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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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明天見。”鄧子弦轉身離開。他知道不能太她,否則依她的個,恐怕會產生反效果。
看着鄧子弦離去的背影,陸怡伶還是覺得有如夢一場。
攤開手中的名片,名片以淺黃為底,黑字體為主,上面印着——鼎盛大飯店公關部經理鄧子弦也只有這樣的世家弟子,才能在大學畢業、剛當完兵後,就有了份穩定的工作,且不用怎麼奮鬥就有經理的位置可坐,真是令人稱羨呀。
這時,看到鄧子弦離開之後,有個同學走了過來,對着陸怡伶問:“好漂亮的花,那個帥哥是誰呀?”
“以前登山社的學長。”陸怡伶淡淡説着,將名片握在掌心裏。
“哇!登山社有這麼優的帥哥,早知道就跟你一起去爬山了!”同學顯得很懊惱,一直凝看着帥哥的背影,就算人已經走遠了,還是念念不忘。
“世間事沒有早知道。”陸怡伶捧着花,心裏的覺極為怪異。
在今天這個大子裏,鄧子弦送的花是她唯一收到的一束。
她的孤僻和冷漠早把心儀她的男生統統嚇跑了;説真的,今天若是有男生敢送她花,她不僅會把花扔進垃圾桶,還會給對方一記大白眼。
沒想到最後送她花的,竟是鄧子弦。
縱使兩年沒見,他在她心裏仍佔據着一個非常重要的位置;那個位置,被她細細的呵護着,既不讓別人發現,也不讓自己想起。
她始終留意着他的消息。儘管人在當兵,有關他的消息卻還是時常出現在報章雜誌上;尤其是時尚派對,最需要他這種拔俊帥的企業家第三代參與,那讓他不僅成為派對寵兒,更頻頻出現在媒體版面上。
她還知道他有個正在往的女朋友,是個門當户對的名門淑媛,兩人時常手牽手出席公開場合;雖然他還沒正式為集團工作,卻也為飯店帶來良好的正面形象。
他説,他喜歡她的理智和冷靜,她不會為他帶來困擾。她明白了。因為她不會糾纏他,所以他才會選她當助理。
雖然她現在在補習班兼課,教小學生作文,但還是極需要一份穩定的工作。她還有三十萬學貸要還,更有着龐大的生活壓力,這份天上掉下來的工作,她應該要灑小花慶祝才對,為什麼她反而有股愁緒?
遇上這樣的景氣寒冬,加上中文系的出路本就少得可憐,眼前的經濟難題無疑大過一切。
看着手中的玫瑰花,陸怡伶在心裏暗暗下了決定,決定明天不論面對怎麼樣的困難,都一定要接下這份工作。
陸怡伶身穿飯店的制服——白襯衫搭藍背心,下半身是同一系的藍窄裙,腳踩跟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叩叩聲響。
她手裏捧着卷宗,剛從業務部門回來,才走回座位,桌上的電話就響了。
“怡伶,進來一下。”電話隨即掛斷。
她本來不及開口,只好跟着掛上電話,撥了撥耳後的髮絲,隨即走進位於右側的辦公室。
她進入鼎盛工作已經三個月了。
鄧子弦給她高於一般大學畢業生的待遇,也應她的要求,給了她一間單身員工宿舍。
一般新進員工的宿舍都是四人一間,只有她獲得特別待遇。
鄧子弦待她很好,在工作上不會刁難她,因為她凡事順從,他説什麼她就做什麼,這對她來説,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經理,什麼事?”她站在他辦公桌前。
鼎盛飯店的辦公中心位於飯店十二樓,這個高度,不但能夠看見101大樓的雄偉美景,還可以眺望遠方的青翠山巒。
午後的陽光灑入室內。鄧子弦噙着笑意看向陸怡伶。
“把辦公室門關上。”平時,鄧子弦是不關門的。心裏雖然有疑問,但她還是轉身走去將門關上。
這個助理,果然如他所料的謹守本分,除了公事上跟他有所接觸,在私底下,她仍然孤僻的活在自己的世界裏;據他觀察,她和同事間也是保持着淡淡的關係。
她不會搞小團體,更不會説長道短,和同事間相處表面上也很融洽,卻隔出了一段適當的距離,不讓別人探入她內心世界,也不會去挖掘別人的隱私。
對他更是如此。她從不曾腧越下屬對上司的本分,甚至連一個眼神波動都不曾給過他,更遑論肢體上的挑逗。
她曾經説過喜歡他,甚至大膽告白過,要不是那一年的記憶猶新,他一定會以為自己在作白夢,否則怎會一下子船過水無痕?
“跟媒體餐敍的新聞稿我稍微修改了些,你看一下。”他伸長手,將手裏的紙張遞到她面前。
她接過紙張時,不知是他故意還是無意,手指輕觸到了她的手指,她一震,想要縮回,他卻直接握住她的手。
看着她吃驚的表情,他站了起來,牽着她的手,繞過半個桌面,來到她面前。
他目光熠熠,角含笑,一副勾引的姿態。
“經理…你…”她錯愕的看着他,覺到他的拇指在她掌心裏摩挲。
他更貼近她一步,呼幾乎是與她融了。兩人的高度是這麼契合,只要他微低下頭,就能攫住那粉紅小嘴。
他突然很想試探她的反應,最好是烈一點的,不管是大罵或者取笑都行;他越來越受不了她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好像他只是個上司,只是個同事,更像是個不相干的路人甲。
就因為她不會給他惹麻煩、不會對他出虎視眈眈的模樣,所以他才找她來當助理,怎麼這會兒不滿的卻是他自己?
“怡伶,你的心——”鄧子弦的話還沒説完,他辦公室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儘管內心亂如麻,呼也懸在喉嚨口,她還是強迫自己下那口氣,用最冷靜的音調説:“有人在敲門。”鄧子弦只好不甘不願的放開她的手,然後走回自己的旋轉大椅坐下。
那人來得真不是時候啊。
“請進。”話聲才落,門就被用力打開。
“子弦,幹什麼關門!”杜曉山嚷嚷着,雄渾的聲音就跟他的外表一樣,整個人就像座移動的大山,偏偏他父親卻給他取名叫曉山,名字和人,有着很大的不協調。
“當然是有事要談。”鄧子弦説得沒好氣。
杜曉山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陸怡伶。
“怡伶,你也在這。”然後就看着她傻傻地笑着。
大剌剌的杜曉山一看到陸怡伶,立刻從爆跳的大熊變成了温和的小綿羊。
杜曉山任職於國外住房部,專門負責亞洲區旅遊團體,尤其是本團,更是他天天費盡心思接待的主要客户。
因為杜曉山只比陸怡伶早一個月進入飯店工作,也是一般職員,因此兩人目前是地位平等的同事關係。
陸怡伶平復心緒,漾起笑意。
“曉山。”她很喜歡喊杜曉山的名字,覺得那會讓她發自內心一笑。每次看到杜曉山那副長手長腳、雄壯威武的樣子,卻在看到她時變成害羞模樣,要她不想笑也難。
“怡伶,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和子弦説話。”杜曉山變得輕聲細語,一副怕嚇到美人的模樣。
哼的一聲,鄧子弦對他的“行為”嗤之以鼻。
“一看到怡伶就從大山變小山,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鄧子弦忍不住虧好友。
“唉呀,我們主任要我送這個過來給你簽名…是…”杜曉山將一份卷宗遞到鄧子弦桌上,抓了抓頭,連講話都結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