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面見江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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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王殿下可知小臣昨去做了些什麼?”在皇宮裏的李涵寢宮之中,李涵讓左右退下之後,杜風坐在一張矮案之前對李涵説道。
李涵將手裏的書放下,站起身來,踱到杜風對面,竟然也盤腿坐在了棉墊之上,跟杜風呈面對面的姿勢。
“説罷,又去跟哪家的大臣接觸去了?”這段時間以來,杜風時不時的就接觸接觸一些大臣官員,當然都是在為李涵謀篇佈局,李涵雖然沒怎麼過問過,但是心裏也有些數。而且,在這段時間裏,跟杜風的接觸之下,一點一點的受到杜風的影響,也從最初的猶豫不決顧念兄弟之情,到了現在的漸漸堅定。雖然不至於説是已經有了那種王者之風,可是至少之前的顧忌已經少了許多,這裏頭,杜風功不可沒,他幾乎每天都要用古往今來的一些王室兄弟之間的爭鬥來向李涵灌輸想要君臨天下就必須表現出一往無前的豪邁氣概的思想,説的最多的就是越王勾踐的故事。關於勾踐,多數人只知道他的卧薪嚐膽,而不知道他曾經為了王位而殺死了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這才奪得了越國君主的位置。
“呵呵,江王明鑑。不過,昨小臣倒不是去見什麼大臣,見得是北司的劉克明劉大人…”李涵皺了皺眉:“你去見劉克明幹嗎?我們即便是要拉攏。也是要拉攏王守澄、粱守謙這些實權者,去見一個上不上下不下的劉克明,有什麼作用?”杜風不動聲地進言到:“皇上能夠登基大統,原本就是王守澄那幫人的功勞,現如今皇上雖然病重,可是正合了他們的心意,正好大權獨攬,又如何願意擁立江王?”
“那劉克明有什麼作用?”
“劉克明此人心狹小,格陰翳,但也不得不説他是老巨猾。江王大概還不知道。劉克明雖然現在看似高不成低不就,但是其實力也不容小覷。他很清楚自己在北司神策軍這邊撈不到什麼便宜。因此對於南衙眾大臣的籠絡,倒是經營的頗有些章法。”李涵聽了之後沉思半晌。手裏不住的撥矮案上那個小小香爐裏的薰香,好半晌之後詞開口説道:“你是想培植劉克明起勢,讓其與王守澄等人針鋒相對,待到兩敗俱傷之時,我們在伺機而動?”杜風搖了搖頭,心説李涵此人的確是少了點兒城府,要不然他的“甘之變”也不會以失敗告終了。
“劉克明是成不了大氣候的。漫説他現在羽翼未豐,即便他拉攏了朝中那些大臣,恐怕也是無法跟王守澄等人相對抗…”
“那你又是為何?”杜風突然站起,然後腿雙一彎,直直地跪倒在李涵面前:“臣請江王恕了小臣之罪,小臣才敢説出箇中緣由。”李涵很是懷疑的看着杜風。也不知道杜風打算説什麼樣子地話,就更加不清楚杜風為何要行如此大禮,請自己恕罪。要説起來。杜風擔任這個侍讀這麼久了,似乎還從未行過跪禮,今天這是怎麼了?
“請江王恕罪…”杜風聲音稍稍大了點兒,整個身體依舊匍匐在地面上。
李涵思忖良久,最終還是決定信任杜風。畢竟杜風謀劃來謀劃去,都是為了幫他奪得皇位,那就看看他到底要説些什麼吧…
“好吧,小王恕你無罪,你説罷!”
“謝江王!”杜風長身而起,重又盤腿在棉墊上坐下:“據這幾小臣觀了觀天象…”現在杜風是隻要遇到為難的事情就往老天爺身上推,反正古人就相信這個,老天最大麼。
“請恕小臣直言,吾皇怕是命壽已到了…”饒是李涵有了足夠地心理準備,聽到杜風這樣的一句話,仍自是呆坐於此,身體微微顫抖,顯見其心中波瀾起伏之大兼之之巨。
杜風之所以敢説這樣的話,是因為他很清楚穆宗李恆的確是活不了多久了。現在已經是長慶三年的九月了,時值晚秋時節,而穆宗按照歷史,死於長慶四年的正月二十二,換句話説,也不過四個月的壽命了。
好半晌之後,李涵才略顯失魂落魄地説道:“我父皇還有多久的壽命?”杜風故作神秘也假裝痛心疾首的説道:“據小臣星象所觀,怕是不足半年…”杜風還是留了點兒餘地,歷史已經跟他開了兩個玩笑了,一是李德裕改任揚州刺史,二是白居易居然沒有外放蘇州,萬一這穆宗也因為蝴蝶效應,晚死一會兒,豈不是要搞得他的預言不準了?
