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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拉你上船賭是不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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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長生安坐茶寮之中,閉目養神,等到了凡將碗中茶水喝的涓滴不剩,將空碗放回桌上時方睜開眼睛,目光炯炯的看着了凡道:“素聞普渡寺僧侶無論佛法高低,但凡入世行走,歷練紅塵,盡皆以普渡蒼生為己任,了凡和尚既然自稱出自普渡寺,想必也是如此嘍?”

“阿彌陀佛,眾生皆苦,我佛慈悲,自當以普渡眾生離苦海為己**,小僧雖然駑鈍,卻也曾在佛前立下弘誓大願,此番入世修行,自當竭盡全力拯救蒼生於水火。”了凡立身而起,高喧一聲佛號,目光執着,瑩潤如玉、俊朗非凡的臉上更是浮現出慈悲之,活一副有德高僧的模樣。

茶寮中眾茶客聽聞此言,只覺得心神盪漾,暖洋洋如沐風,不約而同的站起身來,雙手何什,朝着了凡深深一禮,恭敬地道:“佛祖慈悲,善哉善哉。”

“哼,巧言令,即便是説的天花亂墜也不過是為了惑亂無知凡人,為他們的佛祖主子網羅信徒,賺取信力,到底不過是個佛前一犬,空自長了一副好皮囊,卻恁得令人討厭!”陳長生耳邊響起了蘇蘇滿是不屑的冷嘲熱諷,隨即又道:“尊主切記要小心提防此子,莫要被這賊和尚的花言巧語擾亂了心才好,奴婢瞧他此番所作所為,所圖必然不小,莫要被他拉攏這上了賊船才好。”

“放心,我自理會的。”陳長生傳**過去,安蘇蘇且放寬心。

儘管他不知道為何蘇蘇如此的厭棄了凡,但是和他相鬥十數,對其所言所行倒也算是有了幾分瞭解,雖説未必盡信蘇蘇先前對他的評斷,不過卻也多了幾分審慎之心。

看着了凡不過一句輕飄飄的空話就能惹來眾茶客的真心稱讚,陳長生越的對他多了幾分戒備,更是不想和他沒完沒了的糾纏下去,心道:是善是惡,後是敵是友,且看你如何接我這一招了。

“了凡和尚慈悲為懷,我也是佩服的很。”陳長生笑的看着站在長身而立,風采卓然的了凡道:“我方才路過此處,湊巧聽到幾位趕路的朋友説,佑赫國暴雨傾盆,已經連下半月之久,更有渭河氾濫成災,黎民受難,苦不堪言。”

“總是打來打去我也厭了,既然你有普渡眾生的宏志大願,想必佛祖眼中一視同仁,必定也不忍看着別處的黎民蒼生葬身於水火之中吧?”這些子天天聽着了凡講經説法,陳長生倒也學了些詞句,此時正好現學現賣,以彼之道還施彼身,拿着大帽子往了凡的頭上扣,不怕他不肯乖乖就範。

了凡清澈如水的眸子凝望着陳長生,雖還沒猜到他是何打算,不過見他問了卻也不能不答道:“我佛眼中,眾生平等,何分疆域?!”啪。陳長生一拍手掌,輕笑道“如此便好,近來得聞了凡和尚宣講佛法,我也是幡然悔悟,自知罪業深重,於是打算洗心革面,棄惡從善,只是未曾與你論個高低,心中不免有些不服。”了凡嘴巴一動,剛要説話。

但是陳長生卻不耐煩聽他的長篇大論,遂又道:“因此上我有了個主意,不如你我同往佑赫國去,各施手段,拯救災民,以此為賭,想必了凡和尚必定不會拒絕吧?”了凡眉頭微皺,神間頗有躊躇不決之,畢竟佛門之中時戒賭的,他若是應承下來,不論輸贏,那都是破了戒,不過陳長生的話卻又實在不容他推辭,要不然的話,自己先前誓要普渡眾生的話也便成了誑語,而這又恰恰還是犯了戒律。

“罷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遲疑片刻後,了凡的臉越的堅定了起來,凝望着滿臉微笑的陳長生道:“也罷,小僧與你賭了,不過你若輸了,便須隨我回普渡寺摩頂受戒,做我沙門護法珈藍。”

“哼哼,當真是好算計呀,沒想到竟是想要將尊主誆走,天下哪有這等便宜的事。”蘇蘇冷聲一聲,又道:“尊主,切莫上了他的當。”

“誰上誰的當還説不定呢。”陳長生在心中寬了她一句,口中卻是道:“你若輸了呢?”

“我便放你一次。”

“你倒是好算計,只佔便宜不吃虧,得虧你只是個和尚而不是商賈,若是不然的話,只怕這天下的錢都被你一人給賺了去,在座的諸位怕是就沒活路了。”陳長生哈哈一笑,出言打趣了他一句。

茶寮中的茶客們雖説對了凡頗有好,卻也難以出言幫他,就算是做買賣也講究個公平合理,哪有獅子大張口,好處佔盡的道理。

此時聽陳長生這話説的有趣,遂附和着輕笑了起來,更有好事者起鬨道:“是呀,是呀,既是高僧,便該有些氣度,焉能這麼小氣。”

“我已許願眾生侍奉我佛,卻是不能再拜入你的門下。”了凡被人擠兑,臉平靜的辯解着。

“就算你肯拜,我也未必肯收,免得後被普渡寺的高僧們追殺。”陳長生伸出了一手指,在了凡的面前晃了晃道:“我若贏了,只要你一個人情,若是將來我有了難處,求你援手時不管難易,你都須助我一臂之力。”

“為非作歹,卻是不行。”

