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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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定好容易將南平城守軍出現的逃降事件彈壓下去,已經開始離散。[`超`速`]剩下的守軍將領,陳友定又不是很放心,生怕他們會和劉守仁一樣,而這些將領也看出陳友定對自己有意無意透出的不信任,心情更是不好,雖然還不至於忿然走上劉守仁的路,但是做起事來卻是心不在焉,混一天算一天。
南平城出現的事情絲毫沒有影響到城外江南軍,他們依然每天有條不紊地繼續在火炮和火槍的掩護掘進,花了兩天時間,終於把壕溝掘到南平城下。看着益近的壕溝,守軍已經意識到危險,拼命地用箭矢、滾石、易燃物等進行壓制,但是在夜不停的火炮轟擊下和時不時打響卻準無比的火槍“狙擊”下,這些動作不僅收效甚微,反而需要付出沉重的代價。主持北門防守的陳宗海還組織的幾次反擊,挑選了三千兵勇士出城突擊,準備打退江南軍的近,填平這些目前還不知道用途、但是看上去應該很危險的壕溝。可是他們每次出擊,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總是被躲在壕溝的江南軍用火槍齊和九斤野炮散彈給擊退了。
尤其在夜裏,只見城外火光滿地閃動,轟聲不斷,慘叫聲遍佈各處,守軍連江南軍的模樣都沒有見到就被面打來的鉛彈像暴雨一般洗禮着。第一夜襲,江南軍還吃了點虧,到了第二次,江南軍在各處設置火堆,一有異動就點燃,只見火光到處閃動,清楚地照亮了從城裏偷跑出來的守軍,己方卻隱在壕溝裏,遠用火槍和火炮轟擊,近了用刺刀敵。偷襲幾次,陳宗海覺得自己再也無法忍受這種損失了。南平城有守軍數萬這沒錯是鋭之師也沒多少,加上劉守仁等降將帶走了一部分,要是繼續打下去估計這鋭就得全填在城外。
下午時分,響了一上午的槍聲炮聲終於變得稀稀落落,陳友定和陳宗海站在城門後看着又一次出城反擊失敗的軍士們黯然地走回城中,兩人的心情都不好。早上出去四千餘人,現在互相攙扶着回來的不過一千多人,他們還都或多或少身上帶着傷,臉上的神情早也變得麻木不堪,一走進城門管三七二十一,立即坐在地上,有的冷漠地看着地,有的抱着頭在那裏悄聲哭泣。
“海兒,不用再派兵出去送死了。”陳友定黯然説道。
“知道了父親。”陳海早就不想派兵出去了,只是一直咬着牙堅持着,因為這是被圍困的南平唯一能做出的事情。
“而今為父才知道江南之的厲害。”陳友定長嘆了一聲説道“當江南之師氣勢洶洶來到南平城下,我以為他們憤之下會死命攻城父也好依仗城守給予頭痛擊,一挫鋭氣。可曾想他們心有大怒,卻沒有失去理智,反而是按部就班地圍城、清理外圍,伺機一舉攻城。這份冷靜,反而更讓人心寒。”陳宗海聽這裏,仔細一回味,這才明白父親所言,最可怕的敵人不是那種被怒火衝昏頭腦的莽夫,而是把憤怒藏在心裏做為動力的冷靜殺手因為等到他們像狼羣一樣將自己所有的依仗一一清除之後,最後一招便是直掏心窩。想到這裏宗海不由打了一個寒顫,江南之師果真是名不虛傳。
而就這下午,常遇召集了鄧友德、朱亮祖、花雲、侯明、廖永忠等人。
“閒話少説。明凌晨。炸塌北門和西門軍齊。一舉攻破南平捉陳友定父子。為趙德勝將軍報仇!一雪定遠軍之恥!”常遇冷冷地説道。
“我等誓死從事!”眾將齊聲應道。
“好!”常遇掃了一眼眾人到了他們臉上地決心。不由點了點頭然後往旁邊一讓。由參軍長開始講解各部地任務。
