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回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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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蘭…”嘶啞的聲音,我跪了下去,絲毫不顧及四周環立的敵兵,伸手觸摸着那逐漸冰冷的臉龐,淚水忍不住湧出了我的眼眶:“為什麼?你不是説要一生守護在我的身邊的嗎?我還沒有死呀,你怎麼能先去呢?”
“敵人只有一個了,還不快動手,殺了他!”那個陰冷的聲音從懷頓諾爾重步兵後傳了過來,我聞聲轉頭,透過層層的人牆,我望見了那個指揮官,穿着懷頓諾爾騎士盔甲的四十歲高瘦男子,他的眼睛中透出藐視一切的神。
“殺了你!”我狠狠吐出了這句話,混(渾)忘了四周還有數千懷頓諾爾人。
“呀…”揮舞着戰刀,一名敵人撲了過來,我起彎刀,揚起了一層塵土後刺入了那人的腹部,刀尖一下從他的背後冒了出來,敵人的眼睛立時突兀了出來,吐出一口鮮血後軟軟搭拉在我的肩上。
“死吧!”我紅着眼,加力,直到整把刀都沒入了敵兵的腹中,勾住了他的脖子,我搖晃着站了起來。
猛的出彎刀,劃過一道絢麗的光影,另一個衝上的懷頓諾爾士兵連人帶槍變成了兩截,血噴在了我的臉上,濃厚的腥臭之味竄入了我的鼻子中。我覺到自己體內的某樣東西隨着血腥味的湧入砰然一聲斷掉了,四周的一切變得再不真實。懷頓諾爾士兵的喊叫聲、戰馬的嘶鳴聲、刀劍的碰撞聲…一切的聲響對我而言都成了毫無意義的虛幻。
“迦蘭,等着吧。我要讓這兒的所有人陪葬。”我抹過了臉上的血跡,低聲自言,這是我第一次湧出那麼強烈的殺戮,直到這一刻,我才意識到迦蘭對於我是何等的重要,失去了她,我的一切沒有光彩。
“殺…”大喊了一聲,我衝向了懷頓諾爾重步兵組成的方陣,沿途的輕步兵驚懼的閃到了一邊,失去反應的敵人紛紛成了我刀下的亡魂,碎裂的屍體飛舞在整個戰場上。
重步兵樹起了巨大的戰盾,我揮刀狠狠劈在了當先一人的盾牌上,一陣巨大的暴裂之聲,鐵質的盾牌在一剎那間成了空中飛舞的碎片,彎刀毫無阻的砍入了那厚實的重裝甲中,那名重步兵沉沉的跪在了地上,低下了頭顱。
幾乎同時,劇烈的疼痛從我左肩上傳來,一杆重步兵戰槍刺入那兒,左手一把抓住槍桿狠命一扯,槍尖透過肩骨的同時也將那名刺槍的重步兵拉了過來,又是一刀,那名重步兵的頭盔裂成了兩半,在額頭滲出一道血線後仰身倒下,起了大片塵土。
“咚咚咚…”懷頓諾爾人的鼓點聲在那時急促了起來,在我面前的重步兵突然閃開了一條路,在他們後面立時冒出了無數弓箭手。
“呼…”從我的頭頂劃過了青藍的長槍,不偏不移的砸在了弓箭手的隊型中,哀號頓在我的面前響起,敵人的弓箭手轉眼之間失去了戰力。
“大人!我們來了!”我的身後同時響起了雷帝斯那野的喊叫聲,揮舞着戰斧的狂戰士和將手中龍槍投擲掉的龍槍戰士第一批到達了戰場,原本已經鬆動的重步兵戰陣一下被狂戰士的巨斧給劈的粉碎,懷頓諾爾人在丟棄了重步兵後撤出了戰鬥。
在我身邊響徹着歡呼聲,眼前的懷頓諾爾部隊如同水般散去,我的心中沒有閃念出一絲喜悦,麻木的走到迦蘭的身邊,沉沉的倒了下去,黑暗一下籠罩了我的心靈…
王歷一三五三年十二月三的那場戰爭一直是被後世所樂道的一場戰爭,從戰術上講兵團的決策者們並不能稱的上是上成,就連德科斯本人也不得不承認那次太過於冒險。
將指揮中樞一下投入到最危險的前線去,而敵人的殘忍又遠遠超出預料之外,以至於在前陣步兵已經被衝亂的情況下,硬是靠屠戮自己的部隊維持了戰陣。而後又將與己軍混戰的騎兵隊連着同伴一起殺,一箇中隊的騎兵全員戰死,光是這個結果就讓德科斯仰對天空長嘆了數聲。
