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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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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竹泉客棧裏。”路靖麟不再掩飾,指出地點。

她一駭,急忙解釋“沒錯,那時我是去那裏找過他,可是我是去央求他幫我的忙,帶我離開。”見她還想狡辯,他臉一沉“那一,你們在客棧裏談的事我都聽見了,你們在商量着要如何喬裝私奔以及要帶走莊裏多少的財物。”原本他想為她保留最後的顏面,但她一再否認,使他不得不説出這件事。

先前,靖飛早就提醒過他,她與從江南來的商隊其中某個商人過從甚密,那一,他恰好上竹泉客棧找商隊的主人商談事情,對方喝醉了,他扶他回客棧的廂房時,卻意外見到她鬼鬼祟祟地走進另一間廂房。

他跟過去,駐足門外片刻,清楚聽見了他們的談。既然她的心不在他身上,所以那時他才決定放她離開。

見他竟然説出了她最後一次到客棧見那人時商量的事,謝麗娘驚慌地用憤怒來掩飾心虛。

“靖麟,我知道你嫌棄我變成這樣,所以不想要我,但是你不能這樣污衊我,我絕對沒有説過那樣的話!”

“那你為何要偷走一萬兩銀子,還帶走所有的首飾?”他質問。

“我、我自個兒在外生活,總是要用到錢,所以才帶了一些離開,那些錢和首飾後來都用來治病了。”不敢面對他鋭利質疑的眼神,謝麗娘説完,連忙看向路老夫人“娘,你相信我,我絕對沒有説那種話。”

“這…”聽見兒子方才的話,路老夫人此刻對她的説詞也有些動搖了。

“娘,連你也不相信我了嗎?既然你們都不相信我,我再活着也沒意思,我還是死了乾淨。”她拿起簪子往腹部刺下。

在刺到腹部時,她頓了下,見路靖麟竟只是冷眼看着,沒有打算阻止的意思,心一狠,剌進了一寸。

湖綠的衣裳登時透出了些血漬。

看見那些血,路老夫人回神地吃驚嚷道:“你們還杵着做什麼?還不快叫大夫來!”***紀絲兒在寢院裏躊躇着,不知該不該去探望謝麗娘,她自戕的事,昨天已傳遍了整個莊子。

她曾問過路靖麟她的傷勢如何——“她狠不下心對自個兒下重手,只是傷到一些皮罷了,沒什麼大礙。絲兒,她的事你別管,也別去看她,過幾我會處理好這件事。”那時他這麼叮嚀她。

可是她到底受了傷,自己不過去探望,似乎有點説不過去。

這男人呢,可以娶很多妾,但子只能有一個,麗娘先嫁進路家,所以依理她是正,這樣你明白了嗎?路老夫人昨説的話在她腦裏響起。

她知道婆婆的意思是要她當妾,可是相公從頭到尾都沒有向她提及這件事,只要他開口讓她為妾,她願意,能嫁給他已是她作夢都想不到的事,是是妾,她並不在乎名份,她在乎的是,他的心裏有沒有她…

紀絲兒低首看着雙手。她乾燥裂的手經過這段子仔細上藥調養後,已白細了不少,那些繭也消去了大半,他對她的疼寵,她能清楚地受到,她相信他的心裏是有她的,所以才會不顧老大人的反對堅持要娶她為

想起他,她眉目不漾起柔笑。耳旁突然傳來一聲辱罵——“你這個賤婢!”聞聲,她詫異地抬眸,就見謝麗娘一臉倨傲地走了進來。

她直勾勾看着她,謝麗娘嗔道:“怎麼,你啞啦,看見我不會叫嗎?”

