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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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客廳裏，莫可坐在世美身旁，他説有話要告訴她，不知道是什麼？

她情不自斜睨他緩和下來的冷峻五官，他的眉眼裏有一絲温柔的情愫，向來抿緊的角有一抹彎彎的弧度若有似無地溢開，牽扯出幾條淡然、卻引人入勝的細紋。

這八年來他一定很少笑。莫可在心裏偷偷想着，肯定是憋太久，情緒無法發，才會出這麼一張死氣沉沉、不近人情的冷酷面具。

以前的他才不會這樣，一肚子鬼主意，肚腸彎彎曲曲似長江，老是做出一堆出人意表的烏龍事:爬牆、鑽、充當槍手、幫各社團贏獎盃賺錢、在教授出考題的電腦裏放病毒、迫使‮試考‬延期、扮同戀逃婚…什麼花樣他沒玩過？

那時候的他很愛笑的，朗的大笑聲時常響徹校園，她就最愛他那副自信昂藏、神采飛揚的狂傲模樣。

她得加把勁，讓“冷麪律師”再度變回昔的“温柔英雄”那個她愛他、他也愛她的最佳情人。

對嘛！她給自己打氣，都快二十一世紀了，女人再不站起來爭取自己的幸福，難道還要傻傻等着男人哪天想起來的偶然眷顧？

“莫可…”世美遲緩地開口，他也珍惜這份難得的和平時光，所以語氣間特別謹慎，不想再重蹈昨不歡而散的覆轍。

“啊？什麼事？”她茫然地自沉思中回些許心神。

“你…”他考慮着該如何向她説明今來訪的目的。

“中午了，你餓不餓？要不要先吃飯？”她突然拉起他的手，熱切地道。

即知即行是她最大的優點、也是缺點。她總是想到什麼便馬上去做，至於行事的過程與事後的結果，不是她那顆不甚明的小腦袋瓜子所腦萍慮得到了，就像現在…

“吃飯？”他慢一步才反應過來。

“你要做飯？”

“呃！”她趕緊捂住嘴巴，笨啊！哪壺不開提哪壺。明明是家事白痴，還愛説些會讓自己丟臉的事。不過幸好兒子太瞭解她這個做母親的弱點，總是會在廚房裏留些食物，免她餓死之虞。如今只希望他在知道真相後，不會責怪她身為人母的失職之過。

“不，鍋裏早有熱菜，馬上可以吃。”她拉着他進廚房，打開燜燒鍋，撲鼻的食物香味立即引得人食指大動。

世美拿來一大湯勺輕輕地攪動鍋裏的咖哩，舀起一塊馬鈴薯，嚐了一小口，以他的廚師執照下評論。

“不錯，雖然沒有用純粹的椰和咖哩葉來燒，但以一般家常菜而言，也算是做得火候道地，香味俱全了。”他拍拍她的肩，讚賞地點頭笑道:“莫可，你的廚藝進步很多喔！”還記得當年他們往時，她連個蛋都不會打呢！教她做蛋炒飯，她隨手抓了一把生米和兩顆雞蛋丟進鍋裏，出一鍋可以當子彈打的飯不打緊，還差點把他的廚房給燒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