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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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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巾軍圍攻郾城已經五天了,損失了不下五千人手,依然沒攻下這座重鎮。cn這,傅友德陰着臉回來了,大家看到他臉不好,都小心着不敢亂説話。

“劉浩然在哪裏?”傅友德首先想到的是和劉浩然商量一下,十幾天的相處,他覺得這個小子很有些想法,而且幾場戰事聽他的勸告後讓全隊上下損失很少。

在丁德興的引領下,傅友德在不遠處的一個角落找到了劉浩然。他正蹲在地上,直盯着眼前的大地。

“你蹲在這裏在想什麼?”傅友德在旁邊蹲了下來,而丁德興也默不作聲地蹲在另一邊。

“我在想那些離去的親人。”劉浩然神情黯然地答道,按照農曆,今天是他父親的生,往年這個時候一大家子都會聚一聚,可惜自己卻不能再出現在父母的跟前了,不知道他們現在身體如何?

“看着這泥土就能想起親人,這是你們的風俗嗎?”傅友德蹲在那裏看着那片在暮中無語的土地,好一會才開口問道。

“逝者已去,已經化成了泥土,不知道我們什麼時候也和他們一樣,同眠在這片土地下。無論朝代更替,人生幻滅,不變的除了照耀我們的天空,就只有這片最後容納我們的大地了。”劉浩然的話深深地打動了傅友德和丁德興。他們兩人都無語地蹲在那裏,默默地看着,心裏在想着各自的親人。

過了好一會,劉浩然才站起身來問道:“傅大哥,有事嗎?”傅友德和丁德興都先後站了起來,兩人的眼睛都和劉浩然一樣通紅的。

“我剛接到命令,明天我們要上去了。”傅友德很快就恢復過來了。

“該我們上午送死了。”劉浩然沒好氣地説道“郾城有上萬元軍,牆高城固,我們又缺乏攻城器械,強攻只能靠人命去填。而且現在元廷怎麼會坐視我們攻打郾城而不管,用不了多久,汴梁路、河南府、歸德府的援軍會陸續趕到,到時我們怎麼辦?”看到傅友德在那裏陰着臉默不作聲,劉浩然知道他應該有難處,便轉言問道:“上面到底是什麼説法?”

“李喜喜元帥在都元帥面前拍了脯,説一定要拿下郾城。而李元帥派下來的千户説要我拿出攻打上蔡的勁頭,一舉攻破郾城。”傅友德陰沉着臉説道。

!”劉浩然已經隱約知道,傅友德和李喜喜的某位心腹千户因為上蔡首功的事情結下了樑子,所以才厚功薄賞,現在估計又是那位千户公報私仇,趕着傅友德去送死,結果連累了作為傅友德手下的自己。

丁德興也明白了事態的嚴重了,明攻城明擺着是去送死,就是僥倖活着退下來,説不定那位千户會藉口作戰不力,拿傅友德的人頭殺一儆百,以正軍法,自己這一夥人少不得也要陪傅友德上路。

“兄弟,怎麼辦?”想到這裏丁德興也有點慌了,他可不想這麼稀裏糊塗地被死,連忙把目光投向劉浩然,他一向都主意多,丁德興現在幾乎對他是言聽計從。

涉及到自己的小命,劉浩然當然要好好動一番腦筋。

“要想保住我們的命,明天就一定不能去攻城,而不攻城只有撤軍。”劉浩然想了一會,開始緩緩説道,也不知道劉福通哪腦筋不對,總是想着去收復宋都汴梁城,這才在汝寧府轉了沒一會又掉頭北上,結果被阻在郾城。

傅友德和丁德興緊張地看着劉浩然,仔細地聽着他的每一句話。

“要想撤軍只有兩個可能,一是內亂,二是元廷援軍到,但內亂是不可取的。”劉浩然先自己否決了第一個辦法,內亂最好,散點謠言,搞個營嘯都很容易,但是以紅巾軍軍紀渙散的現狀,搞不好會全軍潰散,雖然劉浩然不看好這支軍隊的前途,但也不願意就此斷送了它的前途。再説了,一旦全軍潰散,元軍從**後面追上來,亂軍之中更容易丟命。

“正是。”傅友德點頭贊同道,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而斷送全軍,這事傅友德做不出來。

“那就只有從外敵入手了。可惜我們人微言輕,説什麼上面也不會聽。”劉浩然繼續説道,他的話讓傅友德和丁德興頗有同,他們都是小兵,就算是對目前的戰局有自己的看法,可是誰聽呢?