“要叫什麼?”紀絲兒愣了愣。

“這還用説嗎?當然是夫人。”

“夫人?”她喃喃跟着她出聲。

“我不在的時間,你居然敢勾引靖麟,還讓他納你為妾,你可別得意,過一陣子,我會好好收拾你!”她妒恨地瞪着她。

“他是以子之禮娶我進門的。”紀絲兒不是要和她爭,但仍覺得有必要説明這點。

“你説什麼?我才是他的子,你這個賤人,竟敢自稱是他的子,來人,給我掌嘴!”一旁跟來的兩名侍婢遲疑着沒有動手。路靖麟對紀絲兒的寵愛,全莊上上下下都知道,當初打傷她的小倩和玉梅還被打了十大板驅逐到別苑去,她們可沒那個膽子上前打她。

見兩人一動也不動,謝麗娘狠狠甩了兩人一記耳光,斥道:“你們聾了嗎?沒聽見我叫你們去掌她的嘴。”捂着被打得火辣辣的臉頰,兩人委屈地不敢出聲。當初她在連雲莊時,便跋扈蠻橫常恣意地打下人,可礙於她的身份,眾人是敢怒不敢言。

好不容易她離開,莊子裏的下人樂死了,沒料到事隔大半年,她竟會再回來,下人們私下都期盼莊主最好快快把她趕出去,永遠不要再讓她回來。

見她轎蠻地打了兩名侍婢,紀絲兒擰眉問:“小桃和青兒又沒做錯事,你為什麼要打她們?”

“我是莊主夫人,我高興打誰就打誰,既然她們不動手,好,那就我自個兒動手。”謝麗娘飛快地揚手要打向她。

不料,舉到半空的手驀然被人鉗住,回頭一看,發現攔住她的人竟是路靖麟。

她急忙收斂起張狂的氣焰,擠出笑容“靖麟,你回來啦。”甩開她的手,路靖麟黑瞳沉凜地望着她,怒斥“你太放肆了!就算是莊子裏的下人也不能由着你隨意打罵,何況絲兒是我的子。”聽見他當着她的面説這賤婢是他的子,謝麗娘眸裏閃過恚怒,卻不得不忍住氣道:“是她先對我出言不遜,我才會生氣想打人。”她把錯全推到別人頭上。

沒想到她會這麼誣賴她,紀絲兒連忙澄清“相公,我沒有出言不遜。”

“我知道你不會。”她的子他很清楚,路靖麟接着望向謝麗娘“倘若你不想到別苑暫住,那麼我派人送你回孃家吧。”讓她繼續留下來,只會再徒生事端,若他今天沒回來,剛剛那一巴掌,已經煽在絲兒的臉上。

他不能容許再有人傷害絲兒,所以決心要送走她。

聽見他的話,謝麗娘尖聲道:“你不能這麼做!”被他休離回去,她哪還有臉目見人。

“你不回孃家,只能到別苑去,你自個兒選擇吧。”她憤恨地瞪住他“你就真的容不下我,非要趕我走不可?我們做了兩年多的夫,你對我一點情都沒有嗎?”她好不甘心。

“你那離開路家時,我們之間已恩斷義絕。你既然走了,應該好好地跟那人過子,不該再回來。”平心而論,當不成夫,他由衷希望她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沒想到她竟回來,還妄想欺負絲兒,這他絕不容許!

“我…”她何嘗願意回來,倘若早知會有今天,她當初絕不會跟那人私奔。

撫着手臂上那些猙獰的疤痕,她又惱又悔又恨。

為了有個棲身之地,牙一咬,她低聲下氣地道:“靖鱗,我不爭了,就算你要我當妾也沒有關係,只要你不趕我走就好。”路靖麟仍不為所動“你還不明白嗎?我跟你的夫情份已盡,待會兒我會讓李叔派人送你到別苑。”他的意思是説,就算她願意委屈當妾,他也容不下她!謝麗娘滿臉怨怒地瞪着他。

“你不能這麼無情地趕我走,再怎麼説,我們也做了兩年多的夫,你怎麼可以對我這麼狠心!”到底誰對誰狠心?當初她與別的男人私奔的時候,可曾為他想過半分?他的顏面因此掃地,知情的人都在暗地裏拿這件事嘲笑他。

不想再跟她糾纏下去,路靖麟喚來下人“送表小姐到別苑,若她不願去,就直接送她回謝府。”兩名隨侍上前要帶走她,她卻甩開他們,拉住他的手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