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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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睫很長,如同羽扇一樣,在他的眼瞼上打着一圈的陰影。向晚俯下身來,輕輕地撫摸着他的臉頰,臉上的微笑,如同漣漪一樣盪漾開來。幕夕,只要活着就有希望,真好,我們都還活着。
“向小姐,黎先生請您去306號病房。”一個小護士匆忙的趕來。這座醫院的人,基本上都認識向晚,雖然向晚完全不認識他們,可是因着黎天戈的關係,整座醫院,都在為他們服務,所以他們想不認識向晚都不行。向晚愣住了,呆呆的看着那個傳話的小護士。
“向小姐?您怎麼了?臉好難看,是不是不舒服?”小護士察言觀道。向晚搖了搖頭,本就毫無血的臉,更加的蒼白,她咬着,看了看還在昏睡中的林幕夕,輕輕地撫摸他的頭髮,他的眉眼,他的角,好像怎麼都看不夠一般。
最終她都只能放手,看着護士將林幕夕推到電梯裏,電梯門咚的一聲關上,她的視線卻長久的收不回來。
腳步聲清脆的響徹了整個走廊,她邁出的每一步,都是堅定的。該來的,誰也躲不掉,只要幕夕好好的活着,她怎樣已經無所謂了,最壞也不過是過從前的生活而已,只要她也能夠活着,就總有機會,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如果這條走廊能夠一直的走下去,該多好?可惜,天不遂人願,漫長的前行中,她已經站在了306號病房的門口。深呼了幾下,然後去叩響門扉。
“進來。”良久,他慵懶的聲音響起。淨白的四壁,燈光有些昏暗,映在人的臉上,有些許的不明朗。
灰白格子的窗簾,遮擋住了外面的黑暗。一張巨大的牀,擺在房間正中央,同樣是灰白格子的牀單。向晚愣了一下,這間病房的佈置,跟他們在小島上那個房間的佈置幾乎一模一樣。黎天戈蓋着被子,依靠在牀上,慵懶的看着向晚“坐吧。”
“啊?”向晚的思緒,被他的突然出聲拉回了現實,尋了沙發坐下。黎天戈不由得笑了“你依舊還是這般的怕我?坐的那麼遠。”向晚抬起頭來,對上他那雙戲謔的眼睛,咬了咬,還是站了起來,剛要抬腿走到他的身邊去,黎天戈就又打斷道:“算了,你就坐那裏吧,離我越遠越好!”向晚聽着他的話,愣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黎天戈看着好呆愣的樣子,勾而笑,小麥的皮膚,魅妖嬈。他對她勾了勾手指“你過來一下。”向晚不明所以,緩緩的挪動着步子,走到他的牀邊。
“坐下。”黎天戈的眼睛瞥了一眼自己的身邊,向晚小心翼翼的坐下去。
“吻我。”他淡淡的微笑着,仿若是在説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事實上,親吻對於他們來説確實不陌生。他嘴的温度,向晚早就已經絡。她猶豫了一下,俯下身去,將自己毫無血的,印在了他的上。
她的向來都是冰冷的,而他的一直都是温熱的。黎天戈單手按住了她的頭,熱烈的吻着她,着她齒的香甜。
靈舌入侵了她的口內,尋着她的舌,慢慢的糾纏住。良久,他猛然的推開了她,隨手了一張面紙,輕輕的擦拭着自己的嘴。無奈的搖搖頭“你還是坐到沙發上去吧!”向晚完全被他搞糊塗了,但並沒有多想,照着他的話,重新坐到沙發上。黎天戈仔細的打量着她,她的頭髮凌亂的披在腦後,一張動人的瓜子臉,已經消受得不成樣子,真的是巴掌大小了。
她的面慘白,始終咬着自己的嘴,一雙眼睛,深深地凹陷下去,顴骨高高的突起。這樣子,我見猶憐。黎天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點燃了一支香煙,用力的了一口,去吐霧。
他緩緩開口道:“向晚,你已經讓我倒胃口了,讓我覺得厭倦了。女人,我可以一抓一大把,比你漂亮的,比比皆是。
我對你已經沒有興趣了,本來還打算,遵守承諾,娶你為的,可惜你的做法,讓我很反,一次又一次的逃走,很顯然,你已經越過了我的忍耐極限。”向晚和他對視着,看着他指尖的香煙,環繞着。黎天戈彈了一下煙灰,繼續説道:“你滾吧!我不殺你,你以後都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會讓人偽造一份假的死亡報告,從今天開始,就沒有向晚這個人了。隨便挑一個國家,你想去哪裏,就去哪裏,所有的費用我來承擔,就當作是我給你的遣散費。
滾吧!永遠不要出現在我的生命裏,不然我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馬上殺了你!趁着我的心情還算是好,趕緊滾!”向晚難以置信的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放我走?”
