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大軍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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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後也就是至德二年七月十七，清晨。

欽命太中大夫、宋州太守兼河南兵馬行軍副總管孔晟率軍離開夏邑北上，聯合睢陽江北臨淮駐軍，統共號稱兵八萬，擺出了進攻濟陰郡的架勢。

孔晟讓許遠和南宮望率兵馬五千留守夏邑。其餘諸將，全部悉數隨他出徵。

四萬兵馬聲勢浩大，首尾相連，一路上旌旗招展，煙塵漫卷。唐水作為前部先鋒，率軍一萬在前開路。唐水的人在寧陵與張巡派出的南霽雲部四千人匯合，繼續向北進。

孔晟率烏顯烏解南勇李彪李虎這些勇將居於中軍。蘇魯留守夏邑，蘇嫿督率一萬五千奚兵隨軍而行。

傍晚時分，前鋒部隊已經抵達北亳外圍。唐水按照孔晟的軍令，就地紮營待命。

入夜，大軍集結在北亳外圍一線三十里。官軍的營寨星羅棋佈，人喊馬嘶聲兵器碰撞聲不絕於耳，一直到半夜才漸漸消停。

孔晟率軍進攻濟陰郡的消息震動了大半個河南和魯南地域。叛軍在北亳有一座要城堡，駐紮着八千軍馬。但官軍還沒有抵達，這八千軍馬就狼狽放棄城堡向着濟陰郡的方向潰逃下去。

孔晟果斷下令，命唐水率本部軍馬追擊。唐水率部追出了三十餘里，終於在一個名叫雙塔的小集鎮處與叛軍戰。戰鬥持續了整整一夜，唐水以傷亡一千多人的沉痛代價，全殲叛軍。

雙塔大捷，官軍士氣大振。

夏邑軍休整一。就在眾人以為他要趁熱打鐵繼續北上攻陷濟陰郡城的時候，他那不按照常理出牌的風格又出現了。

紅高懸，天氣微微有些炎熱。

大軍逶迤前進。孔晟突然停住馬，將傳令兵傳喚過來下達了一道讓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命令:“全軍都有，由北亳要折返西進，長途奔襲數百里之外的汴州！”蘇嫿在馬上行進間聞報，清秀的面孔上當即浮現出一抹錯愕神，旋即是深深的釋然。她也不是普通女子。常年帶兵，通曉兵法戰策，一聽孔晟這等命令就大概猜出了他的戰略意圖——佯攻濟陰郡，折返西進，奇襲河南西部諸地，直搗叛軍在河南的又一老巢汴州！

由此，蘇嫿都忍不住有些讚歎。孔晟如此年輕，但用兵之道卻老將一般稔，時而出現化腐朽為神奇的神來之筆。令人不得不佩服。

濟陰郡的高承義和宋亭白白驚慌擔心了幾天，又得到了孔晟揮師西進奔襲汴州的消息，這才如釋重負。叛軍之所以最終失敗，主要因素就是各地叛將各自為戰，缺乏配合和互相支援的意識。

這個時候，若是孔晟，就會果斷作出率軍西進的行動，或者直夏邑睢陽一線。抄孔晟的後路，對兄弟城池形成有力救援。可高承義和宋亭怎麼可能耗費自己的力量去增援其他人。這些想都別想。

正是因為對叛將的心思看得很透，所以孔晟才公然揮師西進，沒有一點的後顧之憂。

江北的賀蘭進明對於孔晟上報的軍事行動持默許和不置可否的態度，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總而言之，在賀蘭進明看來，孔晟的勝利有他這個本鎮最高首長的一份功勞。而若是事敗，他就會一推六二五將責任全部推給孔晟一人，言稱孔晟違抗軍命擅自行動。

賀蘭進明也在暗中窺伺孔晟進攻濟陰郡的結果，但探馬在第一時間傳來孔晟揮師西進奔襲汴州的奏報，賀蘭進明微微愕然。旋即冷笑搖頭，向彭城郡守薛勝道:“薛勝，孔晟這小廝真是頭腦發熱，糾集兵馬進攻濟陰郡倒也罷了，雖然冒冒險，但還有勝利的可能；可他竟敢率軍長驅直入叛軍腹地，這不是擺明了去送死嗎？他一人死不足惜，可惜了這數萬軍馬！”薛勝恭謹地陪笑道:“是啊，大人，此子僥倖立了幾次戰功，得了朝廷和皇上的封賞，就頭腦發熱不分東西南北了，不過，且由他去吧，到時候大人向朝廷奏他一本，説他違抗軍命擅自行動就是了。”賀蘭進明眉梢一挑，微微一笑道:“自作孽不可活！薛勝，派出探馬去，緊密盯住孔晟的動向，本官倒是要看看，他這黃小子能折騰出多大的動靜來！”午後時分。

孔晟親率主力大軍抵達祥符外圍的曠野上，就地紮營。大軍營寨遮天蔽，聲勢震天。

孔晟躍馬揚鞭，奔馳向大營前的一座高坡上，向着汴州的方向眺望着。此地距離汴州只有不足百里，周遭幾座小縣城的守軍早就聞風而逃，只留下幾座空城。

唐水縱馬從遠端馳來，馬蹄奔騰呼嘯生風。他一直馳上山坡，翻身下馬，拜了下去:“回稟太守，汴州守將黃韜率軍棄城而逃，只留下一座空城。”孔晟皺了皺眉道:“黃韜手下也有兩萬多人，竟然棄城而去？逃向了哪一邊？”

“往許昌方向潰逃下去了。”唐水輕輕道。

旋即又道:“蘇嫿公主已經率西奚兵馬搶先近汴州，看樣子，是要搶在末將前面佔據汴州城，跟末將爭功呢。”唐水是一個憨厚的老實人，心裏即便是對誰有意見也不會公開抱怨。但這一回，在他看來，西奚人做的確實有些不地道，他率軍在左，蘇嫿率西奚兵馬在右，蘇嫿一見汴州守軍潰逃棄城，立即下令奚人快速進，不用看都知道她是想要搶先佔領汴州城了。

孔晟聞言臉驟變，憤怒地怒斥道:“蠢貨！誰讓她擅自行動的？叛軍兩萬多人不戰而逃，傻子都能明白其中有詐，她是傻子不成？”

“立即傳令，全軍拔營，急速進汴州，救援西奚！”孔晟怒吼一聲，率先馳下山坡。

夏邑軍本部兵馬剛剛紮營休整，就又得到了拔營進軍的軍令，無奈之下，只得忍住疲倦困頓急速向汴州方向急行軍。

孔晟心急如焚，率李彪李虎的騎兵營五六千人奔馳在整個隊伍的最前端，但急歸急，這百餘里的路程也不可能一蹴而就，大軍行至半路，夜半時分，就傳來了蘇嫿率西奚人一萬五千人進了汴州城，轉瞬間被四路叛軍圍困在城中危在眉睫的軍報。

孔晟倒了一口涼氣，憤怒地吼了一聲，將手裏的方天畫戟霍然在地面上，翻身下馬，揮了揮手。

夜如水，星空浩瀚。孔晟抬頭望天，神無比的陰沉。良久，他扭頭望向李彪，沉聲道:“李彪，全軍就地休整待命，派出探馬有消息隨時來報！”李彪應諾，大步而去。(未完待續。)