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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031花燈如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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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沉重的力道,簡直要將船身壓倒,翻天覆地。我重重栽了一跟頭,摔得頭暈眼花,立馬恐慌的被大水捲了去。

腔以下頓時凍得麻木,手潛意識攀到船舷,卻還來不及慶幸,便骨悚然的滑跌落!

“啪~”一隻鋼鐵般的大手,卻猛地擊穿花兒,堅定的、死死的攥住了我的手腕!

順手臂望上去,男人沉靜冷毅的五官,恰與自己煞如紙白的臉成正比。他沒用多大力氣,便將我扔上了甲板。然後沒有慌張,不曾猶豫,他下西裝便縱身一躍竄進了深不見底的姬江。

那一刻心臟簡直被懸掛了起來,持續了幾十秒,才驚喜的看見他又猛然浮出水面,將額前發一把捋至腦後,吐了口水,然後乾淨利落爬上已經恢復平穩的船艙。顯然船錨已被他解開,並且重新固定在某個安全的位置上。

他一邊下黑襯衣擰水,一邊陰冷的俯瞰着我。

“裴先生…”

“你怎麼這麼笨?”

“我…”

“別哭!”我哽咽了下,猛地將眼淚憋回去,沉默許久,才敢怯生生抬眸去看他。

望見男人濕漉漉的發,冷毅的臉,黑暗中拔的身,結合在一起是種難以言説的視覺衝擊。想想方才那縱身一躍,雖然看不見自己,但我知道那一刻,自己眼裏一定有光。

光裏盛滿憧憬想望,心悸非思。

“等吧。”他低低一哼,扔掉已浸濕的雪茄盒,雙手兜站在船頭沉靜中稍顯焦慮的凝視着岸口方向,那叫我有些苦笑連連。

既請吃大餐,又允我許願…這大抵是裴東對我最好的一天,沒曾想,卻徹底被半路殺出來個小陳咬金給毀得一乾二淨。

三月天的雨,來得快,去更快,我邊用木盆將船艙裏的水舀出,邊呆呆矚望江中倒影,有些酸澀和不甘心。

正在那時候,眼角卻猛地一亮。

“啊,那是…”扔下木桶,指着遠方,我興奮的跳起來:“是孔明燈!他們放燈了裴先生,你快看,好美啊~”一盞盞燈,從口岸方向不疾不徐的飄起來,許是剛下過雨,蒸騰的塵與氣便化作霧。這霧,叫燈火蒙了層唯美的朦朧。

數一數,有近百盞燈排成了幾排,那便像上百把透明的火炬,在半空,與滿江紅豔的燈街遙相呼應,升上雲端,又變成漫天螢火,相伴兩側層層綻放的煙花,撒下燦燦光輝,耀出漫天星火,如夢似幻,美不勝收。

不知不覺,我扔掉木盆坐在地上,視線卻逐漸遊弋去了裴東臉上。我看見他略微乾涸的額前發,隨風輕輕擺動,凝視星空的黑眸反着點點光輝,比花火更神秘引,拔筆直的背脊,是叫人在漆黑不見五指的暗夜裏,也能將全身心去放鬆的依賴,安全

突然覺得,這輩子還能再遇到這樣美的景嗎?

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

很快的,救援的快艇駛了過來,我竟有些埋怨它來的太早了。

木舟被拉到岸邊,禿頂老闆惶恐的看眼裴東,急於推卸責任的苦笑:“這位小姐,實在對不起,差點叫您出險;但是,您也實在不該在我們工作人員沒來之前,不打招呼就顧自上船啊…”看裴東神不喜不淡,我委屈的望向那依舊蹲在塢頭的小胖墩:“不是我裴先生,是…”

“是什麼?”他蹙眉低問,我卻心情複雜的,看見看見人羣裏有個白髮灰眸的老太太擠出來,佝僂的幾乎快呈九十度,背上還揹着裝滿塑料瓶的竹筐,所以一邊走一邊掉,一邊掉又一邊撿,一個瓶幾分錢的塑料瓶得折騰好幾遍才能放穩。

她抱住小胖墩,儘管也許本不知情,看向我的眼睛,也本能般疏遠,帶着怯怕。

我的情緒,便壓制,平復,最後默默低下頭:“對不起裴先生,下次不會了。”他蹙蹙眉,保持緘默的轉身離去,我望眼依舊滿江紅豔的燈街,不甘的追上去:“裴先生…”

“我還可以許願嗎?”他頓了頓步子“不可以。”繼而加快步伐離開。

心驟然一空,也十分自責與苦澀,闖了這麼大禍,還奢望費他時間嗎?