“我們只有在軍中散佈謠言,就説元廷大軍已經到了臨潁。”劉浩然思量了一會説道。

劉浩然看到傅友德還在那裏猶豫,不由長嘆一聲説道:“如果我是元軍將領,大可趁紅巾軍頓於郾城城下,遣輕騎夜兼程南下,到時無論是夜襲或是踏營,十萬紅巾軍如何抵擋?當年韃虜的鐵木真就是靠這一招征戰萬里,不過才百餘年,我們真的就以為蒙古韃虜的騎兵已經廢了嗎?”傅友德不由臉大變,離郾城不遠就是河南萬户府和行省駐地,萬一元廷真的調來鋭騎兵,在郾城打得筋疲力盡的紅巾軍如何抵擋?

看到傅友德終於鄭重地點點頭,劉浩然不由竊喜。據他的歷史知識,元廷在鎮壓紅巾軍的時候似乎很少用到他們赫赫有名的鐵騎,這一次元廷的援軍估計也是各地的籤軍和鎮戌軍。不過不管如何,劉浩然一不想明天去送死,二不想留在這裏等死。

很快,紅巾軍營裏傳出了一個謠言,説元廷援軍離郾城已經不遠,甚至有些人説得有鼻子有眼睛,好像親眼看到過了一般。不到一個多時辰,消息很快傳遍了各營地,而元廷援軍已經增至二十萬。

在一片人心惶惶中,紅巾軍中軍很快就做出了決斷。全軍向南開拔,劉福通不是傻子,久陷於郾城城下很容易遭到元廷的包圍,這個道理他也是懂的,洶湧的謠言堅定了他撤軍的念頭,紅巾軍調頭南下,直汝寧府的府治-汝陽,高興的人除了郾城的守軍之外還有劉浩然等人。

可惜到了第三天,劉浩然卻高興不起來了,他們這一隊和李喜喜部的其它五千人一起擔當了攻打東門的重任。

劉浩然不由昂天長嘆,你姥姥的,怎麼就是不放過老子,我再怎麼説也是萬中無一的穿越者呀,總得給點優惠吧。

不過抱怨歸抱怨,真到了見真章的時候,劉浩然也不敢馬虎。環刀已經磨亮了,從戰場上撿來的皮甲已經拾搗了一遍,至少看不到了血跡,破爛的地方也馬馬虎虎地縫上了,穿在身上多少能有點心理安。劉浩然還向丁德興和傅友德請教了兩回,手裏的刀似乎舞得更有聲勢了。

可惜站到汝陽城下,劉浩然的小腿肚子還是不由自主地打起顫來,握着刀把的手全是汗水,幸好聽從了丁德興的指點在上面緊緊地纏了一塊布條。聽到後面一聲號令,數千紅巾軍開始向城牆狂奔。

劉浩然在人羣中一起跑着,前面是傅友德和丁德興,兩人的腳步非常沉穩和有節奏,這一點讓劉浩然敬佩不已。很快,劉浩然聽到頭頂上響起了嗡嗡的聲,他知道,這是城牆出的箭矢在亂飛,但是他更知道,這個時候全要憑各自的運氣。旁邊偶爾響起慘叫聲,當即消失在沉悶的腳步聲裏。

每一個紅巾軍都在悶頭狂跑,只有登上城牆才算是真正的安全,否則一切都是未知數。過了一會,劉浩然終於安然無恙地跑到了城牆下面,前面的紅巾軍已經搭起了長梯,開始往上爬,而城上的反擊也越來越猛烈起來。

沒趕上趟的傅友德等人只好七手八腳地扶住長梯,在下面等着。劉浩然沒擠進去,只好在旁邊站着。只見一檑木轟隆一聲沿着梯子滾了下來,把上面的紅巾軍全部砸飛,然後一彈,從劉浩然的頭頂上飛了出去。

