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水上小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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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勒馬岸邊,暗自忖道:此去峨嵋山不下五六百里行程,如果騎馬趕路,最快也得一夜以上時間,改走水路,乘船沿江而下,當天即可到嘉定府。嘉定距峨嵋山只餘下百里左右,連夜登山,二更天就可到達。
他佇立江岸,思忖良久,才決定換乘快舟趕路。
抬頭望去,才見下游裏許處,帆影點點,酒招風,似是一座村鎮模樣,立時縱馬奔去。
這是緊靠泯江畔岸的一處渡口,不滿百户人家,但卻有十幾家酒店,夢寰尋了一座最大的酒店,飽餐一頓,喚過店小二,問道:“今天可有到嘉定的船嗎?”店小二搖搖頭笑道:“我們這黃家店,總共不過**十户人家,要乘到嘉定的便船,非得到崇寧不可。”夢寰一皺眉頭,道:“那江邊靠着那樣多船,難道不搭客嗎?”店小二道“那江邊的船,大都是漁舟,客人要坐,我去給你問問。”説完話,退了出去。
不大工夫,店小二滿含笑意進來,説道:“相公趕得真巧剛好有一隻船要放嘉定,人家坐有女眷,由墳川來到嘉定探親,本來是不搭客人,好在那船上兩位船手,都是常走泯江的水道朋友,和小的有些情,經我再三説項,才答應下來。現在人家就要起錨開船,相公如要乘坐,就得早些登舟了。”夢寰連聲稱謝,會了酒帳,和那店小二一起向江畔走去。
果見一隻雙桅大船,已經收錨待發。店小二把夢寰送上船,一個水手模樣的人先把夢寰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陣,把他帶入後艙,低聲矚道:“沒有聽我招呼,千萬不要出來亂跑,到嘉定我自會通知你登岸。”夢寰心中惦念師父,恨不得一步趕到,上船時匆匆忙忙,待船開之後,才想起自己坐馬還留在那酒店中。
泯江水異常湍急,順水放船,舟快如箭。夢寰因知船中有女眷,果然不敢亂跑,一個人坐在後艙中,甚是無聊,不覺動了睡意。
恍榴問,似聞得一聲女人嬌笑,睜眼見身側站了一年輕美麗的奇裝少女。一身白衣,發挽宮譬,不過那白衣長緊及膝,赤足欺霜,黛眉如畫,星目轉,望着他掩口輕笑。
楊夢寰心頭一震,忖道:這是什麼裝柬?年輕輕的大姑娘,怎麼能**着一雙小腿,而且連鞋子也不穿一雙…
他心中疑竇重重,忘記了是搭乘人家的便船,一皺眉頭,站起身子,正想喝問,突然嬌笑連聲,眼前人影晃動,眨眼問,艙門邊又多出三個白衣少女。
這三個少女裝束,和那先來的衣着,髮型,完全一樣,白羅衣,赤足光腿,面貌娟秀,豔光照人,年齡也大小相若。
楊夢寰看得一皺劍盾,暗道:哪來這多奇怪裝束的少女,看他們身手矯健,似非常人,裝束詭異,非苗非漢,實使人難以猜出來路。
他心中在轉着念頭,突聞先來那少女子嬌聲喝道:“你這人是幹什麼的?怎麼會跑到我們的船上!”説的是滿語,而且聲若鶯鵬,嬌脆悦耳。
這一喝,楊夢寰才覺到自己理屈,訕訕一笑,道:“我…我因急於趕赴嘉定,所以才商請了船家,借搭了幾位姑娘的便船,冒昧之處,尚請幾位海涵廣説罷,深深一個長揖。
那知四個白衣少女聽完話後,臉突然一變,本來每人都帶着盈盈笑意,剎那問,笑容斂收,面如寒霜,柳眉微揚,怒形於。
剛才發後的那個少女冷笑一聲,道:“這船家膽子不小,他敢趁我們坐息之時,擅自作主,搭載客人。”説到這裏,兩道眼神轉投到夢寰臉上,問道:“你知道這船上坐的是什麼人?”夢寰道:“這個,我不知道,不過,我想,借搭便船也算不上什麼有背武林規距之事。”他見四女裝柬。身手,和常人大不相同,必為武林中的人物,故以不背規距相對。
哪知四位白衣少女,都聽得有些茫然,最右一個年輕的,轉臉問身旁少女,道:“姐姐,武林規距是什麼意思?你知道嗎?”被問少女,皺起黛眉思索一下,笑道:“我怎麼不懂,武林規距,就是名叫武林的人立的規距,知道嗎?”夢寰聽她言詞天真,不微微一笑,接道:“凡是習練過武功的人,都是武林中人,武林並非指一個名叫武林之人而言。”右面年輕少女一撅着小嘴,道:“我又沒有問你,誰要你來接嘴,不管武林,文林立的規距,你跑上我們的船,那就不行!”夢寰看四個少女,雖然衣着半,但一個個天真無,不生出敬畏之心。當下垂目答道:“船到嘉定府後,我就馬上登岸,現下舟行江心,幾位就是強我離船,我也沒有法子走。”四個少女咕咕瓜瓜商量了一陣,最先來的那個少女,走近夢寰説道:“我們小姐還在入定未醒,等一下她醒了一定會知道船上搭了別的客人,我們小姐脾氣很壞,説不定會要我們把你拋到江裏,我們就是想救你,只怕也救不了,最好的辦法,就是趁我們小姐入定未醒之前,你先離開船上。”夢寰道:“現在船是順疾馳,我…”一語未完,突聞幾聲清越絃聲,飄傳人耳,四個白衣少女聞得那絃樂之聲,陡然轉身,急步而去。
但見白衣飄動,眨眼間四女全杳。
楊夢寰看四女走的身法,快捷無倫,心中十分驚異,暗暗忖道:這四個看上去嬌稚無。腿赤足的女孩子,分明都具有一身的武功,但又不像常在江湖上走動的人物,實使人難測高深。
他心中開始對眼前若夢若幻的際遇到不安。四個白衣少女,已給他無限驚異的覺,不知那被稱小姐的又是個什麼樣的人?