“錯,不是放你走,是讓你滾!我説的還不夠清楚嗎?對於一個已經毫無興趣的女人,留着也沒用,送你去澳大利亞吧!飛機是後天的,安曼會給你安排。我要説的都説完了,你可以滾了!”他那深邃的五官上仍舊波瀾不驚,絲毫沒有任何一絲的不自然。
甚至帶着淡淡的淺笑,那笑好像帶着一種緬懷與釋然。他們之間真的走到了塵歸塵,土歸土的地步了?不再糾纏,那麼就選擇放手。
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嗎?為什麼看着他那平靜的俊顏,遲疑着沒有邁步出去?
“你怎麼還不滾?要我趕你走嗎?向晚,我已經給你留了臉面,你不要不識好歹!”
“永別!”向晚看着他,忽然笑了起來。這笑容不帶有任何的留戀,沒有諷刺,沒有挖苦,也沒有討好和諂媚,她就是單純的想對他,保留一個最純真的的微笑,恐怕這是第一次,也將是這輩子的最後一次。
她轉身出去,留給他的卻是一抹傲然的背影。黎天戈注視着她,恨不得將她一眼望穿。他的拳頭攥得緊緊的,死死地咬住自己的腮幫,齒間已經有了血腥的味道,他還是繼續的咬着,不讓自己發出一個音節來,強忍着想要抱她的衝動,就安靜的看着她,一步一步的離開自己的世界,從此不再有任何的集。
直到走廊裏的腳步聲逐漸消失,他忽然笑了起來,不可抑止的狂笑,眼眶紅了又紅,他仰起頭,將那些脆弱統統都了回去。良久,他拿起電話,撥了一長串的號碼。儘管心裏捨不得説出向晚離去的行蹤,但最後還是告訴了對方這個消息。
黎天戈掛斷電話,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會愛到刻骨銘心的地步。原以為,她只是自己的玩物,自己的傀儡。可,最後自己卻成了愛情世界裏的那個頭號傻瓜。
眼睛看向窗外,彷彿向晚的背影依舊沒有消失,那陷入在冥想世界裏的黎天戈,被自己的幻覺捆綁到無法自拔。國際機場外,一輛寶藍的轎車停下。
“向小姐,這是你的新資料,已經都安排好了,你現在的身份是出生的澳大利亞的華人,你的名字叫做孫晴,職業是珠寶設計師。
那邊全部都已經安排妥當了,房子是現成的,你到了之後,會有人去接你,每個月會付給你五萬美金的生活費,會連續支付你十個月。向小姐還有什麼需要的嗎?”安曼拿着資料,耐的講解道。
向晚搖搖頭,安曼笑了一下,將所有的證明簽證護照之類的,到她的手上。
“那麼再見了,向小姐,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安曼輕描淡寫的説着,眼睛卻一直看着眼前的向晚。向晚也看着眼前的安曼,覺得今天的安曼有些不同。
“你很討厭我?”