侯明回到營中。立即召集屬各團統領和都營。他坐在那裏。一言不。低着頭一直在看着地。過了許久才昂起了頭。只見他雙目赤紅。淚光閃動。
“諸位。不好意思。我想起了一些往事。”侯明強笑了一下説道。眾人都默然無語。他們都知道。侯明從江寧陸軍學堂出來後便一直跟隨着趙德勝和花雲。對趙德勝地情深厚。加上這次趙將軍又是為救他而傷重不治。故而在南平城外所有江南軍中。他可以算是報仇最心切地。
“今請大家來。不為他事。中軍常將軍傳下軍令。明攻城。諸位做好準備。還有就是先指定順位指揮官。如果我戰死。請諸位務必找到陳友定。死活不論!以趙將軍在天之靈。”侯明臉肅然地説道,江南軍自從執行軍銜制後,如果指揮官陣亡,一般都是按照軍銜高低依次接替,軍銜相同則按職位高低和重要來確定,而指揮官也可以指定指揮官接替順序。眾人聽到侯明如此説,心裏已經明白明一戰,他是不死不休。
在另一個大營裏,花雲把任務佈置好了以後,便讓親兵搬來一塊磨刀石,然後在磨石上細細地打磨着那把聞名江淮、跟隨他多年的鋼劍。磨了差不多一個多時辰,鋼劍已經被磨得寒氣人,鋒利無比,花雲輕輕地撫摸着劍身,最後輕輕一彈,只聽到嗡的一聲輕響,如鳳王長,這位從未在外人面前落淚戚傷的淮西第一劍客淚如雨滴,許久才惆悵地嘆息道:“老夥計啊!老夥計!”六月初三凌晨,轟的一聲巨響震撼了整個南平城,正在淺睡的陳友定一下子從牀上躍起,他站在屋子裏,輕輕地聽着,可是一切還是那麼沉寂,彷彿這種巨響掃平了南平城的一切聲響。剛準備叫人時,陳友定突然又聽到一聲巨響,這聲音是如此的巨大,彷彿山崩地裂一般,陳友定站在那裏都能清晰地覺到地面傳來的顫抖,平堅實無比的地面今天卻像是築在水面上,搖晃不已。
好容易才穩定下,卻聽到數不清的悉槍聲炮聲響起有隱隱傳來的吶喊高呼聲。看來是江南軍了,他們一步步收緊套在南平脖子上的繩索,現在終於開始致命一擊了。
侯明一馬當先衝在最前面,甚至超過了花雲。他頭裹白布,手持長刀,率先衝過已經變成一片廢墟的北門城牆,第一衝進南平城。這一段城牆上的南平守軍算是玉石皆焚了,最先清醒上來的是駐紮下城下的預備隊,他們雖然也受到不少的波及,不過一些悍勇之士從塵土中爬起的第一件事便是向城牆方向奔出。
侯明刀如閃電般揮去個剛上來還沒來得及擺開姿勢的守軍一個口上出現一道血溝,一個脖子劃出一道長口子,各自捂着傷口在那裏不動了。侯明腳步不停,繼續往前衝,一刀便刺進面衝來的守軍,然後全身用力,推着他便向前衝去,一直衝到守軍人羣中才拔出長刀,然後揮了一個半圓兩個人頭立即飛天而去。
相對於侯明的剛猛,花雲的劍卻是輕疾狠毒,他快步地在人羣中走動着,每走一步,手裏的劍便從意想不到的方位刺出,驟然就接近了守軍的脖子,然後輕輕一抹,便了解了一條命。花雲像是在散步一般在人羣中前行,他的腳步不疾不徐,但是手裏的劍卻疾如閃電是在迅雷不及掩耳之時抹出一條紅線,真可謂是一步一殺人步血成河。
超過五萬江南軍從北門和西門兩個被炸開的缺口裏衝了進來,一時南平城如同沸騰的鍋,人聲響徹不絕。陳友定剛穿好鎧甲,便看到一個灰濛濛的人衝了進來,仔細一看是他的兒子陳宗海,他了幾口氣始講述外面的情景。
由於城防緊,陳宗海天沒亮就起身趕往北門檢查剛走到離北門還差一條街,突然到一股震動從地底下傳來後是數十丈寬的城牆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撬了起來,向空中騰起,還在陳宗海目瞪口呆時,一股巨大的衝擊伴隨着震耳聾的巨響面撲來,差點將其衝倒在地,接着是鋪天蓋地的碎石和塵土直飛過來,旁邊的衞兵見勢不妙,趕緊上前擋住,可是還是有一塊碎石擊中了陳宗海的肩膀,將其打倒在地。