不過在最後的結果是:“我方一百名騎兵戰死、六名狂戰士戰死,其餘負傷者五十六人;敵軍戰死者一千一百五十一人,其中自相踐踏死亡者約佔了七成,被俘者七百三十一人,受傷者不計其數,懷頓諾爾第三軍一天之內失去了它三分之一的戰力,暫時退出了長廊。”而這一切,是躺在病牀上的我所無法知道的…
我勉力睜開了眼,入目的還是那悉的白,一股濃郁的藥草氣息竄入了我鼻子中,這時懷頓諾爾人四下揮舞着兵器的情形一下越入了我的腦海中:“迦蘭!”我第一個反應,猛的坐起了身子,而滿身的傷痕明顯使我失去了平衡,一下翻落到牀下去:“匡…”的一聲巨響立時震動了整個小屋。
“發生什麼事了?”一個女聲的高調,小屋的門被猛的推開,米娜維亞醫師的臉出現在那兒,陽光直了進來,直刺的我閉上了眼睛。
“大人醒了!”高聲的歡歌,那種稚的聲音也只有亞尼能夠發出,不一會整個小屋就充斥了各種氣息。
“大人,幸好你沒事,要不然,我要那些懷頓諾爾人統統陪葬!”雷帝斯抹着眼睛,發出了震人的響聲。
“法普,我還以為你就那樣去了,不過你的命還沒那麼短。”瑪古拉裂開了嘴,出一絲笑容。
我環視了下四周,悉的面孔中獨獨缺少了最重要的一個,一股哀傷籠上了我的心頭:“迦蘭的屍體呢?我想再看她一眼。”我空張的雙目,一種想即刻死去的念頭浮上了心頭。
一片沉寂,米娜維亞冷哼聲從門口響起:“你很想她死嗎?”我微怔了下,喜悦如同水般席捲了心頭:“迦蘭還沒有死!”
“一個、兩個都是蜥蜴科的,你是一天不到就醒了,她是全身一百五十六個傷口,還有呼,不過能否醒來我可説不準(準)。”
“咕咚”一聲,我復摔在了地上:“迦蘭還活着呀!”一個聲音從我的心底泛起,多來的疲勞一下湧上了心頭…
當我第二次甦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德科斯早早的坐在了我的旁邊,臉上出一絲愧疚之:“法普呀,是我失誤讓你陷入那樣的困境中。”我搖了下頭,嘆息道:“軍師,我並沒有指望能夠不血的光復亞魯法西爾,你的決斷並沒有錯誤,如果我們困守的話,現在躺在長廊中的我軍屍體遠非如此數目。只是…”想到迦蘭現在還躺在病牀上,據米娜維亞的的判斷,除非再產生一次奇蹟,要不然…我驅散了腦海中不吉利的想法。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德科斯搖了搖頭:“對方的反斥候部隊異樣的悍,一般斥候兵兩天來死傷慘重,就是四人眾也只能略略瞭解對方的動向,現在懷頓諾爾第三軍守在了長廊的另一端整修。”
“我們斥候的水準這麼長時間還是沒提高多少呀。”我低咳了聲。
身為“間諜、暗探、斥候之夫”的德科斯臉上閃過一絲紅,乾咳了下後道:“現在唯一麻煩的是第三軍指揮官,羅夫斯基那兒傳來的消息,原來的指揮官不知道為什麼被臨時換走了,現在指揮的是原懷頓諾爾第一軍直屬第一兵團的指揮官…切奇科夫,那個人據傳聞是出了名的鐵血。”我點了下頭:“懷頓諾爾人也不全是笨蛋,軍隊中還是有這些人的存在,軍師呀,你認為我們下一步應該怎麼走呢?”德科斯仰起了頭:“要看羅夫斯基那兒收集的情報了,我們現在要得到的是這個切奇科夫可能存在的一切缺口,必要的話,在戰場以外解決掉他吧。”我詫異的看了眼德科斯,從他這句話中我已經聽出了弦外之音,聯繫到的恐怕是黑暗的朝廷鬥爭,在戰場以外解決他呀!如果是奉行騎士道的話,很難做出這個決斷,但如果為了固守騎士之道,讓更多人犧牲自己命的話,那我也沒必要當去奉行它吧:“軍師,這個拜託你了,我只是想讓血少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