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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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的晚上，皓禎和蘭公主完成了婚禮。

滿人有許多規矩，行婚禮在晚上而不在白天。王室的婚禮，更有許多規矩，許多排場。那夜，親隊伍真是浩浩蕩蕩，街上擠滿了人看熱鬧。婚禮隊伍蜿蜒了兩里路。皓禎騎馬前行，後面有儀仗隊、宮燈隊、旌樸謨、華蓋隊、宮扇隊、喜字燈籠隊…再後面才是八抬大紅轎子，坐着陪嫁宮女，然後才是公主那乘描金綃鳳的大紅喜轎。她貼身的媽崔姥姥，帶着七個宮中有福的姥姥，扶着轎子緩緩前進。

皓禎滿臉肅穆，面無表情，眼光直視着前方，像個傀儡般向前走着，渾然不知那擠在街邊看熱鬧的人中，霜和香綺也在其中。霜那對熱烈的眸子，如醉如痴的看着那英姿俊朗的皓禎，和那綿延不斷的隊伍，這才更加體會出來，她和皓禎之間，這咫尺天涯，卻有如浩瀚大海，難以飛渡。

當晚，經過了複雜的婚禮程序，皓禎和蘭公主終於被送進了房。又經過一番恍恍惚惚的折騰，新娘的頭蓋掀了，合歡酒也喝了，子孫餑餑也吃了…崔姥姥還着眾宮女太監姥姥們，終於退出了房。皓禎和他的新娘面對面了。

皓禎凝視着蘭公主，她穿金戴銀，珠圍翠，盛妝的臉龐圓圓潤潤，兩道柳葉眉斜掃入鬢，垂着的眼睫濃密修長，嘴角掛着個淺淺的笑，一半兒羞澀，一半兒嫵媚。皓禎心裏掠過一陣奇異的覺，真糟糕！她為什麼不醜一點兒呢？如果她很醜，自己對她的冷落，也就比較有道理一些，但她卻長得這麼天生麗質，儀態萬千。

“請公主與額駙，行‘合巹之禮’！”門外，崔姥姥高聲朗誦了一句，接着，一個太監又朗聲説:“唱‘合巹歌’！”於是，門外檀板聲響“合巹歌”有板有眼，起伏有致的唱了起來？脊韉耐反溝酶停從醚勱峭低檔拿榱艘幌嗎╈酢p╈蹩幾械澆粽帕耍中畝濟捌鷙估礎蜃爬脊鰨雷約罕匭姓狻爸芄瘛保右蔡硬壞簦狄怖擋壞簟斐鍪秩ィッ攪慫諾拿杞痃錆炫紓雷約焊美歉齷罱嵬氏屢紜5牽材羌洌魎嗆岷畹捻釉謁矍耙簧粒氖種樅壞乃趿嘶厝ァ？br>鮑主震動了一下，有些驚惶的揚起睫，飛快的看了他一眼。他深口氣“合巹歌”已經唱到第二遍了。他再伸出手去。這次，湧到他眼前的，竟是霜的體，那潔白的肌膚，那軟軟的手臂，和那朵小小的梅花烙。他陡的驚跳了起來，差點從牀上跌落地上。這才驀然體會到，如果自己把這“周公之禮”當成一種“義務”自己很可能會心有餘而力不足的！

他甩甩頭，摔不掉霜。

他閉閉眼，閉不掉霜。

他咬咬嘴，咬不走霜。

他心慌意亂，思起伏，每個思裏都是霜。

鮑主再度揚起睫，悄悄看皓禎，見皓禎那英俊的面龐，越來越蒼白，烏黑的眸子，越來越深黝。雖是三月，他額上竟沁出了汗珠…公主心中一陣憐惜，以為自己懂了。她輕聲的，像蚊子般吐出幾句話來:“折騰了一天，你累了，我…也累了！不急在一時，先，歇着吧！”皓禎如釋重負，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來。

第二夜，王府在宴賓客，皓禎喝得酩酊大醉。

第三夜，王府再宴賓客，皓禎又醉了。

就這樣，連續五夜過去了。

謗據滿清王室規矩，公主下嫁，額駙需要另行準備公主房，公主召見時才得入房，平必須留在自己房內？脊韃7欽乒鰨噬鹹逍羲鍛醺輝鋁鈐俳ü鞣俊5牽鍛醺勻話涯媳咦詈玫囊歡胺孔櫻小笆計搿鋇模掭莩曬鞣俊逄旃チ恕9鞣磕誑即鮃恍┣鄖運接錚廡八接鎩保腹蘩牙眩腹乩牙眩沼詰攪爍＝┤緄畝鎩q┤鞝缶逡沽耍尤徊輝卜浚空怵╈醯降自趺戳耍抗魅緇ㄋ樸瘢さ彌樵燦袢螅鍾心囊壞悴緩橡╈醯男囊猓炕故恰╈蹌曖祝共歡廡┦慮椋坎徊唬≌饊拿耍√屏耍⊙┤縲募比綬伲徘乩牙眩卑芑檔某褰損╈醯姆考洹p╈跽米拍前綴粒粘盞姆⒄？br>“皓禎！”雪如開門見山，劈頭就問:“你和公主是怎麼一回事？你真的…不曾圓房嗎？”皓禎，抬眼看着雪如。

“你是太緊張呢？還是不懂呢？”雪如急急的問:“哪有夜夜都喝醉的道理？你這樣不懂規矩，傳出去怎麼做人呢？蘭公主一肚子委屈，如果進宮去哭訴怎麼辦？你長這麼大個兒，總不會連男女之事，都不開竅吧？你知道，你藐視皇恩，簡直莫名其妙嘛！”

“額娘！”皓禎喊了一聲，滿臉的痛苦，滿眼的無奈。滿身上下，都透着某種煎熬的痕跡。那張年輕的臉，沒有喜悦，沒有興奮，更沒有新婚燕爾的甜，只有憔悴，只有傷痛。

“怎麼了？”雪如心慌意亂起來。

“你有什麼難言之隱嗎？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説啊！”

“卟嗵”一聲，皓禎對雪如雙膝點地，跪下了。手中，高高舉着那個白狐綃屏。

“額娘，你救我！”皓禎嚷着:“只有你能救我，你是我的親孃呀！這個綃屏，出於一個女子之手，她的名字叫白霜，除非她能進府，否則，我無法和公主圓房！”雪如目瞪口呆，驚愕得話也説不出來，握着那綃屏，她瞪着那維妙維肖的白狐，簡直手足失措了。

然後，她知道了皓禎和霜的整個故事，除了“梅花烙”這個小印記以外，皓禎把什麼都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