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笑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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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張機,鴛鴦織就,可憐未老頭先白,波碧草,曉寒深處,相對浴紅衣。”曼妙動聽而又帶着點悲愴悽的歌聲在窗外飄起的時候,書衡正靠在茜紗窗下的大理石心黃花梨連年有餘小條桌邊,耐着子強迫自己刺繡。她搖了搖頭,不為所動。一邊放音樂一邊做事對她也是常例,完全不會被影響。
“平針,挑針,扭針----”書衡着指頭無語望天,一臉生無可戀:“這技藝委實過於博大深了啊。”桃探過頭看了一眼:“小姐,您進步多了。這是桃吧?已經能看出來樣子了。小姐預備送給我的嗎?我就不客氣了,先説謝謝。”
“----是荷花。荷花苞,菡萏。我原本打算繡‘小荷才尖尖角’”書衡表情僵硬。
“啊!沒事!我可以把它當成一朵試圖冒充桃的菡萏。瞧,它成功了。”書衡眨眨眼,一臉動:“好丫頭,小姐我只怕這輩子都離不開你了。”棗在一邊聽到嗤的笑了:“小姐快別留她,只怕她心裏慌的很,恨不得早飛到那常玉小哥哥身邊了。您要帶了她去姑爺那裏,她可要發狂的。”桃回身撕她的嘴“小姐面前就敢説這些不三不四的,不曉得是誰心裏總惦記着自己表弟呢,識了幾個字就鴻雁傳書起來。”書衡微微笑了一下,捧起蓋茶卻又放下:“咱們府裏丫鬟的出路向來都不錯,尤其是你們這些有頭有臉的,前年榮華堂綠衣出嫁,夫人不僅歸還了她的賣身契,不要贖身銀子,還送了頭面尺頭陪嫁銀子,加在一起足有二百兩。”在裏頭整理牀鋪的桔也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這些丫頭畢竟是大了,也開始顧念自己的終身,她們開着玩笑在自己身邊互相打趣未嘗沒有探口風的意思。為了不影響員工工作積極,書衡樂意做個好人。
“去年紅袖姐嫁人,到這裏來跟我磕頭,你們也都看到了。恩銀和體面就不説了,後來的一整套嫁衣都是夫人預備的,從繡羅襦到石榴裙從頭上那支金燦燦紅瑩瑩的墜寶大釵到手腕上那三四隻龍鳳金鐲,沒有一樣不是夫人沒過眼的。就為她忠心耿耿先服侍了我又服侍了小公子。”
“體面恩寵都是自己掙的,説起紅袖只怕你們沒有一個人敢不服,細心妥帖靈巧忠心,每一個都排在前面。大家也不用擔心,我決計不會虛留或者平白的耽誤你們,有了想法儘管給我講,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一時間四個丫頭都不説話,糖有些懵懵懂懂的看着書衡,半晌忽道:“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小姐也要嫁人嗎?那沒有了小姐我服侍哪個呢?”書衡嗤的笑了:“服侍你家漢子去。大家相處了這麼久,我自然也是捨不得,可真到分別的時候,誰都不許哭。先説好了啊。”桃眼睛:“小姐,我原本就是被爹孃賣了的,而且不是迫不得已賣的,是為着我哥哥娶嫂子。如今瞧我混出了點模樣,又想接我回去,我才不幹。説實話,我跟小姐,比爹孃親。又不是白芍她們那樣,逃荒,為了給彼此一條活路,不得已賣兒賣女,我們家明明有地有糧食,但我娘想着要養孫子,要供哥做生意,硬是把我賣給了人牙子。我是運氣好,才輾轉到了公府,又有幸落在了小姐手裏,小姐仁善,從不給我們臉,更別提責罰。您別聽棗那妮子亂講,我倒是寧願一直陪着小姐呢。”重男輕女是普遍現象,到了21世紀也是一樣,書衡微微低了低視線,對此不做評價。
