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128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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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世界的温度,便好像在那一剎清涼了下來。
我訝異的仰頭,看見這紅木古樓,內裏竟是被完全掏空、上下打通了,裏面藏着…一座冰雕的宮殿?
我並不很確定那是什麼,只見得是一塊塊半透明的建材,堆積起了三層樓的高度。它的外形,好像古歐式城堡,又彷彿伊斯蘭的禮拜堂,既龐大,又雕琢的極其美。四周邊沿還墊了層厚土,便是栽滿了各各樣的鮮花與綠草;古樓外殼的頂部,也開了一扇圓形的天窗,陽光照下來,光線直由頂蔓延進底部,就像是一注光形成了一汪水,注滿了整個宮殿的牆壁,讓它由內而外,散發着如夢似幻的細膩柔光這是隻該在童話中存在的建築。
“簌簌~”一陣細碎的聲響,將我從愣神中驚醒,我順着望過去,眼眶裏,頓時濕澀起來。
我看見了裴東,整個古樓裏也就只有他。他站在水晶宮殿的內部,還是一席黑風衣,揹着對我,站的筆直。
他好像沒注意到我,大手很緩慢撫摸着眼前形似單人牀的條形透明物,眼神那般柔情,彷彿在凝視此生摯愛。
“裴東…”我輕輕喚了聲,我看見他整個後背的肌一繃,卻沒轉身。久久,他沙啞的笑了笑:“終於捨得醒了?”我嗯了聲,我走到他身後,小手,貼着他骨節凸顯的掌背,受着他冰涼的體温,眼淚一顆顆掉出來。
“為什麼不來看我?”心悸伴着悲疼,我這樣哽咽的、幽怨的問:“你就那麼確定我不會醒來嗎?就算我真的醒不過來了,你也就真的不再來找我了嗎?裴東…你真的傷到我的心了,你知道我會害怕,你知道我需要你!”
“不是不想。”他保持着那個姿態,頓了頓,低沉的聲線:“是不敢。
““不理解,是嗎?沒關係,我也不理解,我這半生什麼都經歷過,但我沒有過這樣的不敢。
“他轉過身來,我看見,他憔悴極了,甚至臉頰深陷。依舊很人的眼睛看清我時,他怔了怔。
那一瞬怔然,叫我心底猛然一涼,伴隨着害怕與難過,我下意識便捂着臉倒退半步。
我臉上留疤了。
是那枚彈片,穿透顱骨時留下,就在額角,有半指長。
因為傷的太深,顏,也便是那般重,如果髮稍微淺些,就算有劉海也無法遮住。所以,我才從一禮拜前的航班拖到了今天。我一直在想,他會不會在意這條醜疤?
太顯而易見了,因為連我自己也在意。
但他卻不該表現這樣明顯的,不該!
“很醜,是嗎?”我緊盯着他,突然笑起來,笑的眼眶中水霧瀰漫:“恭喜你了,又多了一條對我不管不問的理由,我薛染以前就配不上你,現在更配不上了。”裴東沒説話,他怔怔望着我,伸手要擦我眼角淚滴,我下意識扭頭閃開,他霸道的將我扯住,掏出紙巾一絲不苟的擦淨,然後望着新的水珠凝聚,眼神越來越漆暗深沉。
於是,他收回手帕,轉而一顆顆解開了風衣紐扣,緊接着,襯衣也未倖免於難。
氣候非常的冷,我忍不住擔心的問他幹什麼?該冒了;他一言不發,只是顧自着,直到上身完全後,他才緩慢的轉過了身。
那一剎那,心碎的聲音,是如此清晰可見。
我看着他的背,實健美的輪廓猶在,卻佈滿了可怕傷痕。有被彈片穿透直勾勾的血口,也有取出彈片後手術縫合出的蜈蚣般疤痕,更多的,則是巴掌大小粉紅的燙傷,就好像…
是被炸焦過,血模糊過…
眼淚,簌簌滾落,哀傷的覺扼上咽喉叫我不過氣來,我心疼的喚着他名,他卻像聽不見,他顧自起了襯衣,慢條斯理繫上紐扣,然後看着我似笑非笑:“很醜,是嗎?”我咬咬牙,捏住拳頭捶打着他的膛,他一動不動,靜靜看着我,我便徹底只剩下哭的力氣,幽怨的抬眸:“你幹嘛重複我的話?很好玩嗎!”
“你半年不醒,醒來就問我你醜不醜,配不配,你覺得好玩?
“裴東微微揾怒的蹙眉,頓了頓,卻又很輕柔的將我扯進懷中,下巴抵着我的頭髮,頗為無奈道:“不好玩,對嗎?
““那就別玩了,就讓我好好抱抱,説説你夢到了什麼,有沒有夢到我,嗯?”我仰頭,望着他微微勾起的嘴角,温熙好看的眼睛,什麼怨氣,也都散盡了。我依偎進他懷裏,微微點頭。
他笑了笑,便將風衣披在我肩頭,挽着我走了段距離,步子卻又突然一怔。
“孩子呢?”我能受到他落到我小腹的手緊了緊。
“你…打了?‘’心裏一緊,我看着他深諳的眼神和蹙起的眉鋒,腦海裏不受控制的想起了沈醫生那些話。他的意思,我很清楚,是説不管我能否放下這執念,依他經驗我肚裏的孩子只兩種可能——要麼是畸形兒,要麼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