“對,我很討厭你!”安曼想也沒想,直接開門見山的説出了實話。
“真巧,我剛好也不喜歡你這個人。最後問你一個問題。”向晚也不甘示弱,反正都要離開了也沒什麼好顧忌的。安曼朝着向晚點點頭,依舊還是懷着耐。
“請講。”
“黎天戈他,為什麼突然肯放我走?”最後的離開,想要明白黎天戈的葫蘆裏究竟賣着什麼藥。
“你一次又一次的觸犯了老闆的底線,他不殺你,只是讓你走,是仁至義盡了。對於一個不順從自己的女人,厭煩是肯定的,拋棄也是必然的。孫晴小姐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她故意將孫晴兩個字説的咬牙切齒,言下之意,就是在趕她走。向晚自然明白,推開車門走了。
拖着一隻小巧的行李箱,緩緩的走了進去。辦好一切的手續,將行李託運了,這才過了安檢,她最後望了一眼這個城市的天空,然後毫不猶豫的踏上了飛機。
機場的貴賓室裏,一個黑衣男子,始終注視着一名女子,直到那女子進了關口,他的目光還是不能收回。
“老闆,我們回去吧。”安曼叫了一聲,黎天戈這才回神。電話鍥而不捨的響起來,黎天戈看了一眼來電,這個號碼是他所痛恨的。這個號碼的主人,是他最想殺死的一個人,他恨不行將他喝血食,因為這個人,曾經傷害過他最想要保護的人。
他按下了接聽鍵,他臉上的厭惡,一點一點的變成了憤怒,扭曲着,猙獰着,他難以置信,又有些慶幸,最終是憤恨。
他將手機砰的一聲砸在牆上!飛機翱翔在天空中,飛過了座座城市,崇山峻嶺,飛過海洋,雖然向晚看不到雲層下面的情景,可是她知道這些都是必然的存在。
有些東西,是隱藏在表象下面的,那些真像,等待着人的開啓,有些人想要追尋,有些人無謂真像。長達十幾個小時的飛行,飛機終於降落在澳大利亞的土地上。向晚站在這片藍天下,深深地呼着,這是自由的空氣。
機場的大廳裏,有一箇中年的華人婦女,她手裏舉着一塊牌子,上面寫着孫晴兩個字。向晚遠遠的看了一眼,拖着行李箱,從側門出去。她迅速的上了一輛出租車,略微思考了一會兒,才縷順了自己的英文,報了一個黑爾本附近的小鎮名字。
司機聽了之後,略微愣了一下,才開車。向晚覺得很囧,看來自己要加強英文的訓練了。好在大學的時候,她被着考了英語專八,不然這會兒來到澳大利亞,她是真的要抓瞎了。
房子是她在k市的時候,託了蕭蕭幫忙聯繫的。房東是個三十歲上下的中國男人,丰神俊朗,氣度不凡。
“嗨!你好,我叫慕容驍,我是你的房東。”男人一邊接過她手裏的行李,一邊伸出手,友好的笑首。向晚也伸出手,和他簡單的握手“你好,我叫向…我叫孫晴。”慕容驍點了點頭“好名字,走吧,我們上樓,看看你的房子。”他一邊説着,一邊引了向晚上樓去。房子是那種複式的,上下兩層,一層是客廳和廚房,還有幾件儲物間。
二樓有四間房間,房東自己一間,剩下的三間房子都已經租出去,向晚是最後一個入住的。慕容驍推開了最裏面的一間房門,房間朝陽,所以光線充足,擺設簡潔,打掃的十分乾淨,牀章和窗簾都是新換過的,空氣裏有淡淡的清香。
庭院裏的一顆參天的梧桐,蕭瑟是飄落着黃葉,這裏已經是深秋了呢。
“覺得怎麼樣?”慕容驍見她遲遲都沒有言語,忍不住開口問道。慕容驍連忙擺手“留個好印象吧!”向晚對他笑了,慕容驍説話的時候,眉一動一動的,而且他喜歡邊説邊用手比劃,樣子滑稽搞笑。若不是向晚聽蕭蕭説過,她怎麼也不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男人,已經三十多歲,並且開了一家蛋糕店。
他的樣子,實在是讓人聯想不起穩重這個詞彙來。
“房租是多少錢?我要一次多少?”向晚想了一會兒,才想起這個關鍵的問題。她的身上其實沒有多少錢,她既然離開了黎天戈,就自然不會受他的資助,不會去他安排的房子住,也不會去做他安排好的工作。
她在臨走之前就想到了,既然離開就要徹底一點,所以她才求助了蕭蕭,讓她幫忙在網上找一找。蕭蕭的辦事效率,向來是高的。很快就找到了慕容驍,並且打聽好了一切,才告訴向晚。
慕容驍搖了搖頭“你的朋友已經付過了,整整一年的。安心住下吧!”向晚詫異了一下,隨即搖頭笑笑,這個蕭蕭,説了不要她的資助的,沒想到她還是這麼做了。
“需要幫忙的話,就來找我,我住你隔壁的。你對面的房間裏,住了一對情侶,我對面的房間也是情侶。白天的時候,很少出現,工作都很忙。人都還不錯,説不錯是因為,我也幾乎沒怎麼見過,所以不難相處。
客廳和和廚房是公用的,那兩對情侶,基本沒用過,所以也就是我跟你在用。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搭夥?”向晚咬着,低下頭道:“我不會煮飯。”慕容驍呀了一聲“我也不會,看來我買的那些廚具,是註定要變成廢品了!你休息吧,有空,我帶你出去轉轉,這裏還是很美的。”
“謝謝。”慕容驍轉身出去,將門輕輕的關上。向晚推開窗户,風灌了進來,她打了個寒戰,雖然冷得要命,她還在開着窗户,貪婪的呼着空氣,她被壓抑的太久,被束縛的太久,久到,都快忘記,什麼才是自由自在的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