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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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換成以前,陳長生是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會有一天跟土皇帝一樣的宋家打上道的。如果非要説有什麼瓜葛的話,也許就只是大嫂的爹爹乃是宋家酒樓的一個幫閒,雖算不上什麼,但是四鄰八鄉中他也成了個體麪人了,若是不然,陳長生父親在世時也不會認下這門親事。
陳長生現在想來,老爹這麼做未嘗也沒有存了想要通過劉老爹借宋家的勢,震懾其他惦記自家田地宵小的**頭,只是這些都跟他沒什麼干係,他只是次子而已,陳家的事由大哥做主便了。
翠煙山在桃源村東南一百三十里外,高不過七百丈,雖説算不上什麼崇山峻嶺,不過層巒疊翠,山泉潺潺,蒼松翠柏,霧氣氤氲,遠遠看來倒也真有那麼幾分靈透之氣,比起土丘似的青丘山卻是拔雄偉的多了。
隨着漸行漸近,陳長生這才總算是知道為什麼人們每每提到這宋家時總要在冠以翠煙二字了,原來宋家的府邸雖然是修建在翠煙山腳下,不過卻把個偌大的翠煙山圈進了院牆之內當成了假山盆景,單憑這份氣魄和財勢,就讓陳長生不有些咋舌。
“長生,比起宋府來,長豐城都顯得小氣多了吧?”陳長壽邊趕着牛車慢慢在蜿蜒曲折的山道前行,邊扭過臉來笑問道。
陳長生點了點頭,看着宋府那依山而修建的綿延起伏的院牆,像是個大鐵桶似的將整個青丘山給圍攏起來,看起來雖説真的氣勢恢宏,但陳長生卻很是費解大興土木的修這道牆究竟有什麼用處,總不會是避免山上野獸偷跑下山為禍百姓吧?
心裏疑惑,不過陳長生卻在心裏道:“看着吧,總有一天我會在更高的山上蓋一座比宋府大上無數倍的房子。”
“女婿,傻愣着幹什麼呢?等你們老半天了。”未到宋家門前,陳長生就瞅見路邊的一棵樹後竄出來一條人影,跳上牛車後不由分説就開始數落陳長壽,正是幫閒出身的劉老爹。
陳長壽一邊唯唯諾諾的應和着,一邊趕着牛車到了宋府的一處偏門外。
雖説是偏門,不過比起普通人家的正門只怕也要大上兩三倍不止,塗抹了藏青的漆,乍一看去倒是和四周的牆壁一個顏一般。
此時正有一些鄉民等在門前,身邊的獨輪車或者牛馬車上放着各式各樣的籠子,裏面裝的雞鴨豬牛羊等各牲畜,顯然都是大老遠跑來送貨的。
有一些管事及家丁打扮的人正圍着這些籠子打轉,顯然是檢視是否新鮮,有沒有病什麼的,其中曾去過陳家的那個管事赫然就在其中,瞥見陳長生等人進來,雖然説是滿臉的焦急之不過卻還是堆起了滿臉的笑容道:“陳小哥,你可急死我了,若是你還不來,我可真要騎着快馬跑去青丘山上找你去了。”
“恕罪,恕罪。”陳長生笑着拱了拱手道:“桃子太多,我總得心一些呀,要不然磕着碰着了,豈不是讓宋管事臉面上不好看。”
“呵呵。”宋家管事笑着點了點頭,隨後道:“如此就隨我來吧。”説着從袖子裏掏出了兩塊牌子來遞給陳長生和陳長壽。
“宋管事,我呢?”劉老爹見沒了自己的份,忙問道。
“你?在外面稍等一下吧。”宋家管事瞥了他一眼,率先帶着陳長生等人朝府裏走去。
陳長生肩膀上挑着擔子,手裏卻是摩挲着那枚巴掌細的牌,只覺得它非竹非木,如手温潤,倒是跟玉石一般。
上面隱隱有靈氣縈繞不已,聚而不散,竟是和先前自己在山水畫中見過的白玉簡有些許相似之處,只不過相比較而言,這銘牌卻是劣的多了。
門。
陳長生越來越覺得這個翠煙宋家從裏到外都透着古怪,手裏摩挲着這塊牌,貌似無意的隨口問道:“宋管事這牌是作何用的?”