但…

我咬咬,還是在攤位拿了把花燈,快速點燃後輕輕放進江面,雙手合十,闔上眼。

我許了兩個願望,第一個自然祈求朧姬幫媽媽度過難關。第二個…

竟是不假思索,祈求綁架了我的男人,一生平安。

漸消,裴東漫步在黑暗裏,我緊緊隨他,數不盡的孔明燈還在背後的雲端裏飄着。

望着他濕漉漉的背影,總會回憶那縱身一躍,又接而聯想到碼頭鬼斧神工般的默契,心悸的覺,便早在腦海繞成一個不敢去面對的謎團。

薛染…

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他了?

走了許久,他察覺到我異樣的視線,停下來,很冷淡側眸;我到緊張,低聲掩飾道:“可以離你近點嗎,裴先生?”

“我冷…”他就站在那,然後不置可否邁步走開。我鼓起膽量追上去。嗅着他後背被風吹淡的水腥,不覺嫌惡,反而鬼使神差,竟挽上了他的手臂,看見他步子一僵,眉鋒也微蹙,但也沒説什麼,繼續邁步前行。

心裏,絲絲竊喜,沒有過這樣接近、平靜,又近距離觀察他的距離。眼眸裏的他,佔據了所有視野,有冷毅的沉默,英朗的側顏,風吹起發時那絲絲桀驁,高大身軀為我阻下微風和雨…竟不知不覺,有些醉了,不由自主的去憧憬,在不同天氣不同心情,還能同樣的與他攜手漫步。

一股強風突然吹來,我沒甚反應,卻見裴東突然彎下,起身時,指間緊捻着那片被吹落的紫葉。

“裴先生。”大抵真是冒了,有些頭暈,暈的對片葉子嫉妒:“我真的沒一片樹葉好看嗎?”他沒回應,將樹葉收進口袋;我不甘心的追問道:“裴先生,我記得你説過,我會是你的未婚

“他蹙蹙眉,似沒想到我夠膽問這個問題,嘴角很戲謔不屑的勾起:“怎麼,你還真妄想做我裴東的子?”妄想…

原來真只是妄想嗎…

腦袋暈乎乎,心情也不好了,我低落的呢喃:“當然沒有,我知道我配不上你,裴先生,只是突然想起很多…”

“想起碼頭那件事,還有火災時您衝進來救我,剛剛亦如是,媽媽那邊沒您打的圓場,情況怕也更糟糕了,我覺得您,真的很好…“薛染!

我倏地蹙眉捂,在心底質問自己到底怎麼了,好像某種早前便存在,卻不敢面對的情,突然爆發了出來;但明知非念,你何以自作多情?

我幾乎都能想象到他的眼神會多陰冷嫌惡,但他薄涼的瞥了眼,正要開口,看見我不住咳嗽,嘴巴張了張,卻又合住。

最後,諱莫如深道:“相比很多不自量力的女人,你的起點倒高出不少。”起點?是説被利用關係拉近的距離?所以…

我不敢置信:“您覺得有可能?”

“什麼可能?”他好像沒聽懂,似笑非笑:“只是站在商人角度而言,想得到什麼,都看能力。”話落,本便淡薄的笑意蹙眉收斂:“現在別膩着我。”

“哦…”我緊忙鬆開都無意識將他胳膊掐出褶子的手,跟在後邊越走越慢,腦海湧出好多雜念。

我想他到底在想什麼,他説的可能,是我以為的可能嗎?他多麼討厭我,多抓會兒他的手都不行,今天似乎是來祭奠很重要的故人,結果因我搞的一團亂,大抵在他眼裏還沒出現過這樣討厭的女人吧?

心情越來越低落,距離也就越來越遠,最後遠遠看着他坐進停泊在路口的林肯車裏,一時間竟是不敢接近了;他不耐煩的動太陽,眼神兇悍,眼神卻是哭笑不得的無奈:“你以為我叫你別膩着我,還能讓你飛到天上去?快滾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