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董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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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囿於清規戒律?困於世俗禮法?為着普渡眾生無意於人間小愛?”董音湊着腮幫,眼神有些茫。書衡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尋了一堆客觀理由出來,就是不願意承認他可能
本對你沒
覺。
“有一個問題,有一個問題一定要搞清楚。他是立志供奉佛祖不動女,還是僅僅是,僅僅不喜歡姐姐這個類型的呢?”書衡想了一想還是決定問清楚。
若是第一種,其實她是不大信的。佛教的信仰之力固然強大,但很大程度上,庶民進入寺廟是為了躲避勞役賦税丁等等,或者躲饑荒。譬如王浩宇。若是第二種,那就無奈了,畢竟桃子再選美可口對方愛的是蘋果,那無可奈何。
書衡扳扳指頭,王浩宇,他今年應該二十了,剛好弱冠。
董音果然答不出來。
“你有沒有明確的傳達過自己的心意呢?”書衡觀察着董音的表情繼續問:“你都做了些什麼?”董音輕輕着手帕,臉上顯出兩朵紅雲:“談過琴,送過畫,寄過詩,特意請他講經,還送過荷花。”
“你沒有告訴他你喜歡他?”
“-----這,這如何説的?”書衡懊惱的捂頭:“你曉得靈知的名氣有多高嗎?在江南都有貴婦名媛收集他的畫像,他的經文筆墨。送他琴畫詩,荷花就更不用説了,那些人多的是啊。他又怎麼知道你有婚配之意?你覺得你給老母送了丫鬟就做了蠻多,那你曉不曉得有些人都恨不得叫乾媽了?”
“可是我那意思都暗含在-----”
“暗含什麼呀,你得更明白些呀。”書衡翻身離開座位,有些急切的轉來轉去:“猜謎這種事情最讓人討厭了。好不好講話不行麼,非要玩你猜你猜你猜猜猜,大家都很閒嗎?何況暗含的意思不同人的理解本來就是不同的,這原本就很容易誤會的嘛。”看董音不大信。書衡便道:“你想,就比如有人送禮物,送了條黃瓜。如果是我,我會立即切片敷臉,因為在我眼裏它等於固體潤膚。若是送給了王老前輩,他鐵定會拿菜刀拍咯,因為在他眼裏,那是食材。若是送給申姐姐,她只怕會畫下來回贈送禮者,因為她條件反
的會往畫物上考慮。若是送給寡婦----額咳,當我沒説。”一不小心嘴快的書衡及時剎車。
“可我送的是----”董音猶不甘心。
“荷包?手帕?玉墜兒?玉佩?”
“不,那太俗了。我送荷花啊,錦鯉啊,紫燕啊,手抄經什麼的。”董音頗有些自負,她向來認為自己不同於閨中凡俗,不曉得一股勁兒的追和尚是不是也是要證明自己眼光品味和能耐都與眾不同。
——還不如荷包手帕呢。書衡微不可查的撇了撇嘴:“你那荷花與太后送的荷花有什麼不同嗎?”
“我的是並蒂蓮。”
“太后的還是雙生蓮呢。”書衡幾乎要笑了,你的與眾不同只是你覺得的與眾不同呀。中二小姑娘。為什麼別人就要配合你的思維呢?
“對,你還送詩了。不過沒關係,一樣沒用。”書衡瞧她不服氣,很好脾氣的笑了笑:“君知妾有夫,贈妾雙明珠。”寫的什麼?”
“忠臣不改節,不奉二主”
“但字面上表達的是“已婚之婦不受誘惑。”書衡又問:“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講的是什麼?”
“字面意思是女子痴心枉負,男子矇昧不覺----”
“沒錯!”書衡果斷接話:“但他實際上表達懷才不遇之人哀嘆不受重用。你再想想你所謂的那些暗示,所謂的情詩,我覺得多半解釋成君臣之義,兄弟之愛也錯不到哪裏去。喜歡給靈知寫詩的一般是文人,而且是那些自以為懷才不遇好比怨婦的文人。”董音被狠狠的刺道,半晌才説出話來。書衡再接再厲:“況且,靈知美名在外,乃是廣濟寺又一塊招牌。找他詢問姻緣,排解思
煩惱的少女何其多。即便他曉得了你為情所困,又怎麼知道你的目標是他,而不是像別人一樣尋找開解呢。”多年相處,書衡大抵知道董音的含蓄暗示是什麼東西。那隻問,有個女子在松樹下彈琴,彈的《鳳求凰》也好,彈得《竹枝詞》也罷,外人聽了只曉得這個女孩心裏有人,但到底有誰,恐怕誰都不敢自作多情對號入座----何況對方是個和尚。
“可他送了我缶。”
“所以我説我討厭暗含。缶是否沒錯,但缶也是酒器啊。一個和尚送姑娘酒器?他要表達個什麼意思?缶還是樂器呢,你怎麼不往鐘鼓樂之這方面想?”倒不是書衡非要撥她,非要讓董音覺得自己有戲,實在是董音
本沒死心,她自己雖然蝸牛一樣縮回了殼子裏,可心中還有縷情思纏綿不斷。又是清規,又是俗論,又是理想,替對方找了一堆客觀理由,就是不願意承認對方可能
本不愛自己。所以不如書衡來挑破,鼓勵她再拼一把,要麼得償所願,要麼被直接拒絕,徹底死心。
這麼拖着算什麼?嫁給“未見得十分不堪”之人天天嘔吐?或者吐着吐着習慣了?
書衡下意識的覺得這才是最要命的地方。大約在這樣的社會,男人心裏不放着子還會被誇獎
懷大志,但
子心裏沒有丈夫,那便是十惡不赦,無法被容下。董音,自幼無憂無慮的長大,又是不擅長演戲的率真
子,她怎麼可能陽奉陰違?
書衡前世有個朋友,失戀之後,牀上躺了一個月,屋裏躲了三個月,一百斤的體重掉的不到八十斤,憔悴暗黃,幾乎形,大姨媽都不正常了。母親燉着主題熬着桂圓枸杞調養了快兩年才恢復。書衡沒有使勁的愛過,也沒有徹底的痛過,但看好友被失戀磋磨成那般模樣也自驚駭。而且那是親朋好友全家老少一齊上陣,盡心撫
才緩和治癒。董音卻是無人可講,無處可説,只能自己縮起來。董夫人並不是個能熨帖女兒心靈的母親。而董懷玉再聰明,也照顧不到這裏來。
時間是良藥,但也會積鬱傷身。
董大小姐,你自己要選這條路,那也是沒法子呀。這種情,真得償所願也就罷了,否則,抑鬱而終的事情還真有可能發生,想想唐婉?自古無情傷人,情重更傷人。書衡沒料到自己穿越一遭還真遇上這麼一個。
書衡扶住她的下巴,盯住她的眼睛:“姐姐,你不再拭一次嗎?別玩什麼花樣了,也別管什麼暗示了,你直接問他去。問了你才能安心不是嗎?”董音有些侷促,手指攪着帕子,呼都急促起來。
“反正你已經做了那麼多,明確而直白的講清楚有那麼難嗎?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再得一個缶罷了。”書衡按住她的肩膀:“姐姐,若是問出了你想要的結果,那我自然封個大大的新婚紅包給你,若是明確得了否定回答,那請你只管好好過子吧。忘了什麼靈知,要曉得,不是你愛人家,人家就一定要愛你的。自己活好才是真的。”董音僵僵的靠在淺紫
靈芝紋引枕上,半晌説不出話。書衡輕輕嘆了口氣“我先告辭,姐姐不必送了,自己想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