“那是自然。”陳長生笑着點了點頭,隨後又道:“不過醜話可是説在前頭,常言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是救人,自然不能是從水裏撈出來便算完了,還得養活到水災過去,若是不能,那也不算數,你若肯答應,那咱們就以救人多寡論輸贏。”

“好。”身旁有眾多茶客看着,而且陳長生還道破了他普渡寺僧人的身份,大帽子更是戴了一頂又一頂,由不得了凡不答應,因此就算是刀山火海他這次也得陪着他一道闖下去。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出家人不打誑語。”啪啪啪。陳長生抬手和了凡三擊掌,端起桌上的瓷大碗將內中的涼茶一飲而盡,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救人如救火,那我就先走一步了。”説着伸手在間的須彌袋子上一按,劍光一閃,陳長生已然是騰空而起,朝着位於延慶國東方的佑赫國風馳電掣而去。

先前聽了茶客所言,那渭河乃是中元節後方才開始氾濫的,陳長生的心神就不由自主的一跳,隱隱覺得這多半跟那個兇妖惡鬼有些關聯,説不定前番蘇蘇卜算出來的卦象就要應在此處。

之所以挖了個坑將了凡誆進來,一是想讓他安分一些,莫要總是與自己糾纏,二來也是想試探一下他是真善還是偽善,三來若是真如茶客所言,災民必然為數眾多,他就是三頭六臂又能救下多少?多個了凡總歸是多個幫手,對掙扎於洪水之中,苦苦求生的災民來説就是幸事。

況且將他拉在身邊,有了普渡寺這個牌子擋着,想必那些蒼蠅似的修士們也在沒明白他和了凡之間究竟是敵是友之前,多半不會再冒然跑來滋事,也算是個意外之喜。

“尊主,若是了凡真的贏了,你會信守諾言嗎?”蘇蘇擔心的問道。

“那也得他贏了再説。”陳長生有成竹的笑道:“救人容易,讓災民吃上飯卻難,你沒聽説佑赫國被淹的地方甚多,糧販又囤積居奇、待價而沽嗎?以他區區一人,就算是去化緣又能化來多少糧食?他若是去搶,犯戒的是他,受益的卻是受災的百姓,就算輸了,又有何妨?”

“尊主善心,奴婢佩服。”蘇蘇也是關心則亂,此時聽了陳長生的話,心神一定隨即卻把他的所思所想猜了個**不離十,笑道:“我這就命黃尹多種糧食,萬畝良田,三天一,累死他個賊和尚還贏不了咱們。”

“哈哈,知我者蘇蘇也。”陳長生笑讚了蘇蘇一句,眯着眼看着身後不遠處,如影隨形般緊隨而來的了凡,暗道:和尚,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這可是在幫你積德行善呢。

恰如陳長生先前所料,有了了凡隨行,那些原本打算着敲邊鼓、撿便宜的修士們不明究竟,還真的不敢冒然再追上前來,畢竟陳長生兇名可不是吹出來的,那是不少的修士用屍骨堆積而成的。

先前有個出身名門的了凡衝在前面擋災,他們不懼被殺,自然可以放心大膽的討野火,現下見原本還打的要死要活的倆人此時竟變得井水不犯河水,心中納悶之餘,卻也不得不掂量掂量能否在陳長生的辣手誅殺下苟全命了。

可是若是就此離去,眾人卻也頗不甘心,畢竟四宗二十八派的獎賞可不是假的,只要殺了陳長生,那便是一步登天,仙途有望,哪個閒散的修士能夠割捨的下。

於是一干不死心的修士卻如追着獅羣等着撿便宜的鬣狗般,遠遠的綴行在陳長生和了凡之後,並且越聚越多。

陳長生先前只聽師父説過,現下靈氣稀爆修行不易,修士不如上古時代萬一,此時看着身後成百上千多在築基期以上的修士,真有些懷疑師父當是不是在糊自己。

對於他們,陳長生倒是絲毫不放在心上,就算再多上一倍又如何?

以他此時定小成的道行,就算是金丹期的修士也能穩勝不敗,更何況是這些只在築基期和旋照期打轉的修士,來的再多與他看來也如螻蟻一般,只要了凡不從中作梗,想殺個乾乾淨淨也算不上是什麼為難之事。

沒了這些人阻撓,陳長生御劍疾行,如光逸電,不過多半已經掠過延慶國修建在東邊的邊城,直入佑赫國疆域之內,鳥瞰下面,果有不少災民傴僂提攜朝着延慶國方向走去,一路之上樹葉草皮盡數被吃了個光,更有餓殍倒斃在地,令人觸目驚心。

先前聽那些茶客言及災民之慘,陳長生已然是心生不忍,此時見了更是心急如焚。

雖説他本是延慶國人,佑赫國百姓的死活本與他毫不相干,但是他終究無法學得如其他修士視凡人如螻蟻,更何況這些災民遭此橫禍,多半與他當錯手放走了那四個兇妖惡鬼有關,他又焉能坐視不理、袖手旁觀。

不過他並沒有就此停下,事有輕重緩急,相比起這些上了岸的人而言,那些尚在洪水之中苦苦求生的災民才是最需要搭救的。

踏足火劍上,陳長生沿着災民來處,一路向東南而去,漸漸的已經看到空中陰雲密佈,黑壓壓的宛如要垂落下來一般,天更像是被捅漏了,雨水如盆子潑似的傾瀉下來,映入眼簾的只是白茫茫的一片。

天地接處更是一片污濁的水翻湧,其中更有微弱而無助的哭喊之聲遠遠出來。

心**一動,陳長生腳下飛劍又快了三分,徑直朝着喊聲來處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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