陳宗海卧倒在地,右肩劇,但是卻不敢抬頭,只聽到無數的碎屑從自己的頭上呼嘯而去,還有不少石塊噼裏啪啦落在周圍,旁邊的親兵慘叫連連,被擊中了不少。過了一會,等到聲響停止下來,陳宗海才敢慢慢抬起頭,這時他才看到,隨着塵土逐漸落地,巍峨聳立的城牆已經不見了,只看到了近百丈的廢墟。
陳宗海搖緩緩站起身來,現自己全身上下全是灰塵,他狠狠地吐了一口塵土,旁邊倖存的親兵也站了起來,其中一個人戰戰兢兢地為陳宗海取下一個掛在鎧甲上的物件,陳宗海仔細一看,原來不知從哪裏飛來的一支斷臂,正好掛在自己的後背。這斷臂的血跡早就被沾滿的塵土乾了,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陳宗看了一眼這支斷臂,還沒來得及説話,只見城外傳來巨大的吶喊聲,然後有數百個人影和紅的旗幟出現在缺口廢墟上。陳宗海知道己軍在人多勢眾的江南軍面前擋不住多久,加上擔憂父親,便轉身往陳府跑去。
“父,江南軍已經從北門殺進來了,我軍難以抵擋。請父親早做決斷。”説完情景後陳宗海勸言道。
陳友定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兒子,:聲説道:“還有什麼還決斷的,誓死抵擋,將江南軍趕出城去。”陳宗海嘆了一口氣後便做聲了,江南軍水陸大軍將近十萬,是南平守軍的一倍多,現在城牆已破,守軍還有什麼依仗的。
默然中,外面的殺聲似乎更大了,這時陳府匆匆又走進來幾個人,正是參政文殊海牙、同僉賴正孫、副樞謝英輔、院判鄧益等人。他們一進門便高聲急道:“陳大人,西門、北門已經失陷,江南軍已經殺入普化街,我們該怎麼辦?”普化街位於城中位置,江南軍既然已經殺到那裏,也就是説一半的城池已經落入他們手中,守軍就是想守,估計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真是兵敗如山倒。”陳友定嘆了一口氣道“而今大勢已去,爾等可擇機出城,再圖恢復,報效朝廷,我只能盡忠職守了!”
“父親,大人!”陳宗海與眾人異口同聲驚呼道。
“我主意已定,爾等不必再勸了。”説罷,陳友定轉身進入內院,眾人只得泣淚告辭。陳宗海跪倒在門外,準備與父親一起自殺,卻被陳友定罵道:“你想我陳家絕嗣嗎?還不趕緊出城逃生去!”陳宗海揮淚而去,喬裝打扮投東門,誰知各門被江南水陸大軍死死看住,出來一個人看押一個人,絕不放走。看到前無去路,各處喊殺聲又近在眉睫,文殊海牙見事急,只得投井自盡。賴正孫、謝英輔、鄧益略一商量,便打開東門,伏地乞降。
陳宗海惘然無路,在城中四處竄動,卻面撞上了率軍殺進來的朱亮祖,剛想反抗一二,卻被朱亮祖幾招將兵器擊飛,陳宗海還準備殊死掙扎一番,朱亮祖卻不耐煩了,前面還有不少潰軍需要圍剿,他耽誤不得,於是便掏出水師贈送的短銃,對準如瘋虎一般的陳宗海便是一槍,正中其口,不一會便斷了氣。
侯明在前,花雲在後,兩人率軍直衝入陳府,卻見府中一片狼藉,眾人已經逃散無蹤,只有陳友定身穿元廷官服,坐在正堂椅子上,嘴角卻滲着黑血,一探鼻口,卻已經斃命多時。
沒到黃昏,南平城便慢慢平靜下來,主將已死的守軍早無鬥志,大部分繳械投降,福建最大的勢力陳友定隨着南平城的失陷宣告覆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