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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姐,錢不是你的,你不會覺得心痛吧!每一張紙幣撕開來,都有我的血和汗。按摩這門手藝是如假包換的把別人的舒服建立在自己的辛苦之上,長年累月的職業病叫我生了頸骨骨刺,痛得我每晚都睡不牢,難道你不明白其中的淒涼?那些闊少、貴夫人,大模斯樣地躺在那兒享受我的艱苦勞力,我早已恨她們刺骨了,那姓蔡的更連累我一無所有,半句安開解的説話都欠奉,還幸災樂禍地對我説:“‘阿菁,你呀,吃得了鹹魚就要抵得住口渴。平不了倉是你實力不夠,怪不得經紀行要斬倉呀。’“我聽了,沒有拿起枱面的生果刀來往她的口戮過去,已經算是她走了八百輩子的運了…”樊浩梅微吃一驚,道:“阿菁,你千萬別衝動,傷了人是要坐牢的。”這麼一説,劉菁簾間渾身哆嗦,眼淚又瀉一臉,握住了樊浩梅的手,道:“梅姐,我不要坐牢,我怕,我…”

“別傻,”樊浩梅説:“你是過了,既然沒有傷人犯法,誰會抓你去坐牢呢!”

“可是,梅姐,我…”樊浩梅看劉菁言之止,意識到事態並不簡單,便追問道:“阿菁,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不是真的傷害了蔡太太吧?”劉菁一邊哭,一邊猛地搖頭。

“阿菁,你説呀,一定有事發生了,對不對?你還不坦白的説出來,大家商量着辦,你獨個兒承受着壓力,更不是辦法了。”劉菁慢慢的從袋裏摸出一樣東西來,放到樊浩梅的手裏去。

“這是什麼?”樊浩梅定睛一看,只見手上放着一枚寶光轉,光芒奪目的鑽石戒指。

她從沒有見過有這麼大的一顆鑽石。

鑽石在樊浩梅的理念裏只是一種物質的名詞。

這個名詞在樊浩梅心目中比天上的月亮和星星更高不可攀。

最低限度,樊浩梅在一些晚上會得坐在吊橋上,舉頭觀賞疏星明月。大自然的傑作之中,星星、月亮、太陽總算在照拂大地時有她享用的份兒。

可是,鑽石,應該是跟她絕緣的,絲毫不會在她的生活上引起任何關連。

當她的掌心上放着這麼一枚晶光燦爛的鑽石戒指時,的確叫她有一陣子的惘。

樊浩梅隨即想,這勞什子的東西幹麼會跑到自己的跟前來呢?

她靜候着劉菁的解釋。

“這…鑽戒是蔡太太的。”劉菁的情緒重新高漲,道:“明白嗎?有些女人在世界上穿金戴銀,錦衣玉食,別説一枚鑽戒,就算她們拿來配牛仔褲的一隻仙奴手袋都是我們出盡吃的力替人按摩三十個小時的工資,這公平嗎?

你説。”

“劉菁!”樊浩梅吃驚得把鑽石戒指回劉菁的手上去:“別告訴我,這戒指是你從蔡太太那兒不問自取得來的。”

“是,是我趁她在按摩後睡得像頭死豬似時,把它偷回來的。我咽不下這口氣,她少一隻鑽石戒指是九牛一,她害我輸掉的是我的全副家當。”劉菁的語氣忽然理直氣壯起來。

這叫樊浩梅的覺更像被人無端端的推下萬丈深淵去似,只有一種不住墮落,無法挽回的慌張覺。

她凝望着已經有點歇斯底里的劉菁,好一會,待對方稍稍平靜下來了,才説:“你其實在害怕蔡太太會報警,把你抓住了,送去坐牢,對不對?”劉菁凝視着樊浩梅,沒有回答。

她的目光是幽怨的、恐懼的、悲哀的、不忿的、不屑的,複雜得幾乎叫人無法理解的。

“答我,劉菁,你在害怕被抓去坐牢,因為你的良心告訴你,這是罪行,對不對?”樊浩梅繼續追問。

“蔡太太已經報了警了,我剛回家裏去,鄰居告訴我,曾有便衣警探來我家找過我。”樊浩梅一時間語,心開始卜卜的亂跳。

劉菁説:“為什麼世界這麼不公平?我不是不用我的雙手去幹活去積聚的,為什麼要我行差踏錯了一步,就變得一無所有。”

“劉菁,你不是惟一的一個不幸者。”

“縱如是,我仍然要為我的不幸付出代價,為什麼?像我如此不幸的人多,可是,像姓蔡的那種幸運的女人同樣比比皆是,為什麼?這公平嗎?你回答我。”樊浩梅無法回答劉菁的問題。

這不是比較人與人之間的幸運與不幸的時候。

包無法在現階段令神已極度困擾的劉菁明白,人,生下來就要對所有的幸與不幸,照單全收。

“怎麼不回答我?”劉菁問:“你不是説,只要我把問題坦白説出來,就有辦法解決嗎?”

“劉菁…”樊浩梅嘆了一口氣:“解決的辦法只有一個,希望你會聽我的勸。”劉菁興奮地衝前緊握着樊浩梅的手,道:“你説,你説呀,我在聽着。”樊浩梅不是不能體會到劉菁的彷徨的。她忽爾心痛如紋,真想為所有一失足而成千古恨的女人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