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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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我還急。”俊顏浮起窘意。

“我沒那個意思…”

“別！”不允他退開，她張臂攬回他，柔淺淺輕啄，一回，再一回，悄悄解開發上束帶，十指穿梭，親匿地抖散黑髮，凝視他少見的狂野面貌，輕嘆:“我怎能不愛你…”愛？

她説，她愛他！

他只是個平凡的男人，心愛的女子在懷抱，如此主動、如此婉媚似水，對着他吐愛語…理智燒成灰燼，衞少央再無法自抑，欺身將她壓進被褥，肢體纏膩，脈息錯。

身下的她，衣衫凌亂，**半，長符散於被褥上，柔膩肌膚點點紅印，那是他剛剛烙下的…衞少央口一熱，動情低喚:“宛兒…”她目光含淚，動容而笑。

“這是你第一次這般喚我。”由他低醇的嗓音，纏綿温潤地喊出，煞是好聽。

“我已在心中喊過千萬回。”卻沒有一回，有勇氣真正喊出口。

“再喊一次，我喜歡聽。”

“宛兒。”他再喚，住芳，這一回，他以無比的温存，寸寸廝磨，指掌滑過女子特有的嬌軟身段，受柔軟膚觸，也傳遞深寵眷愛。

宛兒、宛兒、宛兒…不知是他嘴邊的呢喃，抑或她心頭的低迴，織着息、**、面紅耳赤的旎情顛，一聲又一聲，盪漾着…

那一簇火苗，燃起持續了整夜的歡愛，情深意動，竟夜糾纏。

情方歇，暖被之下的肢體仍親密纏，貼着彼此的肌膚，氣息淺促。

他掌心挲撫着她赤的肩背，她伏在他身上，枕着他的肩，臉兒偎蹭着他頸際肌膚。

他低低喟嘆，此生已然無憾，只是…委屈了她。

思及張廷尉備妥了水酒、四果，又摒退差役，怕是早已知悉，並且有意成全，就算不知，那終宵未歇的息**，也夠明眼人理解一切，如今想來更是備覺差愧。

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會在牢獄之中，便做起這檔子事來。他從來就不是注重慾的男子，可她卻能令他每每失控，需索無度。

天將明，依偎的身子戀戀難捨，她起身穿衣，回眸一再瞧他，沉重步伐邁不開。

“宛兒。”他喚，最後索來深深的一吻。

“今生，我不悔。”

“我也不。”她回吻。

“若有來生，你會來尋我嗎？”

“會。”今生，聚少離多，淚過於笑，他們之間尚有太多缺憾，只戀她一世，怎夠？

“好，我一定認出你。”他放手讓她走，臨去前叮嚀她別再來了，這種地方不是她該來的，她亦允諾了他。

這一別，今生緣盡。

他將惜兒付給她，那麼她活着便有目標，他可以稍稍寬心。

他並不傷，生命悄然寂靜，獨自面對人生最後一段子。

數過後，張廷尉親自前來，將他釋放。

他當下愕然。

張廷尉只簡單向他解釋，真兇已然伏法。

真兇！哪來的真兇？除了他以外，那便只有…

他神遽變。

“宛兒？她怎麼了嗎？”早該料到的，她若會眼睜睜看着他為她送死，那她就不是梅映宛了！他本還疑慮她怎會如此好説話，莫不是…

她究竟做了什麼！

“她…呈上自白書，説明真相，以命抵命換回你的清白，皇上允了。”皇上允，當然會允！為了救他，就算真兇不是她，皇上也會昧着良心去做，反正只要有人扛下罪名便成，連刑部都不管審案規矩了！

他氣極！

“你們只知不擇手段救我，但她若有個萬一，我這條命留着何用！”説完，他轉身而去，心急如焚地趕回府。

宛兒、宛兒、宛兒…他總算明白，那一夜她拋卻矜持，背後抱持的是怎樣的心情。

她從來都沒打算活着，為他留後只是藉口，她要的是一夕纏綿，圖個今生無憾！

宛兒…

他這輩子不曾如此恐懼過，若她有個萬一，他無法想象自己會變成如何…

一路行匆匆趕回，慌張地撞開房門，眼前所見，教他畢生難忘！

她就在他的面前，緩緩倒下，回眸那瞬間，出一抹悽豔絕美的笑容，血絲自角緩緩滑落。

“宛兒！”他驚吼，撕心裂肺，衝上前接下她軟倒的身子。

來不及！他終究晚了一步…

跌落他懷中，她張口，想説些什麼，更多的血自嘴角出，止也止不住。

“別説話！宛兒，你先別説話！來人，管家、翠兒…來誰都好，快去請大夫…”他心慌意亂，張手按住滲血的嘴角、鼻翼，卻有更多的血水自指縫淌，他怎麼也抹不完、止不住。

“宛兒…”驚痛、恐懼幾乎將他得發狂，他不敢回想，究竟有多少血自她的眼、耳、口，鼻中出…“別這樣對待我，我好不容易等到你，我等了好久、好久，你知道嗎？宛兒、宛兒、宛兒…”一滴又一滴的體滴落她眼皮、臉龐，透明而温熱。那是…淚嗎？他的淚？她想出聲安，努力凝聚目光想看清他，卻怎麼也辦不到，視線一片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