沒想到才第一口才剛喝下,就已經被嗆到了,彎着不停地咳嗽着,臉漲得通紅。

男人用手輕拍着覃韻的背,打趣地説到:“唉呀,你的酒量我可真不敢恭維啊,一口酒也能把你嗆得半死。看來我的懷很快就能派上用場了,哈哈,我很期待啊!”

“去你的,我是一時順不過氣來才嗆到的,你真以為我就那點能耐,小子,等着吧!”要不是突然瞟到關若軒抱着個美眉在那裏卿卿我我,她才會氣血攻心,就不會被嗆到了。媽的,還以為他是因為關心她才會跟上來的,原來是來泡美眉的…氣死她了。

氣憤地再次舉起酒杯,盡數灌入腹中,用力地壓着酒杯,覃韻悲涼地笑了,自己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相信,他真的不愛了?

一杯烈酒下肚,腹中立即像是聚起火爐,騰騰地燃燒着。覃韻一動,拉過男人的手噔一聲站了起來,“走,跟我到別處去喝去,在這裏喝我覺得非常不。”看到關若軒跟別的女人親近,她的心像是被火燒般灼痛。

男人一拉過覃韻,扣在懷裏,壞壞地笑了,“那是上你家還是我家啊?”覃韻怒瞪着他,大聲喊到,“上你家,行不行?”一扯上他的衣角,霸道地拉着出去,沒走上兩步,關若軒乍然起身,把黏在他身邊的那女人給甩了出去,三步當兩步走到他們面前,擋住了去路。

“去哪?”關若軒一副大男人模樣站在她面前,不悦地質問着。

覃韻抬眼看了他一眼,十分生氣,用指了指站在她身後的男人,大聲喊到:“上他家。”他關若軒怎麼這麼莫名其妙,一會説不愛,一會又像男友干涉她,她真的受夠了。

定定地看着關若軒,覃韻又問了一次:“我們還可以重新開始嗎?”一句‘上他家’就已讓關若軒心如沉石,口口聲聲説想開始,可為什麼總要做出如此讓他絕望的事?一氣,兩手搭上覃韻的肩,十分認真地看着她,微微地動了動嘴,説:“你聽好了,我只説最後一次,以後別再問這樣的問題了,我關若軒今生絕不找你覃韻做我的女人。”覃韻全身僵住了,心痛得無法呼,微微地動了動僵化的手指,不停地眨着雙眼,以防止淚湧如泉。僅存的一點期待也被他擊得粉碎,好狠的一句話,狠得讓自己連看他的勇氣都沒有了。一旋身,撲倒在她身後的男人身上,像是下戰書般視死如歸:“今晚我做你的女人!”男人魅一笑,橫空抱起覃韻,“如你所願。”看了一眼關若軒,繼而説到:“謝謝你的承讓。”然後繞過關之軒走了出去。

關若軒面如鐵,憤怒地緊握拳頭,然後用盡全身力氣憤然地捶着置在他旁邊的桌子,手指關吱吱作響。他怎麼會説出如此絕情的話,是他活生生地她推到那個男人身上,他恨啊…

心一驚,立即追了出去,可是,他們的身影早沒了…

“真的想上我家?”男人從車鏡上望了望一眼呆滯的覃韻,打趣地説到。

“那上霧仙山吧,我喜歡那裏,想到那裏吹吹風,我沒有多少時間了。”覃韻淡淡地説到,不知為何她也跟着姐姐喜歡上那裏了,也許是因為那裏煙霧瀰漫,能把沉重的心托住。

“那好,今晚我奉陪到底。”一個轉彎,車子向霧仙山駛去。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覃韻總覺得他是個好人,才會那麼放心地把她給他,他對她就像是哥哥對妹妹一樣,覺好真實。

“等下次見面再説吧!我就想讓你對我念念不忘。”輕佻的目光,壞壞的微笑,神氣地吹着口哨。

“還會再見面嗎?”覃韻有些不確定地問。

“只要你肯相信。”然後兩人不再説話,男人安靜地開車,覃韻則沉默地看着車窗外霓虹燈,悄無聲息地着淚,這一天她輸了全部。

車在半山處停下來了,男人剛想開車門,卻被覃韻制止了,“我想一個靜靜,你先回去吧!”

“晚上一個人不安全,我不放心。”男人轉過頭,説。

“放心吧,自保的能力我還是有的。”説完推開車門,前腳剛着地,便轉過頭,説:“謝謝你。”一個陌生人給她的已經夠多的了,至少藉了她無措的心。

一個人着霧,透過煙,該好好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