李涵站起身來,腳步微有些踉蹌的走到窗前,推窗遠望,許久都沒有開口。
杜風也不敢打擾,知道此刻李涵心中的情緒極為複雜,若是處理地不當,説不得自己的腦袋今天就掉了。所以杜風也就默默的坐在原地,一動都不敢動,只等李涵自己恢復。
至少過了有半個時辰,李涵才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關上了窗户,轉過身來,聲音裏帶着些許哽咽:“未曾想我父皇年不過三十便…他還正值壯年…”杜風轉過頭,看着李涵,見到李涵的臉上已經垂下了兩行淚花。
“也罷也罷,你便説吧,接下來你又打算如何?”李涵終於像是平靜了一些,回到杜風對面盤腿坐下。
導致李涵如此失態的原因,是因為杜風這段時間的各種預言都太過於準確了,幾乎沒有什麼偏差,無論是説什麼事情,甚至許多是皇家的機密,他都像是真的能夠算出來一般説的清清楚楚,這就由不得李涵不相信杜風此刻的話了。
“跟朝中大臣們接觸的這段時間看來,無論是進方面的,還是保守方面的,多數都有一個共識,便是對於皇上所立的太子極為不滿。而昨小臣除了見到劉克明之外,還見到了一個皇上也極為欣賞之人…”
“誰?”李涵好似突然就冷靜了起來,聲音也變得冷峻無比。
“白居易白大人!”
“哦?見到他又如何?他不過是個中書舍人…”杜風淡淡的一笑:“白大人雖然只是箇中書舍人,但是畢竟是皇上極為欣賞之人。他之所以能夠調任回京,都是皇上繼位之後立刻一紙詔書的緣故。所以,白大人對於皇上,必定是心懷的。即便是這樣的人,都對於皇上所立的太子不滿,朝野之中的傾向也就可見一斑了。”李涵沉片刻,抬頭説道:“那又有什麼用?現在朝中的大權、特別是皇宮之內的大權,都讓宮中的宦官把持着。立太子之時,看似裴度等人力疏,可是實際人選就是宦官們所定,他們又如何可能廢了太子另立?況且就算是另立,又如何就一定是我?”
“太子殿下自從去年年末被立為太子之後,一直恃寵而驕,認為天下已經非他莫屬,四處派人蒐羅豢養力士,晚上還經常帶着手下去打夜狐,這些,江王不會不知吧?”見李涵點了點頭,杜風又接着説:“加上他對於身邊的宦官、力士一向是稍有不敬便輕則辱罵、鞭撻,重則配、籍沒,早已在宮中怨聲載道,這些,江王想必也是知道的吧?”歷史上的李湛就是如此,在當了太子之後就浸心玩樂,不但喜歡玩,還特別會玩。原本作為太子,在皇上病重的時候,就該以太子的身份監國而治理天下之事,可是他卻除了會玩什麼都不管。這也便是朝中大臣不滿的原因…而等到他登基之後,更是變本加厲,甚至連上朝都不上,不是差人拔河就是觀賞摔跤賽龍舟等亂七八糟的事情,這才導致了後來劉克明等人有機可乘將其殺死,殺了之後朝中大臣也沒什麼太大的反應。若不是劉克明本在實力上不如王守澄那邊,説不得就讓劉克明成事兒了。
因此李涵聽了之後也只能默然以對,又是半天沒有開口。
杜風進而言之:“廢了這個太子是遲早的事情…”李涵一想不對啊,既然杜風算出了他的父皇不到半年的壽命了,那麼這半年裏廢了李湛這個太子,實在是有點兒説不過去吧?而且若不是李湛耽於玩樂,恐怕早就以太子的身份監國了,就更加不可能廢了他了。那麼杜風這話究竟是個什麼意思呢?
“可是隻有半年不到的時間了啊?”李涵慢慢的將心中的疑問説了出來。
杜風依舊是淡淡的一笑:“這些也不是什麼問題,就算他登基大統了,難道就不能…”杜風的話沒有説下去了,可是李涵的心裏卻是一驚…
見李涵滿臉的驚愕,杜風最後説了一句:“江王現在還不明白我接觸劉克明的原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