一時間,他腦中閃掠過千百種不同的念頭,但卻無法確定其中哪種覺正確。這際遇太奇幻了,直把個聰明絕頂的楊夢寰、陷在五里雲霧之中,千百種推想都覺得不對,一個推想還未確定,另一個新的念頭又重新閃起…
在沉思的當兒,瞥見一個白衣少女,去而復返,手中託着一個白玉製成的巧茶盤,茶盤中放着一個翠玉茶杯。
夢寰霍然起身,連聲説道:“不敢勞姑娘大駕,我一點不渴!”那個白衣少女,臉十分冷漠,剛才嬌稚笑容,已不復見,把茶盤送在夢寰面前,冷冷説道:“我們小姐説,要你吃了這杯茶,靜靜躺着等藥發作,這杯茶中物藥雖然毒很烈,但發作後卻毫無一點痛苦。”楊夢寰只聽得由心底冒上來一股寒意。搖搖頭道:“我如有冒犯你們之處,飲藥自絕,那是罪有應得,但我自信未對你們出過一句唐突之言,這賜藥讓我自絕一事,我實不能謝領!”那白衣少女嘴一撇;答道:“小姐本來要讓我們把你丟在江中,還是我們四個妹妹對她求情,説你是個好人,她才要我送這杯藥茶給你吃…”夢寰再也按不住心頭一股怒火,劍眉掀動,俊目放光,放聲一陣大笑,打斷了那白衣少女的話。
白衣少女一顰柳眉,道:“你笑什麼?這杯藥茶究竟是吃也不吃?”楊夢寰停往笑聲,答道:“你們小姐的人很好呀!”白衣少女天真爛漫,一笑接道:“那是不錯,我們小姐長得好看極了。”楊夢寰淡淡一笑,道:“煩請姑娘轉告你們小姐,就説我拒飲這杯藥茶。”白衣少女聽得怔了一怔,道:“怎麼?你敢不聽我們小姐吩咐嗎?她向來是説一不二的。”楊夢寰一揚劍眉,笑道:“我也是言出必行,這杯藥茶,我是一定不吃的。”白衣少女道:“那你是想跳到江裏淹死了?”夢寰道:“要我自己跳嗎?我還沒有這份豪氣,説不得只好請你們小姐動手把我拋到江心啦!”白衣少女冷笑一聲,道:“我知道啦!原來你也不是個好人!”夢寰奇道:“我怎麼又不是好人了?”白衣少女道:“你讓我講我們小姐長的好,所以你要她動手把你拋到江裏,那你就可以看到她一次了。”夢寰仔細地打量了面前少女幾眼,只見她臉潤桃花,發覆綠雲,星目柳眉,瑤鼻櫻,怎麼看也該是個十分聰明的姑娘,怎麼説的話都是半解不通,心中覺着十分奇怪。
那白衣少女見夢寰只管看她,不覺焉然一笑,道:“你看我,覺得我好看嗎?”夢寰聽了一怔:“好看是好看,不過腿赤足,有點不大雅觀。”白衣少女道:“有什麼不雅觀?我們在家時穿的衣服更少她天真的言談引起了夢寰的好奇心。忍不住又問道:“你們的家住在什麼地方?”白衣少女正待答覆,突聞錚錚幾聲絃音傳來,音韻清柔,不知是什麼樂器,自衣少女臉突然大變,伸手把玉盤送到夢寰面前,眼光中滿是乞憐,道:“你快些把這杯藥茶吃下去,要不然我得受小姐的責罵。”夢寰聽得呆了一呆,暗自忖道:這孩子當真是稚氣未,全然不通人事,要人吃藥茶自絕,豈能是乞求得的嗎?
看她淚眼瑩瑩,神態十分可憐,這就使楊夢寰到十分為難,既不忍心一口拒絕,讓她受責,又不願就這樣糊糊塗塗把一杯藥茶吃下肚,沉思良久,仍是委決不下。
白衣少女看夢寰沉不語,心頭甚急,右手捧着白玉茶盤,左手突然伸出向夢寰右腕扣去,出手捷如電奔,快速至極。
楊夢寰吃了一驚,閃身一讓。他這一避之勢,正是朱若蘭授他的“五行蹤步法”剛好把那白衣少女伸來之手避開。
白衣少女看夢寰輕輕一閃,讓開自己一招擒擊,臉上毫無驚異之,第二招隨着攻出。
可是楊夢寰心中已驚異萬分,因那白衣少女出手之快速矯健,實為生平所見高手中有數人物之一。這樣年輕嬌稚的女孩子,竟有這等迅捷無倫的身手,叫他如何不驚?若非用“五行蹤步法”實難避開她一招擒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