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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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抱過孩子,看了他一眼;他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要他避開,他沒有勉強她,背轉過身去。
看見他轉過身,她在心中又嘆了一口長氣,這才拉高上衣,將小小嘴兒放到脯上。
因為到甜美的水,小娃兒立刻止住了哭聲,“你要多吃點,不然弟弟會沒有足夠的水喝。”他緩緩轉過身,噙着笑意看着她。
她低垂着頭,專注看兒子那用力的表情。
“你放心,我的水很多,不會餓着兒子的。”小傢伙得好用力,使得她的身體本能跟着分泌更多汁來;也只有在餵哺兒子時,她才會到平靜、快樂與滿足。
況且,她雖然吃得不多,但還是會勉強自己多吃一些可以增加水的食物,這是她為人母唯一能做及驕傲的地方。
鄧子弦在她身邊坐下,凝看着她的側臉。
這幾天來,她對他仍是冷冷淡淡。他真的懊悔極了,誰讓他在那天要亂吃飛醋,還是非不分的打傷了馮柏楠;最最糟糕的是,他竟污辱了她的清白。
經過了這些風風雨雨,他這也才真正體悟到,有了家的覺是這麼甜美!那種甜美的滋味讓他只想時時陪在她和兒子身邊,甚至連上班的事都給拋在一旁。
“有李嫂在,佳柔也會天天過來陪我,你放心回公司上班。”她繼續委婉的勸。
他像是張無形的網,密密實實地罩住她,讓她不過氣來;只要他離開,她想,自己內心裏所有悲傷覺都會消失的。
“不要。我想守着你和弟弟。”她沒有再多説什麼,看着懷裏那睡着的小寶貝,覺得他的世界是這麼單純美好。但,她的呢?
王佳柔首先發現了陸怡伶的不對勁。那漸憔悴蒼白的身影、動不動就偷偷掉眼淚的情形。
“我想,怡伶可能得了產後憂鬱症。”王佳柔看着那一臉不解的男人。
“為什麼?我把她照顧得這麼好,為什麼還會得憂鬱症?”鄧子弦無法相信。
“怎麼不可能?”王佳柔不客氣地反問。
“怡伶的個本來就比較沉悶,有什麼心事也不會説出來。從以前到現在,你有真正瞭解過她嗎?”
“我…”沒錯,他得承認,她從來不將心事告訴他;他自認對她好,可是卻從來不曾接觸到她內心深處,也之所以她才會偷偷離開。
“幸好我沒有真的嫁給你,否則,一定會痛苦一輩子。”王佳柔故意擺出哀怨狀。
他瞪了她一眼。
“會不會是她還在為了我誤會她跟柏楠的事生氣?我已經跟她道過歉了。”
“以我對怡伶的瞭解,我看事情沒那麼簡單。她本不是在生氣,而是一種絕望、孤單、寂寞,你難道覺不出來嗎?”
“我當然覺到了,”他被問得有些難堪。
“我問過她,可她什麼都不説,我也沒有辦法。”他到很挫敗。
“那就是你的問題了。為什麼她有心事卻不肯告訴你?你這個男人當得還真是失敗。”王佳柔落阱下石的損他,誰讓他耽誤她這麼多年的青,只要逮到機會,就非得損損他不可。
“佳柔,那你認為怡伶心裏到底在想什麼?”他已經慌得六神無主了。
“我看怡伶八成是在跟弟弟吃醋。誰讓你眼裏只有剛出生的弟弟。”王佳柔猜測。
“不會的。我把弟弟照顧好,就是要她安心做月子,她怎麼可能會跟弟弟吃醋?”他一臉不信外加萬分苦惱。
“那她為什麼會瘦成那個樣子,還天天悶悶不樂,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王佳柔拍了拍鄧子弦的肩膀。
“我去幫你問問看。我可是為了怡伶,不是要幫你説話。”王佳柔站了起來,離開客廳,走進陸怡伶的房間;而房裏的陸怡伶正雙眼無神的看着落地窗的方向。
王佳柔在陸怡伶身邊坐下。
“你到底怎麼了?”陸怡伶背靠在牀頭,表情蒼白中有着傷。她搖搖頭,什麼話都不肯説。
“你心裏有什麼不痛快就要説出來嘛。你放心,我一定會站在你這一邊的,看是要子弦滾蛋,還是要帶着弟弟離家出走,我全都罩你。”王佳柔拍脯保證。
聽王佳柔那誇張的語氣,陸怡伶淡淡地笑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王佳柔看着門縫處,那是她進來房間時,故意沒全關上,好讓站在房門外的鄧子弦可以聽見她們的談話。
“説説嘛,你這樣我會很擔心的。説出來,我們一起想辦法。你要是生病了,那弟弟要怎麼辦?”
“我只要一想到他是為了弟弟才留在我身邊,我跟他之間也沒有任何未來可言,就會不知不覺掉下淚來。”
“子弦很愛你的,他絕對不是為了弟弟才留在你身邊,你千萬不要胡思亂想。”王佳柔勸。
“弟弟一哭,他就緊張得半死;而他也不讓我抱弟弟,就怕我會傷到弟弟,我覺得我是個很糟糕的女人。”
“不是這樣的。子弦是怕你太勞累,做月子的女人,就是要好好躺在牀上休息,否則以後會痠背痛的。”陸怡伶苦笑。
“是嗎?他以前從來不會為了我放下工作,現在為了弟弟,卻肯休這麼久的假。”滿心苦澀,讓她的眼眶又起了水霧。
“自從你離開他之後,他本就無心工作,這你也知道呀,他早把江山讓給鄧子豪了。”
“就算是這樣,可是我跟他之間仍是沒有未來,這是何必呢?我已經受夠了,他不要出現就沒事了。”這時,原本站在門口的鄧子弦忽地砰的一聲推開了房門。
王佳柔識相的站了起來,嘆了口氣,悄悄退出了房間。
陸怡伶心一驚,看着他那明顯的痛苦。
他一步步靠近她,她卻雙手環抱在自己前,好剋制那不由自主的顫抖。
他在她身前半蹲,仰着臉凝看着她,大掌想要撫摸她的一頭秀髮時,她卻頭一偏,避了開來。
“你心裏有什麼事就痛痛快快説出來。看是要打我,還是要罵我,只要能讓你發情緒,你要做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要再這樣折磨自己。”他那一向如王者般的高傲氣勢,如今在她面前卻像是小孩般脆弱,她的心擰痛,搖着頭,薄抿得死緊。
他將她的兩隻小手包裹在掌心裏。
“是我不好,我疏忽了你心裏的想法;我是這麼的自以為是,以為照顧好弟弟,讓你好好休息,就是對你最好的呵護。”
“我沒事的。”她仍在逞強。
“也許是產後不適應,過陣子就沒事了。”他從她面前站了起來,坐到了她身邊,“你一定不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看着你的憂傷,我卻無能為力,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麼痛?”聽他説出這麼骨的話,令她震撼,他從來沒有跟她説過任何愛她的話。
他懂她的驚訝,“對不起,都是我不好。這幾年來,我為了工作,犧牲了你的幸福,直到你離開,我才發覺自己大錯特錯。沒有你的子,一切對我來説都沒有意義,我鬥贏了鄧子豪又如何?我坐上接班人的位置又如何?我不要那些東西,我只想要平平凡凡跟你過子。”他的話鏗鏘有力,卻也有股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