突然,劉浩然覺得自己頭上似乎有一個黑影砸了下來,趕緊往旁邊一閃,只見一塊大石頭從他後腦勺飛過,噗的一聲落在了地上。劉浩然扭頭一看,只見一個紅巾軍伏在地上,腦袋全部隱在石塊下面,正滲出血水出來。從衣服上劉浩然認出來了,此人應該是同隊的陳驢兒,他幾天前才從羅山拖家帶口地投奔過來。

劉浩然還沒來得及傷,一盆水從天而降,把他淋了個透。渾身是水的劉浩然心都快要嚇出來了,幸好上面的守軍匆忙之中還沒來得及把水燒沸,加上傾瀉下來在空中已經迅速降温了,所以淋在自己頭上的只是温水。

不過不遠處的一個紅巾軍卻沒有那麼好彩,一鍋滾油把他從頭淋到腳,在淒厲的慘叫聲中,劉浩然看到他的臉上、脖子上、手上都冒出一個個金黃的泡泡來,正慢慢地散着熱氣,痛苦得彎下的他十足的像一隻被油炸過的蝦米。聞到那股飄過來的味道,劉浩然又想吐了。

終於輪到劉浩然這隊爬梯子了,接過劉浩然在地上拾來的木板,傅友德和丁德興把它頂在頭上,率先爬上了梯子。劉浩然牙一咬,第三個爬了上去。

經過一番烈的戰鬥,城牆上的檑木和滾石似乎跟不上來了,所以也稀疏下來了,只有出的箭矢在亂飛。聽着耳邊的箭響聲,劉浩然只覺得自己像是一隻暴在眾多獵户眼裏的瘸腿兔子,想跑卻又跑不動,只能期盼老天爺保佑,那亂飛的箭矢不要長了眼專找自己。

爬到了一半,上面開始扔檑木了,手持長矛的傅友德大吼一聲,居然把一檑木給挑了起來,從劉浩然的後背飛了出去。覺到梯子因為這股力量而彎了一下,劉浩然的後背全濕了。

丁德興一手舉着木板,一手舞着環刀,死死地在後面護住已經成為眾矢之的的傅友德。覺到耳邊的箭矢越來越密集時,劉浩然連忙回過頭來對下面吼道:“快點放箭掩護我們!”下面的紅巾軍聞聲趕緊張弓亂,雖然他們的箭得歪七歪八的,但是好歹也讓城牆上怕死的守軍縮回腦袋去。傅友德趕緊趁此機會,幾步就爬到了跺牆上,先用長矛一陣亂戳,然後一個翻身就跳了上去。

緊跟其後的劉浩然剛站穩,就看到數十個守軍圍了上來,傅友德和丁德興在那裏殺得難解難分。劉浩然大吼一聲,為自己鼓足了勁,然後加入到兩人戰團中去。

看到後面的紅巾軍越湧越多,氣急敗壞的守軍開始不分敵我的亂放箭。傅友德眼疾手快,看到箭矢亂飛過來,他一揚身擋在了丁德興和劉浩然的前面,幾支箭矢嗖地一聲便釘進了他的膛。

丁德興和劉浩然一時紅了眼,一個衝進人羣裏一頓亂砍,幾個人頭像西瓜一樣在地上亂滾,而劉浩然拾起一長矛,在身前一陣亂舞,把十幾個守軍得連連後退。

控制住這段城牆,越來越多的紅巾軍開始向城門進攻,劉浩然和丁德興終於有空查看傅友德的傷勢。其餘的箭矢還好説,最嚴重的是一支箭矢深深地刺進了傅友德的肩胛骨,一拔出箭頭,鮮血就直冒,幸好劉浩然隨身帶着乾淨的布條和丁德興採集的草藥,連忙給他敷上,先止住了血。

放下已經包紮好的傅友德,劉浩然站起身來,看向已經城破的汝寧,只見四處火起,到處都是喊殺聲,還有摻雜其中的哭叫聲。沖天的火焰和滾滾的黑煙中,四處奔逐的人羣在繼續無情地廝殺着。殺人或者被殺,全部展現在劉浩然的視線裏。

劉浩然不由長嘆了一口氣,悠悠地説道:“這其中又有幾個是韃虜,廝殺的還不全是我中原百姓。”聽到這裏,丁德興不由神情黯然,傅友德那因為失血而蒼白的臉變得更加蒼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