“既然這麼説了,那我也不講虛辭”棗嚴肅的臉繃緊了更顯嚴肅,害的書衡恨不得伸出手來兩把,讓她的面部肌恢復正常:“小姐,您知道的,我家裏人口多,一堆弟弟妹妹,我只能留在國公府,好有個照應,沒辦法與您陪嫁。小姐有心全我的意,我再推辭反而矯情,到時候您真有了姑爺,我只在菩薩那裏祝福你了。”書衡笑了:“我喜歡這樣的快。桔糖想好了也告訴我,不用羞澀。分別是註定的,所以珍惜當下。今晚我們開席,請廚房端個小火盆過來,配上鐵絲網子,略微準備些菜蔬片。咱們吃燒烤。可惜不能天。此外,允許你們挑個人喜歡的點心下單子,廚房格外做了攢盤,走我的私賬。”桃悄悄回過身拿手帕擦了擦眼睛,又轉身笑道:“小姐這話説的,總讓您請客,被您豢養了這麼久,讓我們也大方一回,今晚上咱們分賬。”其他三個都點頭附和。書衡嘻嘻一笑,往後一靠,雙手一擺,模樣憊賴:“少花我的錢,我自然樂意。小姐我就大慈大悲的允許你們孝敬一回。”等到昏省已過,書衡陪着夫人説了會話,再把您不老不老很年輕,魅力不可抵擋的話説上一遍,又把書衍這個小胖子逗得咯咯笑,回頭對上剛被自家爹爹考問功課完畢,每一汗孔都透着愉悦氣息的書御,書衡一如既往給個大大的擁抱表示鼓勵:“加油小哥兒,姐姐看我你喲!”一切事情輪上一遍,才回到清風小院,下鑰鎖門。小屋裏,紅燭高燒,銀盃酒滿。各茶點菜餚都已準備完畢。
書衡做為主子,先被四個丫頭輪番敬酒一輪,她經不起酒熱,頰上飛紅,再過一巡,索下了外衫,出裏面藕粉暗印小梅花的中衣,一抬腳盤膝而坐,趁着三分興致,筷子一敲:“桃,來,給大家唱個歌。”桃先還不好意思開腔,被糖棗拿出灌了一杯之後,也顧不得臊了,當場挽起袖子,清清嗓子,微微一醖釀,手勢一擺,調調就來了:“我只會小戲,我給大家來段《孟姜女哭長城》。”
“正月裏來是新,家家守歲喜門,家家團聚人歡笑,孟姜女空房守孤燈。
三月裏來是清明,細雨紛紛草青青,家家墳上飄白紙,累累白骨築長城。”----書衡微微一怔,也輕輕開了口:“七月裏來是七夕,牛郎織女會佳期,千里銀河擋不住,夫同心不分離。”桃微微一驚:“小姐,你也會這小戲?”
“額,啊,是在鄉下的時候聽宋婆婆唱的,我大約記得這一句。”書衡假裝酒勁上臉,起身拿帕子沾水來掩飾,擦掉眼角不為人知的的一滴淚。書恆的媽媽是個黃梅戲發燒友,能不看戲詞唱完一整套的《天仙配》《竇娥冤》,《孟姜女》這樣的名篇自然也不會例外。可笑她當初只會笑母親老土,硬是把她的mp3樂曲換成免費歌曲。
平復了情緒再次回到席上,三個都開始“五魁首”
“七星彩”的划拳吆喝,唯有桔還在吃糯米糖油餅,書衡笑着推她:“玩玩去,大晚上吃這個,壓在肚子裏不消化,明天會難受。”桔剛要稱謝,書衡豎指於,做了個噓的動作,然後桔就看到自家小姐貓一樣踮這腳湊到了三個身後,假意觀戰,捉住棗和糖上勒着硃紅汗巾子輕快而迅速的系在了一起。
這邊桃剛贏了個頭彩,一回身捉住了她的手:“小姐,來玩呀,去了那麼久,我還當你偷睡去了。”書衡用力掙,笑道:“我到了亥時鐵定睡,熬夜會長不高的。這會兒再看着你們鬥一會兒,小姐我若是上場了,只怕讓你們輸掉自己一個月的分例。”桔當即勸道:“小姐快別,夫人最近狠查吃酒賭錢的事情呢,前幾天王婆子上夜聚眾賭骰子被查出來,夫人當眾給了三十大板,認真打,幾輩子老臉都沒有了,最後趕出去了事,連那些敢求情的都被訓斥了,最終還當着所有人的面砸碎了骰子樗蒲籤子。咱們已經是違例了,小姐別鬧,咱別給夫人多事啊。”書衡從來都不會忤逆袁夫人,她的四個知道的清清楚楚。
桃一甩手歪在椅子上:“我的個好姐姐,真是夠小心,這連夫人都搬出來了,那我們還能不依?罷了罷了,咱們不耍錢,但總要有個彩頭才好,我們誰輸了誰就唱歌吧。”
“這倒是個好主意。”
“哎呀,可是我五音不全-----”桔還沒説完,就被桃拿一塊鵝油卷子堵住了嘴。
“好好好!”糖棗都鼓掌笑,要過來桔,卻不料兩個人剛一動就互相牽絆了個東倒西歪,撞到了酒壺,酒水灑了一地,碰到了燭台,被書衡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看着兩人步子邁太大保持不了平衡,歪歪扭扭滾成一團,捂着肚子咯咯笑:“瞧瞧瞧,這就叫連理枝上雙花好,啊哈哈。”桃桔也笑了,桃眼淚都出來了,就桔還強撐着來扶兩人“這可現在我眼裏,誰總誇自己反應機警惕高來着?被人做了捆綁都不知道。”棗匆匆解開被綁在一起的汗巾子笑道:“自從管着白芍那幾個小丫頭,我就機靈多了,你本説不準她們什麼時候來個惡作劇,沒想到今還丟了顏面,小姐我補償我!”
“好好好,來多補你一份嫁妝銀子。”棗嚴肅的臉也被興奮的氣氛染的生動起來“小姐小看了我,我家裏是緊巴,但也不看重幾個錢,小姐唱個吧!”
“唱,唱,來一個,來一個!”
“哈哈哈,好好好,今就讓你們知道ktv小公舉的魔力!”書衡當即開嗓,拿腔拿調,情到位,慷慨昂的來了一曲《letitgo》。
一曲終了,笑看四個四臉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