“呵呵,這可不好説。”宋家管事神秘的一笑,含含糊糊地道:“不過在宋府中行走,離了這牌可是不行。”説着指了指遠處高高的牆垣道:“最好別離那院太近了,要不然有個閃失的話後果自負!”陳長生不知道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
進門之後,又朝前走出了三百多丈後,又遇到了一個門户,兩邊站着懸利劍的護院,就算有這宋家管事領着,也都仔細驗看過銘牌後才放他倆進來。
前腳跨過這道黃澄澄,如同是有黃銅鑄就的大門時,陳長生忽然覺得一股豐沛的天地靈氣如清風一般拂面而來,幾乎是不用他刻意運轉《混元五行經》就已經將其納到丹田之中,轉化為了靈元。
呃!
就在此時,陳長生突然覺得心神猛跳,那幅平時若非自己召喚絕少擅自動彈的山水圖竟然蠢蠢動起來。
陳長生急的冒火,邊跟隨着宋管家往裏走,邊掐動藏在袖子裏的手指,結了幾個寧定心神的法訣,指望着能夠壓制住越來越活躍的山水畫。
起先的牌,再加上這豐沛異常的靈氣讓陳長生終於醒悟過來,這翠煙宋家絕不僅僅是什麼避禍而來的凡夫俗子,要不然也不可能在長豐縣屹立兩百多年而不倒,他們十有**是修仙悟道的修士。
如果山水畫真就這麼毫無遮掩的顯出來的話,不啻於是手捧明珠在鬧市中行走,結果不言自明。
陳長生可不相信能積攢下偌大的家業,為了不使靈氣出去,以便於納修煉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將翠煙山頭圈在家中當盆景的修士家族會是循規蹈矩的善茬子。
他敢確信如果山水圖被人看到的話,那些目光不善的護院肯定會毫不猶豫的拔劍殺人,隨後拿着奪來的山水圖去向主人邀功取寵。
想到這,陳長生頓時覺得骨悚然,連腿雙都微微有些軟,走路的時候都像是踩着棉花,輕飄飄的。
陳長壽見他臉白,忙關切地:“長生,你怎麼了?臉這麼差?”
“沒事,沒事,可能是早上受了涼,肚子有點疼。”陳長生搖了搖頭,隨後對宋家管事道:“請問府中可有茅廁,我的肚子實在是有點不怎麼爭氣…”宋家管事見了,也是無可奈何,忙給他指了方位,隨後道:“我這邊還忙着,就不等你了,完事後就原路出去吧,莫胡亂走動,免得枉送了命。”聲俱厲的叮嚀了兩句後,宋管事帶着挑着擔子的陳長壽飛離去。
陳長生沒有跑去茅房,而是躲近了一處籠蓋在松柏之下的嶙峋的山石之中,隨後將山水圖給喚了出來。
山水圖一出現,就如同是暴張了嘴巴的天怪獸一般,大口大口的着四周的天地靈氣。
宋家不知道使了什麼樣的法子,將靈氣充沛的翠煙山和外界隔絕,不僅使得其中的靈氣不至於白白散失掉,積月累,山上的靈氣豐沛異常,以至於連陳長生這麼一個修煉沒多久的菜鳥都能清晰的覺到。
而在山水圖的下,四面八方的靈氣瘋狂聚攏過來,必然引得天地之間風起雲湧,翠煙山上空飛的扯起絲絲縷縷的雲彩,並且越聚越密集,竟有種風雨來山摧之勢。
陳長生真恨不得把這惹禍的山水圖給挖個深坑給埋起來,搞出來這麼大的動靜,只要宋家的人不是瞎子必定會猜到他有問題,他現在只盼着宋家的人忙於過壽,或者支應客人來不及理會這邊。
“喂,小子,你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邊幹什麼呢?”正在陳長生在心裏求神拜佛,希望山水畫趕快了事時,突然一個豪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一驚之下,渾身的寒都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